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威脅
顧廷燁剛回到家，在門口剛好碰到被丫鬟送出來的大夫。
他一眼認出那個丫鬟是明蘭身邊的，把韁繩丟給石頭，走上前去，急道：「可是大娘子病了？」
「回主君，大娘子沒病。而是有喜了！」丫鬟笑道。
「什麼！」
顧廷燁愣了愣，回過神就往宅子內跑去。
子嗣他已經有了兩個了，雖說昌哥兒不知所蹤，但是當初兩個孩子從懷上到生下來，他都在身邊。
按理說，不應該如此激動才是。
然而他對明蘭的情感和曼娘完全不同。
他對曼娘雖然有那麼一絲真感情，但是更多的其實是曼娘在他最孤獨最彷徨的時候在他身邊，填充了他心裡的孤寂。
那時候顧廷燁得知自己母親的死和父親有關，不知道怎麼面對，於是便選擇了逃避，去了白鹿洞書院。
那一段時間可謂是顧廷燁一輩子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甚至就連父親去世，他被趕出家門，都沒那段時間難熬。
曼娘的出現，就是點亮他孤寂之心的一盞燈。
而隨著曼娘的背叛，這盞燈早已經熄滅了。
但是明蘭不同，明蘭是他心裡的太陽。
當得知明蘭懷了身孕，顧廷燁欣喜若狂。
送走大夫，叮囑了屋內的下人，在崔媽媽的要求下，明蘭準備回屋睡一會。
其實她根本沒有睡意，但是她現在的心很亂，很想一個人安靜安靜。
「娘子！娘子！」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顧廷燁的聲音。
聲音還沒落下，顧廷燁人已經沖了進來。
看到愣神的明蘭，上前一把將其抱起，激動的轉了個圈。
明蘭還沒從顧廷燁的親熱中回過神來，一旁的崔媽媽就急道：「主君，快放手，大娘子剛有了身孕，身子都還沒沒穩，經不起這樣折騰。」
顧廷燁聞言也冷靜了下來，連忙停住，小心的把明蘭放了下來，擔心的看著明蘭，說道：「娘子，我一時激動，沒傷到你吧？」
崔媽媽連忙上前，把顧廷燁推開，訓斥道：「主君，你也不是毛頭小子了，怎麼這麼不知輕重，這要有個萬一，可如何是好？」
說完，也不管顧廷燁會不會生氣，連忙打量著明蘭，關心道：「大娘子，你沒事吧？有沒有覺著哪裡不舒服？」
明蘭此時總算回過神來，搖頭道：「我沒事。」
她剛剛愣神那麼久，一來是他沒有做好告訴顧廷燁的準備，沒想到顧廷燁就知道了。
二來是因為被顧廷燁一系列的動作弄的有點懵。
「嘿嘿，娘子，我剛剛太激動了。」顧廷燁賠笑上前，解釋道。
明蘭目光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上前說道：「我伺候官人更衣。」
說著，就要伸手去解顧廷燁的官服。
「別，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伱快坐著歇著。」顧廷燁說道。
「那就讓小桃她們伺候吧，我有些乏了，進屋睡一會。」明蘭說完，轉身進了裡屋。
演武那天，袁文紹開解過顧廷燁。
事後顧廷燁仔細想想，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了。
他希望明蘭能把他視為依靠，但是明蘭從小所在的環境養成的性格，讓她不願意完全去依靠一個人。
想明白這些，顧廷燁有心想要跟明蘭道歉，卻又覺得抹不開面子。
如今夫妻兩還在冷戰中。
明蘭本就因為冷戰，缺乏安全感，如今有了孩子心裡敏感，自然不會給顧廷燁好臉色。
顧廷燁見小桃她們要幫他更衣，直接打發她們進去照顧明蘭，自己把官服換了下來，進了裡屋。
進了裡屋，見明蘭側躺在床上，背對著門這邊，他擺了擺手讓小桃她們下去，自己來到床邊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對我之前的態度生氣，但是我那不是因為在乎你麼？」
顧廷燁見明蘭沒有反應，自顧自的說道：「我總覺得咱們兩人之間並不像真正的夫妻那樣親密無間，你對待我就好似掌柜對東家一樣。」
「我哪有，是你自己天天胡思亂想好吧。」明蘭扭過身子說道。
顧廷燁心裡暗笑，只要開口就行。
不過他面上沒有表露出來，說道：「怎麼是我胡思亂想？你明明不願意我納妾，我那繼母送人來，你還是把人留了下來。你不就是怕不讓我納妾，我不高興麼？」
「我…」
明蘭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反駁。
她確實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納妾，但是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
即便就是海家那種有規定，兒子女婿除非四十無子嗣才准納妾，海氏嫁到盛家後，把盛長柏房裡人給打發了，也還是給留了一個，抬了姨娘。
作為女人，誰想這樣？
但是她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
就算是盛老太太，從小教導她，也是教導她如何抓住自家男人的心，卻從沒教她阻止男人納妾。
明蘭沉默了一會，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是，我是不想你納妾，但是我有什麼辦法？這種事是我想攔就能攔得住的麼？與其因為這個讓你厭煩，我還不如大方一點。」
「你沒攔過你怎麼知道攔不住？」顧廷燁說道。
明蘭冷笑道：「官人說的倒是輕巧，這人是你那繼母送來的，你擔心她包藏禍心，不想要。自然想我攔著，要是別人送來的，我要是攔著，你還不得給我休了啊？」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多想納妾一樣。」顧廷燁不高興道。
「官人可是秦樓楚館常客，前天晚上我聽說還去找了魏行首。與其讓你納個青樓女子回來，我還不如多給你納幾個妾。」明蘭略帶譏諷道。
她祖父和大房那邊的祖父，都是因為青樓女子差點鬧得家破人亡。
明蘭自然對青樓女子沒有好感。
顧廷燁前天晚上和沈從興他們為段成泳餞行，去廣雲台，後來出了那麼大的事，明蘭自然聽說了。
其中就有顧廷燁和魏行首的風流韻事。
「那不是沈國舅心情不好，加上給小段送行麼？」顧廷燁訕訕道。
「官人這些事我也不想管，你納不納妾我也不管，但是你只要不納個青樓女子回來就行了。」明蘭說道。
「你…簡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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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廷燁覺得自己都認錯了，也說的這麼明白了，明蘭還是不依不饒。
有心想要發火，還是忍耐了下來。
顧廷燁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咱們不吵行不行？我以前和魏行首確實有些事，但那都是以前了，自從和你定下親事後，我和她就僅限於聊天了。昨天是老耿起的頭，我總不好拒絕。
別人都找個女子陪酒，我總不好搞特殊吧？
我向你保證，以後我就算要納妾，也會遵循你的意思，若是你不同意，絕不會讓人進門。如何？」
明蘭聞言臉色也緩和了一些，她之所以說這些，還是因為突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心情有些煩躁。
此時已經恢復了不少，適可而止的道理她還是懂得。
顧廷燁都這麼說了，雖然真假不知道，但是她若還緊抓著不放，只會讓顧廷燁心生厭惡。
顧廷燁見明蘭臉色緩和，也鬆了一口氣，擔憂道：「我明天就要隨桓王前往江南徹查鹽務，若是知道你有了身孕，我就不接這個差事了。」
「官人，差事要緊，我這剛剛懷上，府里有這麼多下人，有什麼好擔心的。」明蘭說道。
「我是不放心我那個繼母。」顧廷燁冷笑道：「所謂的捧殺，最主要的不是在捧，而是在殺。
她為了這個爵位費盡心思，機關算盡，如今我繼承爵位已經上報了宗人府。
她忙活了這麼多年，豈能甘心？
我沒有嫡子，昌哥兒下落不明，她還有些希望。
只要我出什麼意外，爵位就只能由廷煒繼承了。」
按理說，他繼承爵位已經上報宗人府，顧廷煒徹底失去了希望。
小秦氏若是此時收手，以後什麼都不做，顧廷燁即便知道自己生母的死，和小秦氏有一定關係，小秦氏也一直在算計他，對小秦氏也無可奈何。
相反，等並府後，繼承了爵位，顧廷燁不僅要對她保持著表面的尊重，吃喝用度也不能短缺她的。
說實話，若是小秦氏真收手了，顧廷燁得憋屈死。
然而小秦氏並沒有，反而各種動作不斷。
顧廷燁稍微一想，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了。
顧廷燁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他有武藝，出行有護衛，小秦氏即便派人刺殺他，人數也不可能多。
他擔心的是明蘭。
顧廷煒唯一能得到爵位的辦法就是他意外而亡，卻沒有子嗣。
所以小秦氏必然不會讓明蘭肚子裡的孩子活下來。
之前他不知道明蘭懷孕，不然根本不會答應趙宗全。
如今已經答應了，再想反悔已經晚了。
「你放心吧，我會小心，不會給她機會的。」明蘭說道。
「不行，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百密終有一疏，我放心不了。我想著，我不在汴京這段時間，你就回盛家住著，岳父那邊我會去說的。」顧廷燁說道。
「我雖然不懂朝政，徹查鹽務的難度還是知道一些的，再怎麼說幾個月還是要的。我總不能一直在盛家住這麼久吧？這傳出去像什麼話。」明蘭搖頭道。
「管別人怎麼說呢，只要你安全，這些我都不在乎。」顧廷燁說道。
明蘭搖頭道：「我肚子裡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沒生下來前，那邊不會冒險的。這剛剛懷上，等生下來還有大半年呢，那時候你怎麼都該回來了。」
顧廷燁仔細一想，好像確實如此，他關心則亂，一時間倒是沒想到。
「既然如此你就在橙園住著，不過我會請大姐姐，還有小沈氏她們有空時長過來陪你聊聊天，有她們在，我那繼母即便想搞什么小動作，也會收斂一些。」顧廷燁說道。
明蘭這下倒是沒有拒絕。
……
顧廷燁和明蘭商議好，讓她好生休息，當即就去找了趙策英。
以妻子有身孕不便出門，怕她悶的慌，求趙策英請小沈氏等他走後，多去橙園那邊走動走動。
趙策英自然不會拒絕，他那個姨母本身就是個閒不住的。
鄭大娘子要求又嚴，平常沒少去宮裡找他母親抱怨。
讓她去橙園那邊多走動，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從桓王這離開，他又去了忠勇侯府。
得知袁文紹不在家，他告訴華蘭，明蘭懷孕了，他又有差事，需要離開汴京一段時間，讓華蘭平常多去橙園陪明蘭說說話。
華蘭聞言也為明蘭高興，自然不會拒絕。
從袁家出來，顧廷燁還是不放心，直接出城來到後軍大營，找到了袁文紹。
他和華蘭有些話不方便說，和袁文紹就沒這個顧忌了。
直接和袁文紹說明，若是有什麼緊急情況，讓他幫忙照應一下。
袁文紹對於保護桓王巡查鹽務的差事落在顧廷燁頭上一點都不意外。
對於顧廷燁所託，自然也不會拒絕。
「仲懷，從這幾日的情況來看，可見那些人已經開始急了。桓王殿下若是查不出什麼還好，一旦查出一些東西來，處境就會十分危險。你可要小心了。」袁文紹提醒道。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這次官家命我帶五千禁軍隨行護衛，就算他們狗急跳牆，我也有把握護著桓王全身而退。」顧廷燁自然知道此去的兇險。
……
自從官家當朝宣布命桓王徹查鹽務，第二天韓章就告病在家。
韓章正在書房看書，一個下人在門外道：「老爺，鹽鐵司副使李大人求見。」
韓章聞言目光都沒從書上移開，淡淡道：「告訴他，老夫病了，見不了客，讓他回去吧。」
「是！」下人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不一會，下人再次回來，說道：「老爺，李大人說，若是見不到老爺，他就一直等在門外。」
「李尚昱他這是在要挾我麼？」
韓章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沉默了一會，說道：「把人請過來。」
「是。」
下人應了一聲，過了一會，把李尚昱領了過來。
「見過大相公！」
李尚昱年近五十，有些發福，笑起來跟個彌勒佛似的。
「李副使客氣了，坐吧。」韓章淡淡道。
「聽聞大相公病了，下官特來看望，現在看大相公氣色很好，想來是已經好了，實乃朝廷之福。」李尚昱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