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姐,你做夢了嗎?【拜謝大家支持!再拜!】
昨夜就開始下的濛濛春雨,
將汴京的街道沁潤成了深色。
路上坑窪的地方也落了些雨水,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水窪,
此時春雨稍停,
水窪平靜如鏡面,
有的水窪倒映著昏暗的天色,
有的水窪倒映著大門口掛著的,依舊亮著的燈籠,
一片歲月靜好中,
忽的,
踢踏聲和轔轔聲傳來,有兩個黑影從水面上掠過,
片刻後,
粗壯的車輪在水窪中碾了過去,讓小水窪變得『濁浪滔滔』。
「吁~~~」
車夫的馭馬聲響起,
有馬兒打了個響鼻,
片刻後,
「噔噔噔!」
厚實大門上鑲著的獸首門環被拍響。
「誰呀?」
「喲!五公子!稍候!!小的去拿鑰匙。」
小水窪恢復平靜,重新倒映著風景的時候,
一陣門閂抽動的聲音響起。
「五公子,裡面請!」
說話聲中,
小水窪的水面又被輕輕點了一下,兩下,三下,逐漸數不過來了,
原來是細雨又下了起來。
進了二門,
徐載靖身後跟著任醫娘和青雲,在呼延家僕婦引導下,沿著遮雨的長廊走著,
經一個探進池塘中的精緻涼亭,
拐進白牆中黑瓦下的月門,
來到一處精緻的院子中時,正看到潘大娘子帶著嬤嬤朝這邊走來。
身後的任醫娘和青雲施禮時,徐載靖拱手說道:
「見過大娘子。來的有些早,叨擾您了!」
潘大娘子笑了笑,招呼道:
「靖哥兒!好孩子!說的哪裡話!來,快進屋!」
「來得這麼早,可曾吃早飯了?」
徐載靖道:「大娘子,吃過了。」
說著話,
眾人來到了廳堂中。
因為呼延炯如今出征在外,
呼延家內院兒都是女使,僕婦,小廝是一個都沒有的。
通往廳堂的路上,
徐安梅的左手被葉兒扶著站在走廊中,
用力嗅了嗅空氣中清新的春雨味道後,安梅長出了一口氣。
繼續朝著廳堂走去,安梅邁進門檻,正要繞過屏風的時候,
「嘶!」
安梅眉頭一蹙,胸前有些脹痛。
然後她邊走邊用空出的右手胳膊抬起來,放在胸口下面動了動。
幾步路,
安梅她已經繞過了屏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廳堂中端坐的人。
她放下胳膊疑惑道:
「嗯?小五?他怎麼在這兒?」
然後,安梅眼中滿是迷惑的看了看女使葉兒,輕聲道:
「小五.」
「難道最近這一切都是夢?」
「我還沒睡醒?」
說著,安梅撓了撓額頭。
葉兒在一旁無奈說道:「姑娘,不是夢!」
安梅搖了搖頭,看到站起來的徐載靖,她走了過去,先對著潘大娘子福了一禮。
然後她走到徐載靖跟前,伸手在笑臉相迎的徐載靖臉上扭了扭,道:
「疼嗎?」
「你姐姐我,不是在做夢吧?」
徐載靖看著潘大娘子笑了笑,二話不說也扭住了安梅的臉,問道:
「姐,疼嗎?是做夢嗎?」
「疼疼疼!臭小五!放手!」
安梅喊著,狠狠的在徐載靖胳膊上拍著。
看著這幅情景,潘大娘子笑著搖了搖頭,她是潘家嫡長女,幾個弟弟可不敢這麼和她鬧。
一旁坐著的任醫娘,也有些感觸的笑著。
「好了!姐,不跟你鬧了,你先坐下。」
「任大夫,麻煩您了!」
說著,徐載靖站起了身,走到了廳堂外站著,有呼延家的嬤嬤搬著一個繡墩走了過來。
坐著等了約摸著一刻鐘。
「靖哥兒,進來吧。」
潘大娘子的聲音傳來。
徐載靖看了看坐在繡墩上,被潘大娘子握著手的安梅,側頭問道:
「任大夫,如何?」
任醫娘點頭笑道:「約摸著八成的把握。」
徐載靖笑著點了點頭:
「好!那我這就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
「姐,這兩個大夫都這麼說,以後行動吃東西,可要注意點了。」
安梅看了看眼神和藹的潘大娘子,道:「知道,讓母親放心好了。」
「大娘子,姐,那我就先去回稟母親。」
「嗯。」
眾人起身,來到院兒門口,徐載靖就把潘大娘子和姐姐勸了回去。
去二門的路上,
徐載靖邊走邊道:「任大夫,以後就要多多麻煩你了。」
「公子客氣了。」
濛濛細雨中,徐載靖和青雲跟著馬車到了興國坊。
門房看到車馬來到門口,趕忙走了下來,
看著披著蓑衣的徐載靖,門房拱手道:
「五公子,徐大娘子說您來了,就請您進去。」
徐載靖點了點頭。
寧遠侯府內院兒,
平梅挺著大肚子,
欣慰的看著徐載靖坐在椅子上從青梔手裡接過了毛巾,擦了擦臉上的雨點。
徐載靖看著滿是好奇神色的白大娘子和大姐平梅笑了笑,道:
「任醫娘也有八成把握,加上呼延家請的郎中所說,四姐她是有了。」
聽到此話,平梅笑著和白大娘子對視了一眼,
撫摸著已經有些大的肚子,朝著徐載靖道:
「好!這樣母親也算了了件心事。」
一旁的白大娘子頷首,看著徐載靖道:
「不過,你們母親今年可要有的忙嘍。」
說著白大娘子掰著手指道:
「我家,你母親的大女兒,你大姐姐平梅二胎。」
「你母親兒媳華蘭,頭胎。」
「再加上安姐兒,頭胎。」
坐在平梅身邊的顧廷熠,抱著自己的大侄兒,一邊聽一邊點著頭。
白大娘子一擺手,道:「不過,伱母親忙著也高興!」
徐載靖笑道:「姨姨說的是!」
看了看大姐平梅,徐載靖繼續道:
「而且,母親這些年給孫家舅媽們的份子錢,也能再回來點兒。」
此話一出,屋子裡眾人笑了起來。
白氏道:「也是!你母親和我說過好幾次,娘家這麼多親哥哥,親外甥,之前人情往來就讓她頭疼。」
平梅想著外祖家的舅舅們,也笑了笑,道:
「小五,那婆母和我就不留你了,趕緊回曲園街,和母親說說吧。」
「嗯。」
徐載靖起身,白氏朝著平梅和廷熠擺了擺手:「你們都坐著。」
說完,和藹的看了看徐載靖道:「走,我送你。」
隨後白氏帶著常嬤嬤,同徐載靖朝外走去。
院內的走廊中,徐載靖微微落後白氏半步走著。
白氏側頭笑著看了看比她都要高不少的徐載靖,道:
「你姐姐她是有些想你了,所以才讓你過來的。」
「嗯,姨姨,我知道。」
聽徐載靖說完,白氏又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麼的,白氏想到了第一次見徐載靖的時候。
那時候,徐載靖還是個比自己孫兒還要小些的娃娃。
想著這些,白氏笑著搖了搖頭。
「靖哥兒,今年不僅是你姐姐和嫂嫂的事情多你父親那邊同樣如此,要多看顧一下你母親。」
「姨姨,我省的。」
「嗯。回去的時候也和你母親說一下,稍等我去你家。」
徐載靖點頭應是。
出了走廊,
常嬤嬤和青雲都撐起了傘。
眾人來到二門處,看著徐載靖上馬,白氏囑咐道:「雨天路濕蹄滑,路上慢些!」
「知道了,姨姨。」
徐載靖騎馬來到大門口,正好看到一個衣著體面的管事嬤嬤走了進來。
看到徐載靖,這嬤嬤還福了一禮。
當徐載靖騎馬離開興國坊,快要到家的時候,
齊國公府,
平寧郡主正在同齊國公用著早餐,
一旁的貼身嬤嬤輕聲道:
「國公爺,郡主娘娘,咱家管事嬤嬤回來了!」
「可知道是什麼事了?」
「白大娘子說是喜事,不方便多說,但也多謝咱家掛念。」
平寧郡主點了點頭。
桌邊的齊國公疑惑道:「什麼喜事會不方便多說?」
平寧郡主放下手中的勺子,思忖片刻道:「應是和徐家有關係的,多半是徐家安姐兒有了。」
齊國公一愣道:「這,你怎麼猜出來的?」
平寧郡主道:
「昨日潘大娘子早早的就帶著安姐兒回城了,聽說是安姐兒身體不適。」
「白大娘子又說是喜事,可是時間太短,胎沒坐穩,不好太過張揚。」
齊國公點了點頭道:
「對了!」
「昨晚和你說的,康老王爺托咱們家的事兒」
平寧郡主搖頭道:
「我看還是算了,如今北方事關重大!」
「雖然我爹襄陽侯他如今雄心重振,但是一個把自己女兒送到康王府做妾,來走門路的武將,他是不會要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父親他多麼疼我。」
齊國公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好,那我便找個由頭回了。」
曲園街,
侯府馬廄,
尋書的那匹龍駒,被阿蘭卸了鞍韉轡頭,細細的擦乾了馬兒身上的水珠後,將薄薄的毛毯蓋在了她身上。
做完這些後,阿蘭好奇的看著馬廄外的小屋旁,
那裡,獨目的殷伯正在同一個老人說著話,那是專門負責侯府農事的鄧伯或者可以叫鄧大爺。
阿蘭給龍駒拌好精料後,走了過去。
看了眼阿蘭,殷伯也沒停下說話的意思,繼續囑咐道:
「那人說是侯府姻親從南邊送來,他帶來的東西,只要能在府上種活,就是大功一件!」
鄧伯點頭道:
「公子放心吧!其中利害,小老兒明白。」
「嗯。等會兒大娘子問完話,應該人就過來了。」
阿蘭好奇的問道:「殷伯,什麼東西啊?」
殷伯獨目中滿是感嘆的說道:「能止血救命的,金不換。」
主母院兒,
徐載靖走進院子的時候,
正看到一個僕從打扮的,有些臉黑的漢子正躬身站在避雨的廊下,他身形精瘦,身前是一道隔著視線的屏風,
聽著屏風後面的話語,那漢子不時的點著頭,
最後,那面黑漢子用有些生硬的大周話,說道:
「大娘子,請放心,小的一定把明白的都說清楚。」
「好!你這從邕州來京,一路也辛苦,這些料子拿回去,給家裡的妻女做些新衣服。」
「謝大娘子!」
在健婦的陪同下,那黑臉的精瘦漢子抱著料子轉身離開的時候,
看到走過來的,一身錦繡的徐載靖,他趕忙躬身一禮。
徐載靖看著這精瘦的漢子點頭致意,心中還覺得此人和記憶中的某個人,氣質有些相似。
徐載靖停下腳步,又回身看了看那僕從的身形皺眉想著
片刻後,徐載靖眼睛一亮,他想起來了!
是之前那日,與作《祝家父子陷陣曲》的那位琵琶行首楊落幽有關!
當時,
楊落幽在潘樓附近的樂器鋪子中修琵琶,楊落幽的徒弟小稚月偷偷睡在了樂器鋪子晾曬的被褥上,
讓楊落幽以為小稚月是被人給拍花子了,急的找自己求救。
還是那位李慕白李捕頭幫忙才找到的小稚月。
徐載靖自己在幫完楊落幽後,乘車離開的時候,他看到的那個跟在邕王世子、韓程雲等人身邊面黑精瘦的青年。
應該就是之前大嫂說的,邕王安撫的儂人部落首領的兒子。
這段日子,聽母親和嫂嫂說,那首領的兒子如今領了官職,已經回了邕州,
有大周做靠山,儂人部落在大周和交趾兩國的模糊邊界處,打了好幾個勝仗。
想著這些,徐載靖已經走到了屋子門口。
此時,竹媽媽正在指揮著女使將屏風挪開。
徐載靖笑著進屋看著孫氏,道:
「母親,四姐姐她是有了!」
「還有,白家姨姨說上午會過來。」
說著徐載靖進屋坐在椅子上。
孫氏笑著點了點頭。
徐載靖則接過翠蟬遞過來的茶自顧自的喝了一口,環顧了一下房間,道:「華蘭姐姐,大嫂呢?」
一身亮銀色衣服胖了許多的華蘭舉起了手絹兒,笑彎了雙眼道:「小五,你還是問母親吧。」
徐載靖依言看向了孫氏。
孫大娘子看到小兒子看過來,自顧自的端起茶盅,道:
「請了女郎中,在給你大嫂診脈呢。」
徐載靖想著早上吃飯還好好的謝氏,疑惑的點了點頭。
孫大娘子則慢慢喝著茶,想著自家大兒子載端月前回京,給小兒子帶的那把寶石匕首。
徐載靖放下茶盅,起身道:「那,母親,我這就去盛家了。」
「小五,你等等。」
華蘭出聲道。
徐載靖看向了華蘭:「華蘭姐姐,怎麼了?」
華蘭和婆母孫氏對視了一下,,看到孫氏眼中的肯定神色,華蘭道:
「小五,你三哥去盛家去的早。」
「正好,你把這些銀鈔給祖母他們帶去。具體的金額,我用信封給你裝了。」
徐載靖撓撓頭問道:「什麼銀鈔?」
看著母親和嫂嫂沒好氣瞅著自己的模樣,徐載靖拍拍額頭道:
「想起來了,沒虧吧?」
聽到徐載靖的話語,婆媳二人嘴角根本壓不住,高興的心情溢於言表。
隨後,徐載靖繼續在屋子裡喝茶。
華蘭則在翠蟬的幫助下一番忙活,最後將一個金貴木料的盒子遞給了徐載靖。
徐載靖看著木盒,道:「華蘭姐姐,你這不上鎖的?」
華蘭瞪徐載靖一眼道:
「要是少了,我就和母親要了庫房鑰匙,從小五你的賞賜里挑幾件,反正不虧!」
「好吧!」
徐載靖起身,朝著母親和嫂嫂躬身一禮後,拿著木盒朝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