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辦法

  第482章 辦法

  送走趙策英,李安回了後院。

  明蘭見李安回來,好奇道:「桓王殿下這麼晚過來找官人,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大事算不上,倒是一件麻煩事。」李安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如今太后和官家爭權,看似太后占著上風,實則占上風的卻是官家。而沈國舅那邊卻是一個破綻,太后借題發揮倒也正常。」明蘭說道。

  「我家娘子真聰明,要是你是個男兒身,考個狀元不在話下。」李安笑道。

  「官人就別打趣我了,桓王讓你勸說沈國舅,若是做的好了,太后那邊肯定不高興。要是做不好,官家和桓王那邊就會不高興。你還是快想想辦法吧。」明蘭說道。

  「所以我才說這是苦差事。」李安搖頭道:「我一時間哪有什麼辦法,娘子你這麼聰明,幫我想想辦法。」

  明蘭沉吟道:「這件事確實沒什麼好辦法,看似有三個選擇,其實只有兩個,一個是太后一個是官家。」

  李安點了點頭,明蘭說的沒錯,這也是他沒有拒絕的原因。

  若是他拒絕,其實就等於是站在了太后那邊。

  最起碼趙宗全會這麼想。

  「那就只能幫官家了。」明蘭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勸。」李安說道。

  若是一切都按照原來發展,這個活是顧廷燁和明蘭做的。

  兩人一人勸一個,還約了幾場馬球,才讓沈從興和張桂芬夫妻和睦。

  他和明蘭也可以勸,但是馬球明蘭現在有身孕,根本打不了。

  明蘭想了想,說道:「今天小鄒氏被打,說是因為她一個妾室出去拋頭露面,不尊正室。沈國舅肯定會把這件事怪到張三姐姐頭上,不管如何,不能讓兩人矛盾越來越深。不如明日中午設宴,請沈國舅和張三姐姐過來,先緩和一下他們的矛盾也是好的。」

  「也只能如此了,明日我讓德生去給我告個假,把兩人請來試試吧。」李安說道。

  這一晚,夫妻二人商量到深夜,才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李安派德生去宮裡告了假,等他回來,又讓他去威北侯府送請帖。

  快到中午的時候,沈從興和張桂芬直接走了過來。

  兩家離的近,乘馬車都不夠費事的。

  李安老早就叮囑門房盯著威北侯府那邊,得到消息和明蘭迎了出來。

  兩人明明是夫妻,之間卻隔著楚河漢界,臉色也都不好看。

  直到看到李安夫妻,沈從興才露出微笑,說道:「子謙,你家娘子有孕在身,哪能讓她過來迎接。」

  「國舅夫婦可是貴客,自然要迎接一下。」李安微笑道。

  「呵呵。」明蘭微笑道:「多謝威北侯關心,大夫也說了平常要多多走動,不礙事的。」

  寒暄了幾句,李安請沈從興夫妻進了門。

  「國舅,我家娘子有身孕,聞不得酒味,讓她們去後院用飯,咱們倆喝點。」李安說道。

  「行,我正心煩,你要是不請我來,我怕是在家都喝上了。」沈從興說道。

  來到中院,明蘭說了一聲,就帶著張桂芬去了後院。

  來到後院正堂,落座後,明蘭還未開口,張桂芬就說道:「明蘭,讓你們夫妻為難了。」

  她也是聰明人,猜出應該是官家那邊讓李安夫妻來說合的。

  明蘭看著張桂芬憂鬱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道:「張姐姐聰慧,我也不瞞你。昨晚桓王殿下從威北侯府出來,就到了我家,讓官人和我勸勸伱和國舅。」

  「若是殿下再來詢問,就讓你官人轉告殿下,無論如何我都會過下去的。」張桂芬說道。

  明蘭聽出張桂芬語氣中帶著幾分決絕,嘆氣道:「張姐姐,你如此聰慧,那小鄒氏目光短淺,你不可能對付不了,又何必如此呢?」

  「我原本以為他只是因為虧欠鄒家,只要我大度些,大家便可相安無事。可是他不僅偏袒小鄒氏,也怪我的存在,讓他不能娶小鄒氏為妻。難道我還要委曲求全的去討好他麼?」張桂芬自嘲道。

  「張姐姐,若我是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輕易放棄的。你可以不委屈求全,卻也沒道理委屈了自己。你是正室,不是妾室,委屈自己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的。」明蘭說道。

  「明蘭,謝謝你。」張桂芬沉默了一會,說道:「不過我的脾氣就是這樣,你別再勸了。」

  …………

  明蘭和張桂芬閒聊的時候,李安和沈從興也喝上了。

  李安並沒有急著勸說,只是陪沈從興喝著酒。

  「子謙,我家娘子為了救我姐姐而死,若不是她,我沈家豈能有今日之富貴?我想給她點體面怎麼了?」

  「官家他想要拉攏英國公,讓我娶英國公之女,我也娶了。可是小鄒氏她成了妾室,心裡有點不滿不也正常麼?太后卻派人責罰她,官家也讓桓王來警告我。」

  酒不醉人人自醉。

  幾杯酒下肚,沈從興就醉醺醺的向李安訴起了心中的苦悶。

  或許他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大逆不道,故意裝醉。

  「國舅。」李安放下酒杯說道:「你想給鄒家體面,有很多方式,並不一定要納小鄒氏為妾。」

  「我知道,可是我兩個兒子還小,若是娶別人續弦,必然會覺得我那兩個兒子多餘。只有讓小鄒氏教養他們,我才能放心。我不能讓我娘子她死不瞑目。」沈從興說道。

  「這應該不是國舅自己想到的吧?」李安問道。

  那時候沈從興正沉浸在大鄒氏之死的悲傷中,哪裡會去想這些。

  沈從興端起酒杯仰頭喝了下去,說道:「是我岳父說的,但是我仔細一想,很有道理。」

  「國舅!」李安搖了搖頭說道:「仲懷家裡那些破事你應該知道吧?」

  「仲懷又不是他那繼母的姐姐所出。」沈從興說道。

  「你說的沒錯,但是小秦氏當初為了害死仲懷的母親,可是早早就給顧廷煜灌輸他母親是顧廷燁母親害死的,讓一個體弱多病的孩童,從小背負著恨意,你覺得這是好麼?」李安反問道。

  「小鄒氏不是那樣的人,她對我兩個兒子是真的好。」沈從興說道。

  「那只是你看到的。」李安說道。

  「你什麼意思?」沈從興盯著李安,神色有些難看。

  李安凜然不懼,說道:「國舅,很多事情,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考量吧。」

  他記得鄒家利用沈從興兩個兒子的名義放印子錢。

  因此還逼死了人。

  這件事雖然被遮蓋了,但是在徹查鹽務的時候被人扒了出來。

  導致沈從興未能陪同趙策英去差鹽務。

  他不確定現在有沒有發生,不過放印子錢有可能已經開始了。

  但是沒有百分百把握,李安只能含糊其辭。

  若是真已經發生了,沈從興只要一查,肯定能查出問題。

  「子謙,我知道是桓王讓你來勸我的,但是你也不能亂詆毀人。」沈從興不悅道。

  「是我酒後失言了。」

  李安有些無語,轉移話題道:「對了,英國公之女,出身名門,教養極好,國舅為何對她成見那麼大呢?」

  沈從興覺得張桂芬不會對他兒子好,這一點李安能夠理解。

  畢竟就連親生母親,也有對孩子不好的,更別說不是親生的了。

  但是張桂芬進門不久,不至於和沈從興的兒子有什麼矛盾,更別說虐待他們了。

  沈從興擔憂歸擔憂,總不至於因為這個就對張桂芬有成見吧。

  「她出身名門,是大家閨秀,哪裡瞧的起我們這些禹州來的。在她眼裡,我不過就是運氣好罷了。整天擺著一張臭臉,故作清高,給誰看呢。」沈從興嘴角露出一絲譏諷。

  李安:「……」

  合著沈從興還是自卑,覺得張桂芬出身名門,瞧不起他。

  其實這也正常,人家朱元璋都當了皇帝,還有許多文人說他是泥腿子,不能當天子,不願他效力呢。

  這種長久養成的階級觀念,那種優越感是與生自來的。

  張桂芬或許心裡不會那麼想,但是她身上未必就沒有。

  不過李安覺得,沈從興說張桂芬板著一張臉,是瞧不起她,就有些牽強了。

  你對人家如何心裡沒點數麼?

  更何況,小鄒氏都騎到人家頭上拉s了,人家難不成還每天笑臉相迎?

  李安此時有些明白劇中顧廷燁為什麼約他們夫妻打馬球了。

  沈從興對張桂芬的成見有種種原因,但是其中有一點,就是張桂芬的出身。

  正如沈從興所說,他就是運氣好。

  不然以他的身份,別說娶張桂芬做續弦了,就是正常娶妻,他搭天梯也配不上人家。

  因為出身的差距,張桂芬所有的一切,在沈從興看來都是做作。

  打個簡單的比喻,兩人就好像窮小子突然發財了,娶了個白富美。

  雖然財富上可能對等了,但是窮小子覺得白富美不夠接地氣。

  顧廷燁組織馬球會,就是讓張桂芬表現出接地氣的一面。

  可惜李安卻沒辦法組織馬球會,畢竟明蘭現在根本打不了。

  總不能他找個男子組隊,和人家夫妻倆打吧。

  「國舅,你應該知道你們婚姻的重要性吧?」李安說道。

  「知道。」沈從興自嘲道:「所以我只能忍著,你放心吧,以後在外人面前,自然會和她裝的相敬如賓。」

  「國舅,光是如此還不夠。國舅若是想讓小鄒氏無恙,最好還是對張大娘子好些。」李安提醒道。

  「什麼意思?」沈從興皺眉道。

  「國舅既然知道你們這門婚事的重要性,就應該明白,太后派人責罰還是輕的。若是小鄒氏再不知收斂,官家怕是都不會讓她存在了。」李安說道。

  沈從興聞言張了張嘴,他想要反駁,卻不知如何反駁。

  李安說的這個問題他想不到麼?

  不,他能夠想的到。

  只是他之前一系列的做法和縱容,除了對鄒家的虧欠,其實還有一部分是對趙宗全逼著他娶張桂芬的不滿。

  他就像一股叛逆的孩子,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卻沒有去想後果。

  此時李安直至本質,他才去想後果。

  …………

  「官人,你沒事吧?」

  送走沈從興夫婦,明蘭見李安臉色通紅,扶著他問道。

  「沒事,就是酒喝多了。」李安搖了搖頭,說道:「我先去洗洗,別熏著你。」

  李安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回到正堂,在明蘭身邊坐了下來。

  「官人,喝點醒酒湯吧。」明蘭端起準備好的醒酒湯,遞了過去。

  李安接過幾口喝完,感覺腦子清醒了很多。

  「張大娘子怎麼說?」李安放下碗問道。

  明蘭搖頭道:「張姐姐聽不進勸說,官人那邊如何了?」

  「差不多。」李安說道:「沈國舅對張大娘子成見太深,光靠勸說沒什麼用。」

  「唉。」明蘭嘆氣道:「張姐姐面帶愁緒,我真擔心她這樣下去會憋出病來。」

  「你也別太過擔心了,我想到一個辦法,也不知道可不可行。」李安說道。

  「什麼辦法?」明蘭問道。

  「暫時還不好說,等到時候就知道了。」李安說道。

  他準備讓人查查鄒家那邊有沒有在利用沈從興兒子的名義放印子錢。

  沈從興並不喜歡小鄒氏,對小鄒氏的容忍,只是心中對大鄒氏的愛意和虧欠。

  這一點倒是和顧偃開有些類似。

  在沈從興眼裡,最重要的肯定不是鄒家,也不是鄒氏,而是他兩個兒子。

  只要找到證據,沈從興必然不會像之前那樣縱容小鄒氏。

  不過如今他不確定鄒家有沒有放印子錢,更沒有證據,因此不好跟明蘭說。

  「那桓王那邊怎能回復?」明蘭問道。

  「該怎麼回復,就怎麼回復。桓王也知道這件事不好解決,不然也不會找到我了。」李安說道

  「那官人你睡會吧。」明蘭說道。

  「嗯。」李安點了點頭,說道:「我睡一覺去找桓王,跟他說一下情況。我雖然沐浴了,但是身上還有些酒氣,就去西院那邊午睡了。」

  「嗯,官人快去吧,我也要睡午覺了。」明蘭微笑道。

  李安來到西院,抱著蕊初睡了個午覺。

  醒來已經黃昏了。

  讓人備了馬車,乘車前往了桓王府。

  趙策英正好在家,門房通報一下,便領著李安進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