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文曲星與國運

  兗王府,坐落在皇城邊上。Google搜索

  東西闊一百五十丈二寸二分,南北長一百九十七丈二寸五分。

  折算後差不多是33萬平方米,將近有500畝。

  除了皇城,整個汴京就屬兗王府占地最廣,連邕王府也稍遜一分。

  整座王府高牆聳立,修建得宛如一個城中之城。

  城高二丈九尺,下寬六丈,上寬二丈。

  其建築規模宏大,氣勢雄偉,金碧輝煌,四周同樣圍繞高大的城垣和四個城門。

  城樓上覆以青色琉璃瓦,大門飾以丹漆金塗銅釘,儼然是皇城的縮影。

  進入城中有三組正殿,依次是承運殿、圜殿和存心殿。

  前殿承運殿最高大,闊達七間,是整個王府建築的主體。

  所有宮殿都是窠拱攢頂,中畫蟠螭,飾以金邊,畫八吉祥花。

  殿中的座位用紅漆金蟠螭,掛帳用紅銷金蟠螭,座後壁則用畫蟠螭彩雲。

  言仁化下衙後,來到兗王府西門口通報了一聲。

  不一會兒,王府門子就打開了右側的小門,請他進去。

  兗王府中格局與尋常人家不同,各進院子之間都有高牆相隔。

  高牆上可以容納四個人並排行走,牆頭修出密布著的箭孔和箭垛。

  各處牆頭上兗王的親兵駐守,個個身著重鎧,手中刀刃還閃著寒光。

  整個兗王府的防守力量都集中在這裡,比起王府外牆勝過不知多少倍。

  言仁化每到一重牆門,都要通傳搜檢才能進入。

  過了牆門,遠遠地就能看見承運殿,那就是兗王日常辦公的地方。

  要到承運殿,必須經過一片寬闊廣大的廣場。

  廣場空曠平整,沒有一棵樹木,從高牆上向下望,一覽無餘。

  廣場之上,時常有兗王親兵全副武裝地巡邏。

  任何高明的刺客都休想在這裡藏身。

  一旦被發現,就要落得被射成刺蝟的下場。

  言仁化是兗王府的常客,對兗王府里的森嚴早已見怪不怪。

  他平靜地通過搜檢查驗,穿過一道道關卡,來到承運殿門口。

  門口的內侍見言仁化來了,連忙向殿內通傳。

  「王爺,言編修來了。」

  兗王此時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寶座上,拉開一把鵰翎寶弓試力。

  兗王左側站著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文士,他見兗王無動於衷,又低聲提醒了一句:

  「王爺,言仁化來了。」

  兗王這才戀戀不捨地放下手中的寶弓,目光轉向階下,臉上勉強擠出爽朗笑容。

  「哈哈,言編修,可是差事辦成了?本王重重有賞!」

  言仁化一頭磕下,顫聲道:「啟稟王爺,此事尚未成功。」

  兗王皺起了眉頭,剛要出言訓斥,卻聽一旁的中年文士淡淡道:「可是那盛長楨待價而沽?」

  兗王聞言眉頭舒展開來,朗笑道:「哈哈,原來如此。他是要官職,財貨還是美人?

  你讓他放心,只要他投靠本王,本王通通都答應!保管比邕王給他的更多更好!」

  言仁化埋著頭,惶恐道:「盛長楨他什麼都不要,也沒有投靠邕王。

  他說自己才高德淺,恐怕入不得王爺您的法眼。」

  盛長楨這話就是婉言拒絕了。

  「什麼!」兗王聞言勃然大怒,一拍桌子。

  「不識抬舉!本王是看得起他,才願意給他這麼一個機會。

  這個黃口小兒,居然敢拒絕本王,真是氣煞我也。」

  兗王怒火高熾,一把將桌上的酒杯燭台等物掃落在地,霹靂啪啦摔得粉碎。

  漸漸的,兗王的怒氣都朝向了跪在階下的言仁化,看向他的眼神滿是狠厲。

  兗王是上過戰場的,一動起怒來,渾身殺氣勃發,直逼言仁化。

  言仁化哪見過這陣仗,面色煞白,抖得體若篩糠。

  中年文士見狀,朝言仁化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退下。

  言仁化唯恐走之不及,連忙爬起來一溜煙地出去了。

  兗王瞥見言仁化出殿,忙向中年文士問道:「錢先生,為何這麼輕易就放過了這個廢物?

  他辦事如此不力,丟盡了我兗王府的面子,我正要好好訓斥他一番啊!」

  中年文士淡淡道:「王爺息怒,言仁化雖不堪用,但他是咱們在翰林院埋下的一顆釘子,日後終歸有些用處。

  再說言仁化投靠王爺未久,若是王爺驟然處以重罰,恐怕會令兩王之間的觀望者心生退意啊。」

  「哼!要不是翰林院裡儘是些榆木疙瘩,只有言仁化這麼一個有點眼色的,本王哪看得上他?」

  兗王冷哼一聲,恨恨地埋怨了幾句,終究還是暫且放過言仁化一馬。

  中年文士面色平靜,不置一詞。

  這位在兗王面前侃侃而談的中年文士,名叫錢思謙,是個屢試不第的舉人。

  錢思謙雖在科舉一途上屢屢受挫,但他心思細膩,頗有些韜略。

  十年前,錢思謙投奔兗王,做了兗王的幕僚。

  兗王此人尚武好氣,雖有野心,卻無遠略。

  正是有了錢思謙的輔佐,兗王這些年來才能夠立下許多功勞,入了滿朝文武的眼,被評價為精明強幹之人。

  因此,兗王向來對錢思謙敬重有加,尊稱他為錢先生。但凡是錢思謙給出的建言,兗王都會慎重考慮。

  兗王想到盛長楨拒絕自己一事,還是憤憤不平,問道:

  「先生,那盛長楨雖是新科狀元,如今也只是個從六品的小官,先生何必如此看中他,還非要本王派人去拉攏他呢?」

  面對兗王的疑問,錢思謙雲淡風輕地解釋道:「盛長楨此人的官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上代表的氣運。」

  氣運?

  這也太玄了吧。

  兗王還是不解,疑惑地看向錢思謙。

  錢思謙淡淡一笑,繼續道:「王爺深居王府,有所不知。如今盛長楨在民間的名望可是大得很呢。」

  錢思謙又向兗王細細解釋,講明白了前因後果。

  科舉設立千年以來,對世風有了很大的改變。

  原本壟斷在世家手裡的官位,向全天下讀書人開放。

  有了科舉,讀書做官成為有志者的金光大道。

  自此,民間讀書之風日盛,人人都嚮往通過科舉獲得進身之階。

  就連勉強能夠果腹的小農之家,也願意自己餓肚子,去供他們的孩子進學讀書。

  多年下來,科舉已經滲透進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

  就連路邊乞食的丐叟都知道科舉,可見科舉的影響力之大。

  而連中六元的盛長楨,就是科舉千年以來最成功之人,沒有之一。

  雖然盛長楨在科舉後只是做了個從六品的翰林修撰,對達官顯貴來說不值一提。

  但大周的普通百姓們可不管這些。

  沒過幾個月,整個大周境內都傳遍了,汴京出了位盛長楨盛相公,不到十七歲就連中六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全天下讀書人的榜樣。

  盛長楨頓時成為了大周百姓們的優質偶像。

  許多百姓家裡,更是將盛長楨的泥塑與文曲星君擺在一起。他們讓自家進學的孩童日日參拜,以求日後金榜題名。

  在民間的傳說中,盛長楨的名字甚至與國運聯繫到了一起。

  老百姓們口口相傳,正是因為大周朝國運昌盛,才能得到蒼天垂憐,降下盛長楨這樣千年難遇的文曲星來。

  盛長楨的頭上也自此纏繞著神秘的氣息。

  錢思謙自己就是個屢試不第的老舉人,他自然深悉如今盛長楨在民間的特殊地位。

  所以,錢思謙才會如此急迫地要將盛長楨拉到兗王陣營中來,為的就是增添兗王繼位的正統性。

  連下凡的文曲星君都是兗王的人,這不正說明了兗王才是天命所歸之人麼?

  「可惜這位文曲星不識趣,看不到投靠兗王的遠大前途啊……」

  一念及此,錢思謙眼神陰翳,宛如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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