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城門吏是個小官,沒有多大的權力,手下只管著幾十個看守城門的小兵,平日裡就是做些開關城門的髒活累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城門吏呂基對此並不在意,他做了三十年城門吏了,對這個位置的尋常早已習慣,雖然沒什麼前途,但也沒什麼煩惱。
但呂基今天卻有了些煩惱,他隱約間覺得,今天的禹州城貌似不太對勁。
先是團練使趙宗全帶著大批人馬出了城。
這位趙大人平日裡常在城外侍弄莊稼,因此日日都要進出城門。
呂基對這位趙大人熟悉的很,在他印象里,這位趙大人沒有架子,很是可親。
但呂基從來沒見趙宗全這般興師動眾。
平日裡和藹的趙宗全渾身威勢,處處彰顯出上位者的氣度。尤其是他身後帶著的人馬,各個全副武裝,面露煞氣,讓呂基心中暗暗生畏。
後來的事就更奇怪了,趙宗全出城沒多久,知州李鑒又派來傳令使,居然讓自己封閉城門。
要知道,這可是大白天,正是許多晨起進城賣菜的農戶買完菜回返的時候,是城門口人流量最高的時間段之一。
這關上城門簡單,想要安撫不得返家的百姓可就麻煩了。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知州李鑒罔顧民怨,強行封閉城門呢?呂基百思不得其解。
那傳令使還向呂基打探趙宗全的行蹤,得知趙宗全出城去後,更是緊跟著快馬出城去了。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是去追趙宗全一行去了。
呂基暗暗揣測,難道是知州大人和團練使大人鬧矛盾了?
唉,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這禹州城還真是不太平。兩位主官不和,卻要連累一眾平民百姓,還要把他這個小小的城門吏夾在中間。
呂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頭緒來,索性就把此事拋在一邊,專心帶人安撫起被阻隔在城中的百姓來。
「大人,有人叫門。」
呂基手下的一個小兵從城樓上急匆匆地跑了下來,向呂基稟報。
「告訴他,城門已封,就說是知州大人的命令。」呂基半蹲著,頭也不抬,繼續和身邊賣菜的大媽嘮著家常。
那小兵與呂基沾親帶故的,此時也顧不得他的威嚴了,輕輕把他扶了起來,兩人走到一邊。
呂基不耐道:「怎麼,難道叫門的是哪家公子,還是哪路豪商?管他是誰,抬出知州大人不就行了?」
小兵急忙解釋道:「阿叔,是先前知州大人派來的那位傳令使,他手裡還舉著知州大人開的牌票呢。」
「這不胡鬧嘛!先前是他要我關門,這才過了多久,又要我開門。朝令夕改,耍老夫玩呢?」呂基大呼晦氣,但還是不得不上城樓上查看情況。
上了城樓,往城外一看,呂基頓時大吃一驚。
那傳令使梅全呂基認得,自不必多說。最讓呂基驚詫的,是梅全身後烏壓壓的大隊人馬。隊列整齊,旌旗飄揚,上書四個大字:禹州團練。
團練軍怎麼來了?
呂基壓下心中困惑,站在城頭上朝城下的梅全高聲喊道:「梅大人,您不是剛出城去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梅全此時毫無被俘虜時的喪眉耷眼,騎在馬上趾高氣昂:「呂老頭,我奉知州大人之命辦事,何時回來,干你何事?你只管把城門打開就是了。」
呂基心裡對梅全的嘴臉很是不屑,但他都活了幾十年的人了,也不在乎這些,面上仍是不動聲色。
「梅大人,關閉城門可是知州大人的命令,您也是知道的。朝令夕改,恐有損知州大人的威嚴啊。」
「少廢話,速速把城門打開。知州大人所開牌票在此,你想忤逆上官麼?」梅全一臉的不耐煩,把小人得志演繹得活靈活現。
他這底氣十足的樣子,反倒消去了呂基心中的疑慮。知州大人的名頭壓下來,呂基只得命令手下人,打開了城門。
城門洞開之後,領頭走進來的不是梅全,而是先前帶著一眾家將出城的趙宗全。
至於梅全,他正湊在在趙宗全身邊的一個年輕人面前滿臉堆笑,全沒有先前的囂張氣焰。
趙宗全身後,一隊隊禹州團練的士兵魚貫而入,人人都是精神抖擻。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呂基隱隱從這些士兵的眼底看到了仇恨的火焰。
呂基知道,禹州團練的實際掌管人一直都是團練副使陸圭。但此時禹州團練傾巢出動,陸圭卻不見了蹤影,士兵們明顯是唯趙宗全馬首是瞻。
細思極恐啊!
呂基眼皮亂跳,連忙叫來他的便宜侄子:「阿毛,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回家去。」
阿毛摸不著頭腦,瓮聲瓮氣問道:「阿叔,咋回事啊,咱們現在正當值呢?」
「還當個屁的值?」呂基氣得一巴掌呼在傻侄子頭上,「你個蠢材,看不出來麼?這禹州城,要變天了!」
一個小小的城門吏,趙宗全和盛長楨並不在意。如今他們已經帶人進了城,此人自然是無關緊要了。
盛長楨撥轉馬頭,行到趙宗全面前,恭敬道:「伯父大人,如今我們已經進了禹州城,李鑒等人已是無力回天。
但若是給他們得知消息,逃掉幾個,也是不美。不如兵分兩路,一路往州衙去,一路往朱宅去,團團圍住,讓他們插翅難逃。」
「賢侄說得是。」趙宗全撫須點頭,看向盛長楨的目光里滿是讚賞。這個後輩思慮周全,往往料敵在先,實在是個難得的人才。
顧廷燁聽了盛長楨的建議,自告奮勇道:「叔父,就讓我帶人去朱宅吧。」
盛長楨一臉好笑地看向急哄哄的顧廷燁,顧廷燁自詡大將之材,先前在朱宅卻差點陰溝裡翻船,肯定早就想找回場子來了。
盛長楨自然不介意成全他,在趙宗全面前附和道:「顧兄身上有傷,不宜大動干戈。朱宅都是些烏合之眾,倒是適合顧兄施展。正好,朱宅也是顧兄的傷心地嘛。」
盛長楨話里陰陽怪氣,說時還朝顧廷燁擠眉弄眼,氣得顧廷燁怒目圓睜,狠狠瞪了他一眼。盛長楨不以為意,咧開嘴,臉上滿是笑意。
趙宗全見兩人的樣子,不由地開懷大笑:「哈哈哈,那就這樣定了,由廷燁帶人去朱宅。」
趙宗全知道他們關係非凡,這等玩笑只是朋友間的互相打趣罷了。
臨敵前能有這樣輕鬆的氣氛,正是因為大家都明白,如今大局已定,剩下的都是水到渠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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