棲息在古老鳥形的雕塑中的黑暗靈魂短暫地離開了了。
安放在那古樸雕塑的頭部碩大的寶石也失去了之前那種妖異的光芒。醇厚馥郁的香氣在空氣中溢散,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更加陰沉也更加安靜。
整個大廳里都充斥著能夠讓普通人喘不過氣來的陰森,但女人依舊坐在原有的位置上,表情和動作都顯得很悠閒。
她的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對於百萬光年之外即將發生在那對親密兄弟之間的慘劇與謀殺沒有絲毫的在意。
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怪異的眼神時不時地掃向已經變得暗淡的雕塑。他那細長蒼白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輪椅扶手上的高分子材料——說實在的,她身下的輪椅與美貌驚人的女人,乃至著雄偉陰森怪異的祭壇式大廳都顯得格格不入。哪那一輛輪椅看上去只是最普通最廉價的樣式,用的材料都是市面上隨處可見的東西,而且肉眼可見,輪椅已經被使用了很久了,各處都已經有了磨損的痕跡。
而在在輪椅的側方印著一行小小的字跡。
【深紅玫瑰高級精神療養院醫療物資編號:247624】
如果考慮到這一輛輪椅原本只是某個精神療養院中的普通醫療用輪椅……那麼它的廉價與常見就變得很尋常了。
但……這種尋常落在了女人身上,卻變得格外古怪。
即便是這個隱秘教團內部的人都很難理解,為什麼時至今日女人依然要保留這輛輪椅。
曾經有下屬為女人提供了更加高級,更加先進的輪椅。但女人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
她這輛廉價簡陋的輪椅帶給她的感覺,畢竟在過去的這幾十年裡,她一直坐在這上面,策劃著名所有人的命運,策劃著名那場浩瀚而偉大的陰謀……
這個座位讓她感到安心。
……
大廳的一端傳來了金屬門平滑開啟的聲音。
女人側過頭去,正好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順著走廊走進這間大廳。
那是一個男人,有著高大的身材和堅毅的面龐。那是一張所有地球居民都十分熟悉的臉——那個男人譽為人類戰神,是人類的守護者,是軍部目前的最高領導者以及實際掌權者,甚至……他也是整個聯盟政府實際的控制者。
他有著一系列充滿溢美之詞的頭銜……
但在這裡他的名字只是亞西斯。
他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大廳,如果有人能夠在這裡看到他的話,一定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深表驚訝。畢竟所有的信息和新聞都證明他現在應該在地球中央區的官邸里進行自己的第4次療養,可現在他卻在這裡,在距離地球無比遙遠的星空之中,在黑色天鵝號殲星艦一間甚至都沒有出現在圖紙上的怪異廳堂之內。
而且,在所有人面前都格外威嚴,擁有無上權威的這個男人,在看到坐著精神療養院輪椅的女人時,卻表現得像是奴僕一樣卑微。
「瑪利亞主教……」
在看到女人的第一時間,亞西斯就謙卑地躬下了身子,然後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是有什麼事情嗎?」
被稱之為瑪利亞的女人漫不經心地看向他,然後冷漠地問道。
「我只是前來通知您,我們的殲星艦即將進入超光速遷躍狀態,這有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冥想以及與神的溝通……」
亞西斯小聲地低語,他甚至都不敢抬頭。
女人發出了一聲輕笑。
「……神無處不在,無論是任何情況,無論我身處何方,我與祂的溝通都是暢通無阻的。我希望你能夠記住這一點,親愛的亞西斯。」
女人在說話的同時依然痴痴地凝望著自己不遠處的那一尊鳥形雕像,然後說道。
亞西斯的背上滲出了一層淡淡的冷汗,他將自己的頭壓得更低了。
「是我妄言了。
空曠的大廳里一時間陷入了寂靜之中,亞西斯等待了很久也沒有等來自己預想中的懲罰。這讓他心頭一松,他意識到,瑪利亞今天的心情似乎比以往更好。
而這意味著……
「瑪利亞主教,」亞西斯的心怦怦直跳,但他還是控制不住地開口問道,「難道我們已經……」
瑪利亞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地點上了亞西斯的額頭,她迫使亞西斯抬起頭看向自己。
美貌的女人那古怪的,神經質的打量讓亞西斯的冷汗冒得更加厲害,但同時那種血脈僨張的感覺也變得更加強烈。
「沒錯……我們即將迎來最後的終點。」
瑪利亞以一種讓人意外的心平氣和,承認了亞西斯的猜測。
「當然,在這之前,我們恐怕要引來很多人的死亡……唔,讓我想想,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里有多少人?幾萬人?還是十幾萬人……其中有很多人也許都是你曾經的朋友,曾經的下屬……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亞西斯在瑪利亞的提醒下,想起了自己因即將迎來的那一份「工作」。
這讓他被激情與喜悅所衝擊的內心稍微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但他在短暫的停頓之後還是毫無憐憫地開口回應道:「是的,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會有許多人死去,但就像是您說的那樣,這一切都是無法避免的犧牲……每個人都將不得不犧牲。」
「是啊……」
瑪利亞吃吃笑了起來。
「你甚至犧牲了自己最親愛的孩子。」
亞西斯低喃道。
「一切都是為了全體人類。」
「總有一天人們會感激我們,感激他們的死亡。他們的死亡是通往王座的基石。人類終將擁有那偉大而古老的力量,而人類也將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踏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我們不會再顧及到別人,不需要再擔心任何外星種族對人類造成威脅,人類……人類終於擁有了一直以來所盼望的自由……」
一個朦朧的女聲在亞西斯的腦海里不斷迴蕩,那是在過去無數次的祭祀以及布道中烙印在亞西斯腦海中的聲音。
那聲音優雅美麗,有著讓人無法自控的絕妙旋律。
像是一首歌,又像是什麼東西正在對著他喃喃低語。
在很久很久以前呀,亞西斯曾經想過要對抗了那種低語,但那也是很久以前了,現在他已經徹底的被俘虜,被那美好,偉大,光輝的前景所蠱惑。
瑪利亞滿意地看著亞西斯的臉色變得茫然,眼神空洞。
亞西斯的話語讓她感到一陣心滿意足,祂聽著亞西斯的喃喃低語,環視著自己周圍古老神秘的祭壇。
一切的一切都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了,久到人類當時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踏上通往星空的旅程。
不,不對……這一切……甚至在人類還只是四腳著地的野獸時,就已經開始了。
這是一場經歷了數億年,數萬億年……甚至更久的漫長捕獵……
他們需要捕獵一顆星星。
一名古老的神祗。
宇宙最初的造物。
不得不說,人類是幸運的。
這個計劃始於一個偉大的民族。
它們擁有即便到現在人類也無法想像的力量與智慧,它們幾乎就要成為這個宇宙中最強大的存在……但它們在最後關頭卻失敗了。
而它們所留下來的美好戰果,最終將由人類所奪取。
即便只是想想人類即將迎來的一切,瑪利亞都忍不住因為極度興奮而微微顫抖。
「滴滴滴滴——」
瑪利亞身上的隨身救護裝置檢測到了她身體在過度激動中產生的一系列轉變,頓時尖叫了起來。
女人的瞳孔翻到眼皮下面,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她開始痙攣,胸口因為喘不過氣而劇烈起伏。亞西斯跳了起來,他順手從輪椅旁邊的藥箱裡翻出了針管,然後稍顯粗魯地抓住了女人的頭顱迫使對方露出自己的後頸。
亞西斯將藥物直接注射進女人的脊椎,十幾秒鐘之後,女人的身體終於鬆弛了下來,而她的各項生理指數也終於回歸了正常。
「我們將擁有一顆真正的星辰……我們將擁有永遠不會消失的能量……我們將駕馭這個世界上最古老,最原始,最強大,也是最初的聲音……」
女人趴在亞西斯的胸口,喃喃的說道。
藥物的作用,讓她的精神有些鬆弛……那種只有精神出現問題的人才會有的癲狂在她的身上顯現了出來。
「我們捕獲了它,我們擁有了它,這就夠了。」
瑪利亞喃喃地說道。
亞西斯的通訊器在空曠寂靜的大廳中響了起來,他抬起手看了看艦長給自己發來的消息,那是殲星艦即將進入超光速遷躍狀態的預警,再過不久他們就將抵達自身最後的獵場。
女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她笑了笑,讓亞西斯將她送回原來的座位。
「去吧,亞西斯完成你的任務……」她伸出手在亞西斯的臉頰上輕輕的碰觸了一下,抹去了他額角的冷汗。
「我會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亞西斯的呼吸幾乎都要停止了,然後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他沙啞地對著瑪利亞承諾道。
……
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
高級治安官辦公室。
「哇嗚,太棒了,我們得救了……」
「太好了,太好了……」
……
馬克多姆坐在辦公桌前,他聽見辦公室外傳來了一陣喧囂,那是士兵們在極度狂喜之下發出來的歡呼聲,即便隔著帶有消音效果的金屬門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馬克多姆嘆了一口氣,他眉頭微微皺起,下一秒,他放下了手中的筆,然後側過身子,接通了自己的助手。
「發生了什麼?」
他問道。
多年來的默契讓他和助手之間無需任何多言。
助手立刻就明白了他究竟在問什麼。
「報告長官,我們檢測到了遷躍成功後的力場波,而且也接到了我通訊請求——是黑色天鵝號殲星艦,她已經進入了我們的探查範圍……」
助手在通訊器的另一頭儘可能的平靜的回應道。但即便是這樣,馬克多姆還是可以察覺到自己助手壓抑在聲音之下的狂喜。
「殲星艦?它還有多久抵達基地?」
馬克多姆繼續問道。
通訊器那一頭稍微停頓了一下,馬克多姆可以聽見助手敲打鍵盤的聲音,隨後是一聲細微的竊竊私語,顯然他正在向一線人員確定信息,大概在十幾秒鐘後,助手回到了通訊器的另一頭。
「還有50分鐘或者是一個小時左右,殲星艦速度很快,現在基地的人正在對外圍軌道進行清場——」
馬克多姆沒有等助手說完便乾淨利落地掛掉了通訊器,跟自己無比歡欣鼓舞的同僚們不太一樣,馬克多姆的心情完全沒有因為殲星艦的到來而有任何的改善。
黑色天鵝號?
馬克多姆在心底咀嚼著這個名字。心情越來越沉重。
為什麼軍部竟然會將黑色天鵝號這種人類的終極武器派到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來?
馬克多姆曾經親自調查過黑色天鵝,他很清楚,跟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這種花架子比起來,黑色天鵝號完全不一樣——至少,她上面配備的那些高殺傷武器絕對沒有絲毫摻假。
一直以來黑色天鵝好都逡巡在太陽系外圍用以保護地球。
那恐怕是地球中央區那群廢物的終極保命武器。
在馬克多姆的認知中,那些傢伙可不會這麼大膽地放手讓黑色天鵝號離開自己……
是因為之前納迦人對基地的攻擊嗎?馬克多姆在自己的腦海中飛快的思索著。
跟絕大多數普通的軍艦不同,黑色天鵝是目前人類所擁有的最龐大,最精密也最高效的戰艦,那過於巨大的體型和精妙絕倫的火力設備讓其被稱之為可移動的軍事基地。
也正是因為如此,也只有黑色天鵝號,可以配備獨立的遷躍效應器而不需要藉助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那已經被毀壞的穩定器——她可以直接抵達這片區域。
當然從好處來講……一旦黑色天鵝抵達戰場,基地里的其他人恐怕就再也不用擔心那群納迦人。
自從第2次攻擊戛然而止之後,那群納迦人一直以一種人類難以理解的方式徘徊在火力網之外,它們從來不存在進行任何有效的攻擊,卻也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
而對它們的解析一直沒有任何進展。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巨大的壓力下,基地里所有人都對黑色天鵝號的到來感到無比歡欣。
可是……可是馬克多姆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他的直覺正在告訴他,有什麼非常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這麼多年來從軍的經驗讓馬克多姆知道,永遠不要忽視自己的直覺。
於是他果斷地坐回了辦公桌,他重新調取了系統中這段時間自己處理的那些繁雜公務,然後過了一遍。
如果他的直覺發現不對勁,一定是因為早在之前他就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了某些異常的信息……
馬克多姆板著臉,臉色陰沉地注視著面前的屏幕,不斷閃爍的信息在他的瞳孔中映成了一道流淌的藍色與白色構成的河流。
忽然之間,馬克多姆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抬起手按下一個鍵。
屏幕上不斷流淌的數據陡然停止,最後凝固在數十道例行的物資船運輸申請和基地的停泊口審查與批准的信息備忘上。
發起物資船運輸申請的人是科拉斯——那名該死的政客,也同時是無數殖民地的吸血鬼。
在納迦人攻擊基地之後他一直都顯得格外洋洋得意,甚至趾高氣揚,但他卻絲毫沒有展現出與態度匹配的慷慨。
他吝嗇且摳門,拼命的剋扣從殖民地運往基地的各項物資。
然而就在一個多星期之前,這名政客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忽然之間變得格外慷,從殖民地往天女座人類軍事基地運送物資的運輸懇求變得格外頻繁。
馬克多姆的視線凝滯在了那些申請記錄上。
他飛快的掃視著科拉斯的運輸申請,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裡,類似的物資運送請求重複了將近100多次。
如果這樣的物資運輸是真的話,科拉斯一定是發了瘋,他幾乎要把自己的殖民地物資掏空,然後全部運給了天女座軍事基地里的倒霉蛋。
但是馬克多姆可沒有覺得軍事基地里的物資供應在如此頻繁的物資運送下有任何的改善。
伙食依舊非常的糟糕,淡水還有能源也變得越來越珍貴……
甚至就連指揮部門每天的必需品咖啡都變得愈發寡淡。
那麼科拉斯為什麼會在忽然之間發出這麼多的請求呢?
一邊思考著,馬克多姆一邊面色陰沉地伸出手撥通了通訊器。
……
一個小時之後
拉菲爾穿著維修人員的制服,默默地站在自己的同事旁邊。
他一臉慘澹地看著身側的薩基爾,滿臉都是絕望。
「你真的覺得這樣做好嗎?」
他喃喃地問道。
薩基爾沒有理會他,他正忙著跟走廊上那群該死的自動護衛機器人搏鬥。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位於人類軍事基地的上部。
跟其他地區能源緊缺的狀態不太一樣的是,這裡應該是現今整個基地里唯一擁有充足照明的鬼地方。金屬牆面甚至還被機器人仔細的擦拭過,燈光在那上面經過反射,讓整個走廊變得更加光潔明亮,甚至就連空氣都比別的地方更加清新。
這裡是只有高級政府官員才可以居住的特殊私人區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甚至獨立於基地範圍之外。
整個區域限定權限非常高,在一般情況下,除非得到邀請或者擁有高級別的密匙,一般的軍官未經允許進入這裡,等同於刺探軍事機密。
而這裡之前的主人,正是科拉斯……
伴隨著小規模的爆炸聲以及槍擊的聲音,薩基爾非常輕鬆的幹掉了整片區域內的安全機器人。
他用肩膀撞了撞拉菲爾,示意拉菲爾跟著他走……
他們根本沒有花多久時間便來到了走廊的盡頭。
那裡佇立著一扇金屬門,光是看都可以看出來戒備森嚴,而且有著嚴密的安保設施。
薩基爾讓拉菲爾來到了門前,自己背過身去舉槍對準了走廊,以應對很有可能出現在走廊另一頭的敵人。
而他的暗示也非常明顯,在他負責武力壓制其他可能敵人的同時,拉菲爾卻需要動用自己的能力將這扇金屬門打開。
「嘿,夥計你應該知道吧,未經任何授權直接入侵一名政府高官的生活艙室,即便是有了安全局的授權,一旦我被抓住,我也很有可能上軍事法庭……」
拉菲爾的臉幾乎快要皺起來了,他喋喋不休的衝著薩基爾說道。
「不要想那麼多,現在是你應該幹活的時候。」
薩基爾冷冰冰的說道。
之前與那群自動機器人的打鬥讓他看上去頗為狼狽,脾氣也相當糟糕。好吧,又是一個心情不好的男人,拉菲爾在心裡痛苦地說道。
他嘴唇翕合了一下,還在想辦法給自己找個藉口,薩基爾卻像是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麼一樣直接打斷了他。
「你也不用說自己辦不到——你的黑客技術已經好到可以給雷蒙德和艾倫準備一份完備的身份記錄,甚至就連繫統里都有那份記錄的那種虛假身份。有這樣的實力在前,沒有人會相信你打不開一扇門的鬼話。」
……
拉菲爾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人啊,一旦開始犯錯,人生就會像滾雪球一樣一路向下,並且背負著無數的麻煩。
他的手指在科拉斯的生活艙室門禁系統上輕輕按壓了幾下。
大門比他想的要輕鬆得多就直接打開了。
金屬門倏然滑開,拉菲爾屏住了呼吸。
他本以為自己會迎來一片槍林彈雨,或者是來自於那名政府高官陰陽怪氣的審問,他甚至都已經在腦海里設想出了一些拙劣的藉口好應對即將到來的麻煩。
可是當門打開之後,拉菲爾整個人卻愣住了。
房間是空的。
不要說是那名狡猾奸詐的政客,甚至就連那些奢華的地球品牌家具都已經在他們完全不知道的時候被運走了。
相比起拉菲爾的錯愕,薩基爾看上去卻像是早已預料到了這一點,他的臉色依舊不變,但是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陰沉。
他點了點自己耳畔的通訊器,然後對著馬克多姆報告道。
「你的判斷是對的,克拉斯那傢伙跑了……」
頓了頓,他又輕聲說道。
「現在我們有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