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謝玉英跟隨,你準備怎麼查我?

  第286章 謝玉英跟隨,你準備怎麼查我?

  誰也不知衛淵為何突然要抄一名商賈的家。

  但既然有了吩咐,林兆遠便就照做,是以,當夜便就乘坐小船離開太湖前往杭州去見刺史梅摯。

  翌日,待一眾商賈在花船中用過午膳之後才相繼離去。

  他們結伴而行,一艘小船上,至少是有六七名商賈在,相互間議論紛紛,

  「三萬兩銀子的孝敬錢,咱們到底給不給啊?」

  「傻子才給,咱們在京城又不是毫無人脈,大傢伙齊齊發力,狠狠參他一本!」

  「還有那個郭顥!」

  「沒錯,這二人狼狽為奸,官官相護,將我等已逼至沒有生路的境地!」

  「如今衛淵已被革職,空有爵位,如今扳倒他的大好時機!」

  「.」

  然而,待他們一同前往岸上時,杭州刺史梅摯已經親自帶隊過來。

  整整半夜,快馬疾馳,總算是用最短的時間來到此處。

  「梅刺史?」

  有杭州的商賈見到他,熱切的上前去打招呼,

  「梅大人怎麼來了?」

  「見過梅刺史」

  「.」

  梅摯不理會他們,而是看向剛剛靠岸的李佑才,直接吩咐左右,「拿下!」

  一時間,差役蜂擁而上,直接將其扣下。

  李佑才瞬間慌亂,「梅刺史?您這是什麼意思?」

  梅摯看向一眾商賈,大聲道:「李佑才無視國法,匿稅走私,罪無可赦,按律抄家!」

  誰?

  李佑才?

  偷稅漏稅?還走私?

  這哪跟哪啊!

  李佑才大叫道:「冤枉!我何時違背過國法?」

  梅摯冷哼道:「只怨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將他嘴堵上,押回杭州!」

  得罪了.?

  這一刻,所有商賈都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李佑才得罪了誰啊,竟要被抄家?

  他們忽然想起昨夜李佑才在花船里說出的那番話,頓時恍然大悟。

  隨後,眾人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三五成群,上了馬車,到沒人的地方,又聚首議論起來,

  「李佑才說被抄家就被抄家了,衛侯好厲害的手段啊!」

  「衛淵就這麼無視國法?」

  「國法?人家是中樞大臣,將來又是新皇輔臣,人家就是國法!」

  「諸位,話不多說了,我這便回去準備三萬兩的孝敬錢。」

  「這就認栽了?」

  「不認能如何?我可不想像李佑才那樣被抄家!民不與官斗!這年頭,能好好活著,已是不易!」

  「.」

  對衛淵來說,殺一個有錢的商賈遠比殺一個平民要簡單多了。

  真要是用心去查他們,有幾個是乾淨的?隨便找幾條罪名就能給他們定罪。

  但平民一向遵紀守法,反而不好下手害之。

  不過,有趣的是,最起碼朝廷在明面上要視平民為人命,而一些商賈卻視平民為草芥。

  此刻,花船也已逐漸靠岸。

  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那麼這個戲台,自然不用繼續留在太湖上了。

  衛淵也要趁此時機巡視東南水軍,瞧瞧郭顥這一年多以來,究竟背著自己都做了什麼事。

  此時,他正站在船板盡頭,欣賞著太湖風光。

  花船上的一部分艷妓也準備行李離去。

  另有一部分本就在花船中,所以倒是不用離開。

  謝玉英來到衛淵身後,向他請辭,

  「侯爺,這些時日,有勞您照拂,奴家感激不盡。」

  衛淵回首,看著柔情似水的謝玉英,莞爾一笑道:

  「答應你的事,本侯記著,不日,就差人去尋楊無端。」

  本以為對方聽到這句話會頗為激動,誰知,卻極為淡然的應聲道:

  「侯爺不必去尋楊先生了。」

  衛淵好奇道:「不用了?為何?」

  謝玉英大膽地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位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一顆心臟怦然急速跳動著,僅是片刻間,臉色竟是有些紅潤,

  「能見到侯爺這樣的大英雄,還何須見一書生」

  衛淵愕然,笑道:「聽聞你常唱楊無端的詞。」

  謝玉英道:「那是之前,今後,奴家只唱邊塞曲。」

  說著,她還用著一種極其深情的目光看著衛淵,似乎隨時都能向衛淵投懷送抱似的。

  「罷了,謝姑娘好走,有緣再聚。」

  衛淵朝著她擺了擺手,這時,花船已經靠岸。

  謝玉英有些不舍的點了點頭,正準備與自己的兩名奴婢下了花船時,她突然猛地回首,再次看向衛淵。

  後者好奇道:「謝姑娘還有事?」

  謝玉英鼓足了勇氣,深深作揖道:「聽聞侯爺奉旨遊玩江南,身邊定需要女子服侍,若.若侯爺不棄,奴家願追隨侯爺,跟在侯爺身邊。」

  自在江南聲名鵲起之後,她從未像今日這般失態過,將來也許不會再有。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即使再紅火的藝伎,到頭來,終歸只是藝伎而已,難不成,要為他人唱一輩子曲?

  為世人唱曲,不如為一人唱曲。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衛淵。

  話說回來,謝玉英的曲,魏行首的舞,當真為世上雙絕。

  待謝玉英話音剛落,就已見她跪倒在地。

  恰恰這時趙蒹葭跟隨郭顥走出船艙,見到了這一幕。

  前者微微皺起眉頭,心想,「我乃堂堂宗室女子,想要留在他身邊,都是千難萬難,你一介娼妓,憑什麼?」

  這時,衛淵朝著謝玉英笑道:「留在本侯身邊?本侯身邊多為男子,恐留你不便。」

  後者道:「奴家願隻身追隨侯爺,絕不會給侯爺惹上麻煩。」

  話說到這個份上,倒是也難為她了,畢竟是一女子。

  陳大牛站在衛淵身旁,呵呵笑道:「大哥,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衛淵笑道:「罷了,讓你那兩個婢子也跟著吧,大牛,給她們準備一輛馬車。」

  陳大牛點頭,「好。」

  謝玉英心中一喜,「謝侯爺,終此一生,奴家都將誓死追隨侯爺,不改初心,有違此誓,五雷轟頂!」

  聞聲,衛淵一愣。

  需要這么正式麼?

  她跟隨自己,是她的意思,不是吳王的安排?

  這.

  衛淵方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多想了。

  若是吳王的刻意安排,乾脆將計就計,如今看來,倒是人家心甘情願。

  如此,謝玉英便就留在了衛淵身邊,從此,世上少了一位驚才絕艷的花魁。

  聽到衛淵的允准以後,趙蒹葭都快將自己的嘴唇給咬破了。

  相較於那娼妓,自己堂堂宗室女,究竟差在了哪裡?

  待眾人下岸以後,梅摯就前來拜見衛淵,

  「侯爺,按照您的吩咐,下官已將李佑才此人捉拿歸案,至於李家眾人,該如何安排?」

  說著的同時,他還比了一個手刀,言外之意是,是否要將李家全族屠戮?

  衛淵道:「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至於李家財富,你留一部分,其餘的,散財於民,救濟一些日子難過的百姓,也當做行善了。」

  斬草自然要除根,這沒什麼好說的。

  「事成之後,莫要心急,就這幾年,我將伱調到中樞。」

  衛淵拍了拍梅摯的肩膀,算是給他畫個大餅。

  梅摯覺得這餅很香,「多謝侯爺了。」

  緊接著,他便返回杭州。

  與此同時,林兆遠接到飛鴿傳書,「侯爺,皇城司探事司指揮使顧千帆到了,奉皇命來調查您聚東南商賈一事。」

  衛淵笑道:「讓他去太湖別院等我。」

  太湖別院,乃是吳王買來送給衛淵的宅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繕,那座宅子已然煥然一新。

  比之蘇州刺史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是自己的宅子,來蘇州這麼久,還沒去瞧過。

  順道,在那裡見顧千帆。

  林兆遠道:「顧千帆這個人,平日裡看著剛正不阿,油鹽不進,燕指揮使為何要派他來?」

  衛淵道:「若是派別人,我反倒是不放心了。」

  林兆遠好奇道:「侯爺何意?」

  衛淵道:「顧千帆想從軍入伍許久,本侯一直未應,如今,正好答應了他。」

  有好幾次,顧千帆都向衛淵提出過要在他麾下當兵的想法。

  正好這一次,如了他的願。

  很快,陳大牛那邊,就按照衛淵的吩咐弄來一輛馬車,專門讓謝玉英與她的兩名奴婢乘坐。

  眾人隨之前往太湖別院。

  馬車裡,謝玉英的兩名奴婢連續小聲道:

  「姑娘,若能追隨忠勇侯固然是好的,可就憑他們家的門第,怕是很難給姑娘一個名分。」

  「而且我還聽說,忠勇侯夫人乃是將門之女,行事果斷,有李娘子之風,京城女子的名頭能傳到咱們江南,想必是煞有其事,若將來那位侯夫人不喜姑娘該如何是好?」

  「.」

  聞言,謝玉英也有些惆悵,但她不願錯過像衛淵這般偉岸的男子。

  自在江南名聲顯赫以來,所見達官貴人不計其數,更別說什麼江南才子了。

  但無一男人,能讓她心甘情願的卑躬屈膝。

  可衛淵是個例外。

  古往今來的柔美女子,哪個不愛英雄?謝玉英也不例外。

  「既已決定,便不後悔。」

  「無論將來有多難我都要做他的女人,矢志不渝。」

  謝玉英牢牢抱著手裡的琵琶。

  顯然,她也有些害怕侯府里的那位侯夫人。

  至於名分之類的,她不奢求。

  「這些年,我倒是攢下了些銀子,若有機會能跟隨侯爺去京城,我便在城外買座宅子,畢竟,以我的身份,若是入了侯府門檻,也是給侯爺抹黑,而且那位侯夫人.」

  「倒不如咱們自個兒尋個住處,若是侯爺今後能在百忙之中來看我一眼,便是足矣。」

  兩名奴婢聽到謝玉英這番話,都是忍不住地搖頭嘆息。

  在她們眼裡看來,以謝玉英的美貌,去哪個達官貴人家中做妾不可?

  但如今絕對跟隨忠勇侯只怕有的是苦頭吃了。

  等等

  姑娘要花自己的錢買宅子陪著侯爺?

  這.

  江南那些富貴人家,一擲千金,都想讓姑娘陪一夜,姑娘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如今,跟了侯爺,還要倒貼錢?——

  小半個時辰後,太湖別院裡。

  衛淵帶著謝玉英、陳大牛等人在此處閒逛。

  待將整座宅院都逛了一遍之後,陳大牛略感驚詫道:「吳王還真是捨得啊,江南地價僅次京都,這麼大一座院子,得不少錢吧?」

  論此處占地面積,與侯府時無法相比,但在江南,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大宅子,非後世價值上億的別墅可比。

  衛淵道:「吳王知道我將來有在江南養老的打算,他這也算是提前給我備好了住處。」

  說著的同時,林兆遠已匆匆走來,「侯爺,顧千帆到了。」

  衛淵點了點頭,親自前去相見。

  至於謝玉英則返回住處休息。

  待來到太湖別院正堂。

  衛淵見到了正矗立在原地四處打量的顧千帆,

  「顧指揮,別來無恙。」

  聞聲,顧千帆連忙作揖,「卑職見過侯爺。」

  衛淵擺了擺手,「你我也算熟人,客套話就免了,坐,來人,看茶。」

  在他面前,顧千帆無論坐姿還是站姿,都無絲毫差錯。

  「侯爺,卑職此來時奉旨調查您聚集東南商賈之事」

  「卑職不解,以侯爺的手段,行事大可以不必這般張揚,為何.」

  顧千帆好奇道。

  他性子雖然耿直,可也不傻。

  京城各家勛貴的那些心思,他是心知肚明。

  所以,在來之前,他就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無非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畢竟,一旦要是真查,除了涉及忠勇侯之外,又會涉及多少勛貴?只怕京城都要因此天翻地覆了。

  他不敢查,所以,在聽到衛淵的邀請後,他便馬不停蹄地來到此處。

  衛淵搖頭嘆道道:「沒法子啊。」

  沒法子?

  顧千帆好奇道:「侯爺此言何意?」

  衛淵正色道:「我被革職的事情,天下皆知,官家為何要這麼做?是要磨鍊我,可天下人都認為,只覺著官家將我革職是做做樣子。」

  「與其讓官家思慮該如何磨鍊於我,倒不如,我主動給官家一個理由,也不枉官家待我隆恩。」

  此話一出,顧千帆頓時面色驚變,豁然起身,

  「侯爺的意思是說,您是故意為之?此舉,意在給官家一個結果或目的?」

  說到這裡,顧千帆深深作揖,苦笑道:「侯爺何苦要對我說這些.」

  衛淵笑道:「說便說了,你不是外人。」

  「你準備要怎麼查我?」

  話音剛落,顧千帆冷汗直流,單膝下跪道:「侯爺說笑,卑職卑職」

  衛淵起身,笑著將他攙扶起來,

  「本侯說了,你我不是外人,此間又無旁人,有什麼就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