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少年猶可夸【拜謝!再拜!欠更萬字】

  第418章 少年猶可夸【拜謝!再拜!欠更萬字】

  傍晚,

  汴京內城東南,

  春明坊,

  寬大的大門前立著兩尊石獅子,

  石獅子個頭比徐家的還要大一圈,大小約莫和齊家門口的差不多。

  門楣上掛著大大的牌匾,上書『安國公府』四個鎏金大字。

  燈籠還未掛起的偌大院子,庭院幽深很是昏暗。

  有向媽媽帶著兩個女使捧著托盤,站在在一處院子門前。

  門內有人從托盤上拿起桃符道:「居然是宜春巷的東西,向媽媽真是有心了!怪不得咱們房裡主母大娘子將差事交給你辦呢!」

  「老姐姐言重了!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還請小娘和您多擔待!」

  「一定一定!」

  「那我便告辭了。」

  「向媽媽慢走,我們小娘的謝意還請帶到。」

  這向媽媽轉身離去走了兩步,身後的院子便關上了門。

  院子中愈發昏暗。

  在大宅里穿門過廊向媽媽走進了一處院落。

  演著遊廊進到燒著地龍的正屋裡間,

  屋子裡,擺在羅漢床正中的桌几上點著蠟燭光線昏黃。

  向媽媽看著羅漢床上的一大一小的兩人微微蹲了一下:「大娘子,奴婢回來了。」

  大人便是續弦到安國公四房的東昌侯秦家的二姑娘,外人見到也要稱呼一聲秦大娘子。

  坐著的秦大娘子點頭道:「東西送完了?」

  「是。小娘托我轉達她的謝意。」

  「嗤!那賤人會謝我?」

  「那院兒里的管事媽媽是這麼說的。」

  向媽媽說著話,多看了秦大娘子幾眼。

  「母親,這樣便是吃了一子兒嗎?」

  秦大娘子對面的小姑娘指著圍棋盤脆聲問道。

  秦大娘子看了看棋盤笑著點了點頭,看了進來的向媽媽一眼後,秦大娘子從羅漢床上站起身道:「芸兒,你自己多琢磨琢磨。」

  「是,母親。」

  說完,秦大娘子邁步離開羅漢床朝著外間走去。

  剛進來的向媽媽也跟了出去。

  在外間站定後,

  向媽媽朝著外間的兩個女使道:「你去問問廚房什麼時候用飯,你去裡間看著姑娘些。」

  兩個女使應是後各自離開。

  秦大娘子低聲道:「怎麼了?另外幾房的僕婦又說難聽的了?」

  「大娘子,她們沒有多說。」

  「嗯?那就是有別的事了?」

  「是奴婢去宜春巷的時候,碰到殷家哥兒了。」

  聽到向媽媽的話秦大娘子整個人一滯。

  「碰到就碰到吧,他在徐家五郎身邊不是挺好的麼。」

  向媽媽點頭後看著秦大娘子,低聲道:「姑娘,我聽著殷家哥兒與別人說話,好像是殷家哥兒娘子有身孕了。」

  秦大娘子看著向媽媽,向媽媽肯定的點了下頭。

  秦大娘子面上有了一絲動容,深呼吸了一下後說道:「打聽下大概日子,到時要送份賀禮過去。」

  「是!姑娘。還有一件事景明街侯府又派人來問了,問您什麼時候和國公爺提一下翰哥兒差事的事兒。」

  東昌侯府便在景明街。

  「還說,譚家給徽先伯田家找的水軍差事這麼好,咱們家也不能弱了去!他們能辦就辦,辦不了也讓您把秦家給的東西要回去。」

  「呵!」

  秦大娘子氣極反笑,面上滿是譏諷道:

  「吝嗇的本性還是沒變!成親的時候,說家裡沒有銀錢,就給了那麼點嫁妝。如今給翰哥兒求官職,倒是銀錢不缺!要回去?哥哥嫂嫂倒是真能張的開嘴。」

  「你怎麼說的?」

  向媽媽:「奴婢說,咱們也沒料到家裡老祖宗會身體不爽利,進不到宮裡求不到陛下娘娘面前,讓他們再等等。」

  秦大娘子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思索道:「這幾年侯府產業沒有變化,兄長他也沒什麼實權在手.給譚家送來的禮中,那幾件好東西的來處可查探過了?」

  向媽媽點頭:「我男人問了老夫人身邊的舊仆,都是之前徽先伯田家托侯府辦事的時候送去的東西。」

  秦大娘子眼中滿是思索的神色,用極低的聲音道:「我那便宜嫂嫂的娘家送的?」

  向媽媽點了下頭。

  「我那嫂嫂出身徽先伯田家,她庶妹可是荊王側妃。」

  向媽媽眼中有些驚駭的說道:「姑娘,您是說是荊王府給侯府送去的?」

  秦大娘子看了眼裡間方向,憂心忡忡的低聲道:「但願只是禮尚往來吧。」

  「對了,我記得那娘家侄兒出事之前,是陪著汴京的王府勛貴的世子們去養象所?」

  「是的姑娘。」

  秦大娘子眼睛動了動,思索片刻後道:「去,托人尋一些關於大象的書本,我要看。」

  向媽媽點頭應是。

  安梅誕下孩兒的三天後,

  臘月二十九日,

  早晨開始天色便陰沉沉的。

  中午的時候,鵝毛般的大雪便開始下了起來。

  很快,雪花將徐家跑馬場變成了白色,

  跑馬場旁的馬廄房中鋪著一層乾淨厚實的乾草,角落裡還點著大大的爐子。

  一匹體格高大的神俊馬兒大著肚子側臥在乾草上,身上還蓋著毛毯。

  馬廄房中,

  阿蘭和尋書在龍駒身旁忙個不停。

  馬廄房旁,

  徐載靖正扶著欄杆朝裡面看著,一邊是青雲以及楚戰等幾個小子,另一邊是徐載靖的兩個兄長和師父。

  徐家是侯府,公子親兵們都有坐騎,府中馬兒很多。

  馬兒分娩他們都見過好幾次了,

  所以眾人面上沒有什麼著急好奇的神色。

  聽著龍駒打著響鼻,

  喘出的粗氣吹動著地上鋪著的乾草。

  徐大郎載端一臉喜愛的看著不遠處的龍駒道:「載章,載靖,你倆猜猜這小馬是什麼顏色?」

  徐載靖道:「它母親的毛色便很不錯。」

  載章道:「我看八成是黑色,殷伯相中的那匹好馬,都沒改變驪駒的毛色。」

  徐大郎道:「那說不準會像載靖的第一匹馬的毛色呢。」

  徐載靖:「那還是算了!」

  徐大郎笑道:「就小驪駒和龍駒的體型,這小馬難看不了,定然也是匹神駒!安梅家的小子,真是好運氣。」

  載章點頭:「這冬日裡分娩的馬兒可是少見的很!」

  說著話,

  不到半個時辰,

  龍駒便完成了生產,是一匹小母馬。

  一旁的阿蘭和尋書臉上滿是喜色。

  新出生的小馬一身黑,很像它的父親和祖母。

  天色不晚,

  但下雪天讓馬廄中有些暗,

  徐興代跟著再次來馬廄的載端身邊,看到了四肢修長集合了父母優點的小馬,正在馬廄中站著溜達。

  「爹爹,小叔的這匹小馬真的要送給剛出生的表弟嗎?」

  載端點了點頭:「不用羨慕你表弟,等爹爹去了西北,也給你尋匹小馬來。」

  徐興代笑著點頭:「嗯!」

  轉過天來,

  便是大年三十,

  巳時兩刻(上午九點半左右)

  依舊是徐家馬廄中,

  盧澤宗披著小披風,如小大人一般的站在徐載靖身旁,看著馬廄房中的那匹小馬。

  一邊看還一邊瞅著自己的坐騎。

  臘月天寒,

  又是剛下過雪,

  盧澤宗自是要坐馬車來徐家,坐騎則是拴在馬車後跟著來的。

  可入了徐家後,便可以在掃了雪的跑馬場中溜達上好幾圈。

  對比完後,盧澤宗搖頭道:「它可真好看。」

  披著大氅的徐載靖看了眼盧澤宗的小馬道:「其實差不多。」

  國公府想找的小馬駒自然是好的。

  但.

  「公子,宮裡的大儺儀要開始了,幾位公子在門口等您呢。」

  「好,我們馬上出去。」

  盧澤宗和徐載靖共乘一匹馬,坐在徐載靖前面的盧澤宗摸著小驪駒的皮毛道:「小驪駒,你要多多努力啊!」

  聽著盧澤宗的話語,徐載靖輕輕一笑。

  徐載靖騎馬出了侯府大門時,給盧家備好的裝了一馬車的禮品也跟著他走了出去。

  但,徐載靖是和顧廷燁、梁晗等人朝御街趕去,徐家的馬車連同盧家的馬車、小馬則朝著北邊的惠和坊走。

  徐載靖帶著盧澤宗在御街旁駐馬不一會兒,從宮裡出來的上千人的大儺儀隊伍便從眾人身前經過。

  大儺儀有祛病逐疫的兆頭,路邊圍觀的百姓富戶,都有拍打衣服的動作。

  徐載靖等人也是一般拍打著。

  隨後,

  眾人騎馬跟著隊伍出了南熏門,

  在城外又駐馬看完了流程後,眾人便原路返回。

  昨日大雪,

  汴京城外多有積雪,

  眾人馬兒都跑不快,也就沒和去年那般縱馬狂奔比賽馬速。

  惠和坊,

  廉國公府,

  後院兒正堂。

  國公老夫人正在同兒媳李大娘子站著說話。

  不時有僕婦過來請示。

  吩咐完一位嬤嬤後,李大娘子道:「母親,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管著過年的諸般事情,實在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

  之前李大娘子續弦過來生下盧澤宗後,她官人便病逝。

  李大娘子心思重無心理事,一直是國公老夫人擔著這些事情。

  隨著盧澤宗年歲漸長,同時好文習武,連帶著李大娘子也開朗了不少。

  今年過年便由李大娘子接手。

  國公老夫人笑著道:「沒事,一回生二回熟,都是自家人,沒事的!」

  李大娘子點了下頭。

  這時,

  有管事媽媽從門外進來,走到近前躬身道:「老夫人,大娘子,咱家親戚的馬車到二門了。」

  「靖哥兒帶著幾個人過來?」

  「回老夫人,只有三個女使。」

  「母親,那我出去看一眼。」李大娘子起身道。

  國公老夫人笑著點了下頭。

  二門處,

  青草帶著雲想姐妹倆下了馬車。

  在馬車旁等了一會兒後,就看到一個披著華貴斗篷戴著精緻而妥帖頭面的婦人走了過來。

  李大娘子娘家本就是工部文思院的官吏,專管金銀犀玉的雕刻,自是少不了好東西。

  「見過大娘子,派位媽媽過來就是,您怎麼親自出來了!」青草等三人趕忙福了一禮。

  李大娘子笑著招手道:「沒事!來。」

  走在國公府中,

  路上依舊不時的又嬤嬤找到李大娘子請示,

  看著李大娘子有些忙的樣子,青草道:「大娘子,您先去忙吧!讓位媽媽帶我們去便好。」

  「沒事,還有幾步路!」

  看到李大娘子堅持,青草便不再言語。

  來到一處院落,

  院子裡的女使被李大娘子身邊的媽媽喊了過來。

  李大娘子肅聲道「」

  「這是三位姑娘是家中親戚的女使!等會兒你們帶著去熟悉下!切不可怠慢了三位姑娘!」

  「是!大娘子!」

  盧家女使齊聲道。

  「如有什麼事,你們徑直去廳堂中找我便是。」李大娘子再次青草三人道。

  青草三人趕忙應是。

  李大娘子看了眼雲想姐妹倆,點了下頭便帶人離開了院子。

  青草目送李大娘子離開,轉身朝盧家女使笑著福了一禮道:「有勞幾位姐姐了。」

  看著青草、雲想和花想三人身上的名貴料子和精美繡花,盧家女使笑道:「姑娘哪裡話!這邊請!」

  徐載靖與顧廷燁、梁晗等幾人一起從南熏門入了外城,

  沿著御街朝北走了不到一里地,

  在一個掛著『看街亭』三個字的亭子旁,幾人駐馬而立。

  「靖哥兒,你不和我們一起走?」

  徐載靖點頭道:「等會我還要帶著宗哥兒回惠和坊國公府吃飯,朝北這一路人太多跑不快,我打算繞一下。」

  顧廷燁語氣中有些遺憾:「還想著叫你去潘樓喝酒呢!」

  「你們去吧!」

  「走了!」

  說完,徐載靖拱手告別,盧澤宗也有樣學樣。

  青雲則在最後拱手一禮,跟在了徐載靖身後。

  徐載靖一行三人,騎馬直直的朝東走了不短的距離,經過了隔著大街相對而建的道觀九成宮和南葆真宮。

  在凝碧池、凝祥池和迎祥池,三池附近的大街朝北一拐,過蔡河上的宜泰橋後馬兒的速度便開始加快。

  朝北一路跑馬,

  從舊曹門進了內城,走不遠便會抵達惠和坊。

  正在舊曹門大街上走著的時候,

  徐載靖懷裡的盧澤宗指著路邊的三輛馬車道:「義兄,那是咱們家的馬車!可能是幾位堂姐在車裡。」

  聽到盧澤宗的話語,和徐載靖心意相通的小驪駒便朝馬車靠了過去。

  「姐姐?你們在麼?」

  盧澤宗脆聲喊道。

  三輛馬車車簾都被掀開,車裡的貴女們都朝外看來。

  看著車窗後的眾人盧澤宗一愣,因為中間馬車裡面除了自己的堂姐,還有一個有些面善的姑娘。

  「柴姐姐。」

  盧澤宗脆聲喊道。

  馬車中的柴錚錚朝著徐.盧澤宗一笑後,擺了擺手。

  盧駙馬家的姑娘們看著徐載靖和盧澤宗,道:「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盧澤宗笑道:「我和義兄從外城來的。姐姐你們不回去吃午飯嗎?」

  「嗯嗯,有人請客。」

  中間馬車盧家姑娘說著看向了柴錚錚。

  「那我們就先走了。」盧澤宗擺手道。

  「去吧去吧。」

  盧家姑娘們迫不及待的放下了車窗簾。

  天色變暗,

  汴京城中炮竹的響聲漸漸多了起來。

  不時有煙花飛到半空中炸開。

  積英巷,

  盛家,

  菜餚擺滿了一桌,

  盛紘坐在老夫人一側,看著桌上的盛家兒女們捋了捋鬍鬚,道:「柏兒,來,吟一首詩吧。」

  長柏起身拱手一禮:「欲知垂盡歲少年猶可夸。」

  方才還一臉期盼的如蘭、明蘭,聽到長柏吟出的第一句後,兩人便低頭嘆了口氣。

  如蘭蹙眉道:「二哥哥,你什麼時候能換首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