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內宅整治,海氏生產,賀家的醫藥冊 (2)

  也給了,那曹家賤婢也是賀家的人了,她有的是法關起門來慢慢收拾。」老譏笑道,「曹家想依仗著妹妹和女兒,多揩賀家的油,沒那麼容易。」

  ……

  祖孫倆正談論著的賀家,如今正上下一片忙碌的收拾包裹行禮,連著收拾了幾天,已然差不多了;而賀家正院內廳里,卻是一片冰冷氛圍。

  屋內共有五人,賀老夫人端坐上首,兩旁各立一個心腹管事媽媽,下頭跪著兩個女,賀母和曹錦繡,她們已是滿臉淚水。

  「娘,求求您了!」賀母哭泣道,「媳婦有什麼不對的,您儘管責罰,不要如此待錦兒呀!」

  「我怎麼敢罰你?」賀老夫人面如冰霜,「你是弘哥兒的親娘,說一不二的,要娶誰就娶誰,要納誰就納誰,我不敢攔著你!不過曹姨娘既進了我家的門,我便可管的了了;好了,曹姨娘,你也別愣著了,趕緊回去收拾收拾罷,過幾日便與我一道起程,回白石潭老家!」

  曹錦繡嚇的面無人色,她從來沒想到事情會成這樣,她瑟縮道:「不不,老,求您了,我捨不得離開我姨媽,如今表哥不在,我要照顧她呀!」

  賀老夫人一臉譏諷:「這用不著你操心,你表哥長年累月的出遠門,也沒見你姨媽活不成了,便是你這外甥女比她親兒還要緊,想必她也活的下去!」

  賀母只覺得這聲音冷漠之,稍稍抬頭去看,只見賀老夫人目如堅冰,一片憤怒,她知道自己是不受婆母喜歡的了,這二十年的婆媳情分已是完了,她忍不住癱倒在地上,可卻沒有人去扶她,只曹錦繡呼天喊地的。

  賀老夫人冷冷的看著她們倆:「我今日把話說明白了,曹姨娘,我是非帶走不可的;她壞了弘哥兒的一樁大好姻緣,我可不能叫她壞了弘哥兒的一輩!我已為弘哥兒看了一門親,那姑娘也是醫藥家族出身,雖家門不顯,但性爽利,潑辣幹練,很能支撐家門,只她父親過世不久,她還守著孝,我略略算了日,待一年後弘哥兒回來,恰好可以成婚。」

  曹錦繡心肝欲裂,不敢置信的看著賀老夫人:「您,您為表哥說了親事?」這麼快?!

  「正是。」賀老夫人厭惡的看著她,「所以,我不能叫你留在這裡,給他們小夫妻添堵,給賀家門裡找亂。」

  「不會的,我不會給表哥表嫂添堵的!」曹錦繡立刻回過神來,連連磕頭,「我會好好服侍表哥表嫂,如姐妹般的過日。」

  賀母也哀求道:「娘,錦兒都這麼說了,您就……」

  「我不信!」賀老夫人乾脆道,「你們兩個我都不信。」

  曹錦繡和賀母驚恐的看著賀老夫人,只聽她緩緩道:「當初我記得清清楚楚,曹姨娘進門,曹家指天咒誓,說什麼從此再也不來麻煩賀家;可是不過才幾個月——」賀老夫人死死盯著賀母,「老媳婦,你又給了曹家多少銀呀?哼!你當我不知道,曹家給曹姨娘寫信哭求,然後你把銀給曹姨娘,再轉給曹家,你倒聰明,鑽了我話里的空!」

  賀母知道婆母素來精明,當下不敢辯駁,只哭哭啼啼道:「到底是我親姐姐,難不成看她餓死!母親,您宅心仁厚,就可憐可憐他們吧……」

  「餓死?!」賀老夫人冷笑一聲,「當初他們離京時,你就給足了銀,若是置上田地,怕也有上畝了,加上你後來陸陸續續給的,便是到鄉下當個土財主也不在話下!可是他們呢,我已去信問了,曹家的男人們,整日裡尋花問柳,偷雞摸狗,你那好姐姐吃香喝辣的,還放起了利錢,逼的人家賣兒賣女!你叫我可憐可憐他們?我今日這裡說一句吧,我可憐豬,可憐狗,可憐皇城根下的要飯的,也絕不可憐這家人!」

  曹錦繡被說的臉色慘白,幾乎把嘴唇咬出血來了,忍不住辯駁道:「老,您是不是誤會了?我爹娘他們說,他們一直好好耕種來著……」

  「哦,是嗎?」賀老夫人忽然笑起來,「這次你和我回老家,上恰好經過你娘家,你大可去瞧一瞧,若我說錯了,就立刻把你送回來,若叫我說中了,你這一輩就永遠呆在白石潭,如何?」

  曹錦繡被生生噎住了,抽泣著支吾了幾聲,再也不說了,低頭跪著。

  賀老夫人厭惡之情溢於言表,恨恨罵道:「你個兩面刀的賤婢!便是臭水溝的癩蛤蟆也比你體面些!你也配和我說話?還想陪伴弘哥兒,做夢?!」

  曹錦繡委頓於地,滿面通紅,羞憤難當,輕輕抽泣起來。

  賀老夫人又轉頭看向賀母,沉聲道:「老媳婦,你雖少年守寡,可賀家也不曾虧欠於你,無論什麼,樣樣都是你這一房占大頭的。我不是迂腐之人,妾室再嫁原沒有什麼,可她,還有她一家,都是人低劣卑鄙無恥之輩,若弘哥兒叫她們纏上了,那一輩就完了!」

  她喘了口氣,提高聲音道:「今日我跟你說清楚了,弘哥兒雖是你生的,可也是賀家的孫,由不得你拿去給曹家做人情!」

  賀母面色發青,已然惶惑的只會發抖了,她傷心的抬頭看著賀老夫人:「母親,您怎麼這麼說兒媳?這叫兒媳怎麼有臉活下去?!」

  「你自然活的下去!」賀老夫人冷硬道,「曹姨娘,我是一定要帶走的,與其看著弘哥兒礙於孝道被你生生拖累死,我寧可當一回惡婆婆,看著你去死!」

  賀母再也哭不出來了,恐慌的看著賀老夫人,只見她笑的很古怪:「興許你覺著曹家比你親兒要緊,不過我卻是個黑心腸的,只覺得自己孫才是頂頂要緊的!」

  賀母呆滯的伏在地上,全身冰涼,頭上響起賀老夫人一字一句的話:「你給我記清楚了,我賀家是賀家,你不過是賀家的媳婦,輪不到你拿賀家的錢去貼補曹家!賀家的門楣已叫你糟蹋了一般,我可再也信不過你了!你回頭把弘哥兒的產業先交與我收著,回頭我直接交給弘哥兒媳婦。你要拿著你自己的陪嫁做人情我擋不住,不過你想明白了,沒有陪嫁留個兒的媳婦,我賀家是不稀罕的!還有,若曹家再來夾纏不清,我就直接報了當地衙門,該殺就殺,該打就打,有報應,我受著!」

  賀老夫人凌然威勢,直看著賀母和曹錦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苦苦害怕哀求,可惜賀老夫人心如鐵石,聽都不聽一句,曹錦繡忍不住想罵道:「你這個老虔……」忙被賀母按住了嘴巴,曹錦繡也許不知道,可賀母卻是知道的,自己這位婆婆手裡是有人命的,多少妾室通房還有庶庶女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賀老夫人微笑著看著她們倆,開解起來:「你們也別傷懷了,我也不是要困住曹姨娘一輩的,待弘哥兒生兒育女了,過個十年八年的,我就把你送回來了,你們一家團聚便是。」

  賀母看著婆母的眼神,心頭冰涼,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她是決計活不過十年八年的,她原想著趁自己還有口氣,讓兒和曹錦繡好好培養感情,待自己死了,曹錦繡也能立住腳跟了。婆母如今這是——要生生耗死自己?!

  到那時候,自己死了,兒夫妻恩愛,有兒有女,就算把人老珠黃的曹錦繡送回來又有什麼用?不過是給口飯吃,不餓死罷了。

  賀母茫然不知所以,忽然心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

  賀老夫人一看她臉色,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悠然的端起茶盞,緩緩道:「你最好別挑唆著弘哥兒媳婦來求我,倘若你媳婦或你兒跑來和我說想要接回曹姨娘。我是個糊塗的老婆,也不管前後是非,是不是你逼迫的,直接把你外甥女送進庵里去完事。嗯,說起來,白石潭那兒好似也有銅杵庵一般專門收容犯錯女眷的地方罷……」

  曹錦繡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賀母眼神呆愣,傻在當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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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賀老夫人的行為解說——有人說她的行為有些突兀,或者覺得很奇怪。

  我這裡稍微補充幾點。

  賀老夫人是個明白的老人,她很清楚內宅鬥爭之道,可她為什麼不早出手呢?

  首先,我們要理解,古代婦女和現代婦女的思想是有很大不同滴,現代女性覺得給老公納妾那是天崩地裂般的慘劇,可是古代女卻未必覺得要死要活了。

  賀老夫人一開始對曹家的不作為,並不是有意要打壓明蘭,而是她壓根就不認為納妾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只不過明蘭是她多年老姐妹的孫女,她覺得婚前就給納妾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尤其那納的妾還是表妹,以後明蘭不容易拿捏。

  但本質上,她不覺得賀弘不該納妾,非讓明蘭一枝獨秀不可。

  里,賈璉在王熙鳳生日當天,和鮑二家的在房裡滾床單,還商量要弄死王熙鳳,王熙鳳告到賈母面前,賈母卻只道『到底年紀輕,饞嘴貓似的,都打那麼過來的』。

  賈璉什麼處罰都沒有,一方面固然是賈府**,另一方面也說明了些問題;因為讀者們都是現代人,所以過高的估計了納妾這件事在古代人心中的分量。

  再者,賀母青春守寡,賀老夫人一直很憐惜的,一邊是二十年的婆媳情分,一邊是尚未進門的孫媳婦,作為一個長輩,怎麼能削了媳婦面,只抬舉孫媳婦呢?

  更何況『不過是個不能生育的妾嘛』,加上賀母尋死覓活的鬧騰,所以最終,賀老夫人在曹表妹進門問題上,是做了妥協的。

  這和盛老不一樣,她當初低嫁探花郎,是衝著『真愛』去的,所以傷心絕望,可包括賀老夫人在內的絕大多數古代婦女,都是不是衝著所謂的『愛情』去經營婚姻的。

  那個時候賀老夫人想的,以明蘭的身份,不過是多跟盛家說些好話,婚後多幫著些明蘭,加上賀弘本就心系明蘭,明蘭又會持家,這樁婚事最終會有好結果的。

  事實上,如果沒意外,明蘭的確是要嫁進賀家的。

  可是,有人半截糊了,那傢伙姓顧。

  到了這個時候,賀老夫人才悔之晚矣,心中憤恨可想而知,加上曹錦繡進門後依舊不消停,賀老夫人警覺起來,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後果,這才下了雷霆重手,她一下手,立刻就是殺招。

  賀老夫人不是什麼好人或聖母,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古代成功女性,她沒有理由無條件的硬挺一個未過門的孫媳婦(賀家男人都有妾,憑什麼你盛家女兒就特別金貴了?一個妾都容不下),她根本不認為一個妾室是問題,有問題是的曹家無休無止的糾纏和拖累,她的著眼點是放在賀家門楣和兒孫幸福上的。

  ……

  然後說說賀母,有人說她白花的離譜了;作者這裡透露,賀母這種人在現實中是有原型的,天涯八卦版區裡的人物屢屢可見,所謂藝術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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