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顧二郎從不喊疼【拜謝!再拜!欠更47K】

  第508章 顧二郎從不喊疼【拜謝!再拜!欠更47K】

  黃河北岸,

  冬日西垂,

  陽光金黃,

  沒有中午陽光的照耀,讓人感覺冷了許多。

  四周掉光葉子光溜溜的樹木,更增添了不少冬日蕭瑟凜冽的氣息。

  長垣縣城南的官道兩側遍植樹木,雖無樹葉,但也遮擋了拐彎處的視線。

  官道上,

  有三人三驢呼著白氣腳步不慢的走著。

  驢子此時已經換毛,濃黑的皮毛緊密保暖。

  驢背上固定著馱鞍,馱鞍下還有厚厚的墊子保護驢背。

  四個大大的,方便裝東西的柳條筐綁在馱鞍兩側。

  走在最前面,臉凍得通紅的馱夫看著遠處,扯住了手裡的毛驢,回頭道:

  「爹!哥!你們快看!」

  後面的兩個馱夫抬眼看去,便見有兩個騎著高壯大馬的騎士,從遠處拐彎的樹後出現,正踱馬朝這邊走來。

  從西邊射來的陽光,讓人依稀能看到騎士的身上,有東西一閃一閃的泛著光。

  「爹,咋辦?」方才出聲的馱夫語氣有些驚慌的說道。

  年長的老馱夫朝身後看了看,又朝路邊瞅了瞅,此處地形平坦,根本沒有藏身的地方。

  「咱們就該在城中吃口酒,晚些出城也不會遇到.」

  「閉嘴!」年長的馱夫,眼中微微有些慌亂的訓斥道。

  訓完,老馱夫看著自家三頭毛驢,又抬頭看了看遠處。

  說話的時間裡,遠處拐彎的地方有更多騎士出現。

  「靠著邊兒走,咱們把道給讓出來,筐上的麻布揭了。」

  「爹,揭麻布幹啥,讓他們看到咱們馱的東西,給搶了怎麼辦?」

  聽著小兒子的話語,老馱夫直接一巴掌呼到肩膀上:「聽你的,還是聽老子的?快!我走最前面!」

  三人手腳麻利的揭開筐上蓋著的麻布,牽著毛驢溜著路邊走著。

  很快,

  三人便距走在前面的兩個騎士,越來越近。

  此時最前面的年長馱夫才看清楚,這兩個騎士戴著禦寒的圍脖,只露出眼睛,看向自己的視線,滿是審視的意味。

  年長馱夫牽著毛驢趕忙躬身一禮。

  「老丈,筐里馱的什麼東西?」

  厚實的圍脖後,有騎士悶悶的聲音傳過來。

  「回虞侯,棗子,晾乾的棗子。」

  說著,年長馱夫側身踮起腳朝筐里一抓,抓出了一把紅棗:「今日進城,沒賣完。」

  騎士點頭,又在另外兩個馱夫身上瞧了一眼後,這才輕磕馬腹朝前走去。

  年長馱夫不再往前,而是靜靜的站在路旁,看著後面跟著一行車馬逐漸靠近。

  「噔!噔!」

  一行人馬中,一匹體型格外健碩的黑色駿馬經過,粗壯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都與眾不同。

  看著馬鼻中喘出的白氣,

  感受著騎士看過來的眼神,年長馱夫趕忙笑了笑。

  「冬日裡討生活,老丈真是辛苦。」

  「哎,不辛苦,不辛苦虞侯冬日在外,也是不易。」

  黑色駿馬上的騎士微微點頭後,看著三人的樣子,回身道:「給葫酒!」

  「是,公子!」

  後面有騎士應道。

  聽到此話,年長馱夫身後的兩人驚訝的對視了一眼。

  說話的騎士已經走了過去,後面應聲的騎士果然遞上了一個葫蘆。

  「謝,謝虞侯賞!」

  「老丈客氣,喝酒熱熱身子。」

  「哎!」

  說話的時候,年長馱夫又看到了後面一個騎士的鞍韉,上面掛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嚇得年長馱夫趕忙低下頭。

  待隊尾走過去一會兒,年長馱夫這才敢回頭瞧上一眼,隨後鬆了口氣道:「原來是只兔子!」

  「爹,這是哪裡來的騎士,這馬可真俊,人也客氣。」

  「從南邊過來,坐騎又這般神俊,八成是汴京的。」

  說著,年長馱夫拔開葫蘆塞,鼻子湊上去聞了聞後眼睛一亮。

  正要喝一口的時候,

  「爹,小心這酒里下藥!」

  年長馱夫看著兒子,嫌棄道:「這麼好的酒里下藥,圖什麼?圖咱們這三頭驢六筐棗?」

  說著便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後美美說道:「好酒!」

  瞧著父親的模樣,方才說話的馱夫眼饞的舔了舔嘴唇。

  隨後,三人各自分了一小口酒,便牽著毛驢繼續沿著官道朝南著。

  經過方才的拐彎處,

  三人又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路之後,拐上了通往一處村落的小道上,很快,身影便消失在村落中。

  太陽已經落下,

  天邊紅彤彤的,

  官道上已經杳無人跡,天色開始變暗。

  當天色暗到需要掌燈,天上亮起星星的時候,有個白色的人影從官道旁的雪地上站起身。

  捲起地上的狼皮墊,人影朝著官道走去。

  等了一會兒後,

  縣城方向有馬蹄聲傳來。

  長垣縣城外,

  驛站,

  跑了一天的馬兒們正在吭哧的吃著精糧。

  阿蘭、稚闕,則拎著熱水桶在兌著溫水,準備給馬匹餵水。

  屋舍中,

  徐載靖等一行人聚在一起,燒炕的灶口火焰旺盛,上面還坐著一口鐵鍋,裡面湯水咕嘟作響,兔肉翻騰。

  脫了外套的徐載靖站在土炕中間,環顧眾人後,拱手道:「此次諸位陪同,小子我銘感五內!」

  「五郎,咱們之間就不要說什麼客氣話了!」何灌出聲道。

  徐載靖笑著點頭:「何大哥說的是!但今次去貝州不是遊山玩水,前面情況不明凶吉未卜,而我和張士蟠又素有仇怨!所以我想.咱們路上還是多一手準備為好。」

  坐在炕上的高隊將連連點頭:「五郎說得對,不知如何著手?」

  徐載靖道:「遇到情況咱們肯定不能各自為戰,還是有個指揮最好。」

  聽到此話,看著徐載靖掃過來的視線,顧廷燁躍躍欲試。

  「所以,路上,我推舉高璞玉高大哥為指揮!抵達貝州後,轉為兆大哥為指揮,諸位意下如何?」

  徐載靖說完,兆眉峰眼中露出了讚許的神色,開口道:「我贊成。」

  何灌笑了笑:「高大哥跟隨顧侯多年,熟悉北上的沿途諸事,我沒意見。」

  看到徐載靖再次看過來,顧廷燁趕忙點頭道:「俺也一樣。」

  高璞玉面帶猶豫,看著徐載靖,道:「五郎,聽我家侯爺說,你在西軍便已領兵作戰頗有建功,為何要推我為指揮?燁哥兒來是今早決定的,如若我們不來,你又該如何?」

  「呃,高大哥,你們不來的話,自是我和兆大哥、何大哥商量著來。」

  高璞玉笑了笑,拱手道:「那不如路上五郎依舊為指揮,我在一旁協助,可好?」

  徐載靖略有些猶豫:「天時地利人和!天寒地凍,天時咱們是沒了的!我還想借著高大哥熟悉沿途,占個地利、人和。」

  「哈哈,原來五郎將此事當做了一場戰事!很不錯!但五郎,你在西北頗有決斷,有些事我不認為能比五郎做的更好,所以,我還是在一旁協助!諸位?」

  看著高璞玉的眼神,何灌想了想後,點頭同意。

  兆眉峰道:「高隊將所言有理。」

  徐載靖抿了抿嘴,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說上一說,諸位也參謀一二。」

  「咱們今晚在城中休整一夜,明早便要開始急行,過澶州不入直至南樂。」

  「後日過館陶,沿御河(衛運河)北上至貝州。」

  兆眉峰蹙眉道:「五郎,我們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去貝州?不用遮掩一下身形麼?而且這般速度,皇城司實在不好提前布置。」

  徐載靖笑了笑:「兆大哥,我是奉陛下口諭去的貝州,何須遮掩?」

  「這,路上萬一有什麼埋伏.」

  話沒說完,兆眉峰笑著搖了搖頭:「如若貝州無事,那又何須埋伏。」

  一旁的高璞玉道:「五郎,你和二郎之前的遭遇我聽說過!瞧著那張士蟠的心計,這路上沒埋伏,但或許會有什麼陰損的招數等著咱們。」

  「路上人馬飲食,還是多多留心一下為好。」

  看著徐載靖點頭,顧廷燁插話道:「靖哥兒,甘家麾下廣捷軍便是駐紮在館陶附近,六郎兄長梁景也在廣捷軍中,到時咱們或可去借用一二。」

  徐載靖點了點頭:「也好,同時咱們沿途路上,排好夜哨,有備無患。」

  眾人皆是點頭。

  這時,

  有人帶著一身冷氣進了屋子。

  看著來人,兆眉峰道:「情況如何?」

  高雲青朝手心呵著氣,道:「主事,身後沒尾巴。今晚我早睡一下,丑時我再去前面。」

  兆眉峰擺了擺手:「不用了,明日咱們一起去南樂縣。」

  高雲青一愣:「啊?那可夠遠的。」

  隨後,眾人回了各自的屋子。

  徐載靖在房間裡寫寫畫畫的時候,青雲端著一碗兔肉走了進來,道:「公子,驛站外有位柴家管事求見。」

  「嗯,柴家?」

  「對,城中石炭鋪子的管事。」

  「請進來吧。」

  不一會兒,

  帶著護耳,穿著綢緞的中年人被青雲引進了房間。

  「見過五郎!東家傳信,讓小人準備的兩車的精糧,小人已經帶來了。」

  起身的徐載靖又一愣,笑著道:「那,有勞管事了!」

  「不敢不敢,五郎可還有什麼吩咐?」

  徐載靖笑道:「唔煩請管事多備上幾匹挽馬,有勞了。」

  「五郎客氣!小人這就立馬去準備!告辭。」

  徐載靖點頭後給了青雲一個眼色。

  不一會兒,

  青雲回了房間,搖頭道:「公子,咱們的賞錢那管事死活不要!」

  徐載靖點了點頭:「嗯,早些睡,丑時的崗哨是你和阿蘭。」

  「是,公子!」

  用了晚飯,

  顧廷燁和稚闕在房間裡準備睡覺,脫衣服的時候,稚闕嘴角一咧,道:「公子,您大腿根疼不?」

  顧廷燁:「嘶!不疼!這點路算什麼。」

  稚闕挑了挑眉。

  這時,門外傳來說話聲:「公子,我,高璞玉。」

  「進!」

  高隊將進了屋子,回身關上房門後將一瓶藥膏放在了桌上,道:「公子,早上侯爺吩咐我帶的止疼活血的藥。」

  聽到此言,顧廷燁呆呆的看著瓷瓶,眼中有些高興的神色。

  「還有就是,今夜崗哨五郎告訴我了,我和您是在亥時。」(晚九點到11點)

  高璞玉繼續道:「公子,丑時是阿蘭和青雲,寅時是五郎和何大人。」

  顧廷燁點了點頭,看著欲言又止的高璞玉,道:

  「不用說,我心中知道,五郎這是在照顧我,丑時到寅時,向來是人最困頓的時候。」

  「冬夜裡,這兩個時辰也是最冷的,如若有偷襲,八成也會是在這兩個時辰!我懂!」

  高璞玉拱手一禮:「是,公子!」

  說著,高璞玉退出了屋子。

  塗了藥膏,房間裡熄了蠟燭,此時也不過酉時正刻(晚六點)而已。

  顧廷燁躺在床上,嗅著沒有薰香的清冷空氣,看著透過窗紙的火光,那是院子裡取暖的火盆發出來的。

  「稚闕,你說靖哥兒他會大腿根疼麼?」

  「公子,小的倒沒看出來。」

  「嗯,這睡在驛站里就這麼冷,要是睡帳篷得多難受啊!」

  「公子說的是,但咱們還是早些睡吧。」

  「嗯。」

  夜晚,

  大周皇宮,

  燒了許久的地龍讓大殿內很是暖和。

  皇帝坐在御案後,蹙著眉頭,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奏章。

  雖然皇帝視線在奏章上,但大內官知道,皇帝此時已然心不在焉。

  片刻後,

  「噗~」

  奏章被皇帝扔在了御案上,帶起的微風吹動了一旁的蠟燭。

  平攤的奏章上,依稀有『北遼析津府兵力頻繁』的字樣。

  「此時,他們到哪裡了?」

  大內官躬身道:「回陛下,今日要出城又要渡河,雪後道路難走,今晚應是在長垣縣過夜。」

  「嗯,聽說,昨晚徐家給好幾家去了信?」

  「回陛下,是!」

  皇帝眼中有些躊躇的神色,道:「嗯,你說,朕是不是」

  話說了半句,沒繼續說下去。

  大殿中一靜。

  陪伴皇帝多年的大內官垂首躬身,輕聲道:「陛下,其實靖哥兒一直是個有孝心的好兒郎。」

  「雖說脾氣急了些,但也是心直口快!奴婢時常想著,要是以後老了,不能侍候陛下了,還想求陛下個恩典,讓那個奴婢送靖哥兒些好東西呢!」

  皇帝抬眼看了下大內官,嘴角帶笑道:「你這幾十年攢的好東西,忍心給那小子?」

  大內官躬身道:「這些年陛下笑的次數越來越多,別說那些東西,就是奴婢的命,奴婢也捨得。」

  皇帝看著垂首的大內官笑了一聲,沉吟許久後道:「聽說金國勁卒,冬日之中依舊保有戰力,如此,便讓英國公、寧遠侯、忠敬侯麾下各一部,去往貝州周圍演武,八六百里加急吧。」

  「遵旨。」

  「對了,張家大郎麾下的騎軍新軍訓了許久,也去鍛鍊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