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汴京城中,有一首詩人人傳頌。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
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這首詩名叫《送言通判之任瀘州》,據說是六元郎盛長楨所作。
那日盛長楨在陶然亭中吟此詩贈別言仁化,陶然亭毗鄰官道,人來人往,許多過路的行人都聽見了盛長楨吟詩之聲。
盛長楨一吟誦完,就有行人將此詩抄錄下來,與周圍聽到盛長楨吟詩之人相互對照,最終得出了正確的版本。
很快,這首詩就傳入汴京,引起了轟動。
所有人都沒想到,六元郎不僅在科舉一途獨領風騷,還在詩詞之道上浸淫頗深。
尤其是那一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道盡了江山難阻的深厚友情,令許多人感同身受,聞之落淚。
汴京文壇許多前輩也對六元郎的詩才大加讚嘆,稱其一掃汴京文壇矯飾頹唐的文風,具有蒼然灑脫的風骨。
著名文人顧玉評之為:「多少嘆息,不見愁語。一洗悲愴,獨樹一幟。」
有詩魔之稱的詩詞大家樂少天也對這首詩推崇備至,他是這樣評價的:
「開合頓挫,氣脈流通,意境曠達,堪稱送別詩中不世經典!」
素來被尊稱為文壇盟主的曾文鼎一錘定音:
「此詩乃千古絕唱也!」
汴京城中又掀起詩詞熱,文人士子爭相傳抄此詩,與之前寶山先生所攪動的風雲有的一比。
而作為這首詩作者的盛長楨,也引來無數人的矚目。
……
兗王府,承運殿。
錢思謙彎著腰給兗王奉茶,兗王卻昂著頭不去看他,逕自擺弄著他心愛的寶弓。
錢思謙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端著茶杯沒多久,兩手就開始發抖。
錢思謙咬著牙,一言不發,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
又過了一會兒,錢思謙雙手劇顫,茶杯中的茶水晃動著,一滴滴落在了地面上。
眼看錢思謙就要端不住手中的茶杯,兗王這才放下手中的弓箭,施施然地接過錢思謙手中的茶杯。
錢思謙如釋重負,撩起衣袖拭了拭額頭的汗水,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兗王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然後眼皮微抬,看向錢思謙。
「錢先生,請坐吧。」
錢思謙哪敢大咧咧地入座,低眉順眼地告罪道:「言仁化之事,小人自知有罪,不敢入座。」
當初言仁化辦事不利,兗王本想發落他,是錢思謙向兗王進言,讓兗王放過言仁化。
結果倒好,言仁化倒打一耙,給兗王列出三條大罪,在朝會上給他狠狠一擊,搞得兗王現在還只能禁足王府之內。
雖然言仁化的彈劾沒能讓兗王傷筋動骨,但兗王是個暇眥必報之人,他對言仁化恨到了骨子裡,對當初提議放過言仁化的錢思謙也是多有不滿。
錢思謙跟隨兗王多年,哪能不了解自己這位主君狠厲涼薄的性子。故而他主動負荊請罪,希望兗王看在自己鞍前馬後多年的份上,能放自己一馬。
兗王把茶杯狠狠按在桌上,冷哼了一聲。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面對兗王的威勢,錢思謙誠惶誠恐地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兗王冷眼看著錢思謙,在他的心裡,壓根沒有什麼君臣之間的情分。他所看重的,只有利益。
手下之人,但凡有用,兗王就用功名利祿好生籠絡。
一旦手下犯了錯,失了用處,不管他有過多少功勞苦勞,兗王都會像甩垃圾一樣毫不猶豫地把他甩開。
眼下儲位之事未定,兗王還需要錢思謙給自己出謀劃策,雖對錢思謙有些怨氣,卻也只能暫且按下。
既然錢思謙主動遞上台階,那兗王也就順坡下了。
兗王臉上怒氣消散,平靜道:
「既然那言仁化已經自請出京了,此事就此揭過,只是錢先生你,日後還要時時警醒啊。」
錢思謙躲過一劫,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乾笑道:
「王爺說的是,那言仁化外放瀘州那偏遠之地為官,形同貶謫,日後定是前途盡毀。」
兗王對言仁化恨意未消,冷笑道:「等本王登基,就讓他老死瀘州,一輩子都回不到汴京,正好讓他求仁得仁!」
錢思謙在心裡替言仁化默哀一番,很是狗腿子地上前為兗王添上了茶水。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能體現出作用來,讓兗王失去了耐心,那麼他的下場比起言仁化也好不了多少。
兗王抿了一口茶,似是想起了什麼,若有深意地看向錢思謙道:
「錢先生可曾聽聞,近日汴京城中有一首送別詩流傳甚廣啊。」
「啟稟王爺,此詩……小人也有所耳聞。」
《送言通判之任瀘州》這首詩早就傳遍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錢思謙又豈會不知。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兗王搖頭晃腦地吟著詩句,隨即冷笑道:
「本王讓言仁化去遊說盛長楨,結果他倒被盛長楨給策反了,到頭來還和盛長楨結成狐朋狗友,真是諷刺!」
錢思謙大汗,言仁化突然背反,就是在遊說盛長楨之後,盛長楨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
在兗王看來,盛長楨先是拒絕了自己的拉攏,又慫恿言仁化彈劾自己,兗王自然是對這兩個人恨之入骨。
如今兩人的友情居然借著詩句流傳,說不定還要成就一段佳話,這簡直是赤裸裸地在打兗王的臉啊。
兗王冷冷道:「言仁化外放瀘州,本王一時還管不到他,也就罷了。但盛長楨就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上躥下跳,錢先生,你說本王能忍嗎?」
兗王目光掃向錢思謙,眼神中儘是森然之意。
錢思謙正急於挽回自己在兗王心裡的形象,其他事情都得讓步。
別說盛長楨是文曲星轉世,就算他是天帝轉世,錢思謙也少不得要謀算他一番了。
錢思謙諂笑道:「之前盛長楨雖不願投靠我們,但終歸也沒有投靠邕王,咱們還能暫且放過他。
如今那盛長楨膽大包天,居然敢與王爺您為敵,簡直是自尋死路。
我看他八成是已經投入邕王麾下了。既如此,我們自然是要防患於未然,早些下手。」
兗王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不知先生有何計策?」
錢思謙連忙湊上前去,附在兗王耳邊,如此這般地暗語一番。
等錢思謙站回原位,兗王滿意地抬起頭。
「既如此,就依先生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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