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周棠你可以啊

  你以前在高中打那麼多架,多次受傷不也多次都是自己包紮處理的麼,難道這會兒還忘記怎麼包紮傷口了?

  周棠這話差點就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可見陳宴的眼神陰惻惻的,便又突然反應過來,稍稍放緩了語氣,「我不是那意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給你包紮吧。【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陳宴沒說話。

  周棠一時半會兒摸不透他的用意,也沒動作。

  待兩人無聲僵持了一會兒,陳宴突然嘲諷的說,「怕我?」

  這話聽在耳里倒是有點耳熟,好像前不久陳宴也這樣朝她問過。

  周棠想了一下,誠懇道:「您若是想聽假話的話,那我就不是怕你,而是在敬畏你。你如果想聽真話的話,那我就是在怕你。」

  她怎麼可能不怕。

  這人生氣起來,她連帶她父母都不用活的,而且她很懷疑陳宴的心理有問題,很病態很陰沉的那種,因為他兇殘而又極端,心情有個什麼不好就可以拉著人開車去自殺,這種人她怎麼可能不怕!

  正想著,陳宴冷笑道:「那你可真沒用。」

  是嗎?

  周棠不置可否,但心裡是不贊成的,陳宴這話擺明了她是個膽小怕事的廢物,但她其實也不是沒用,她只是明知以卵擊石會是什麼個慘烈的後果,所以她只是在識時務的妥協而已。

  也幸好陳宴辱了她一句就沒再多說了,只是將他那隻尊貴的手朝她眼前遞了遞。

  周棠這下明白他的意思了,壓了一下情緒,才將手裡裝藥的袋子打開,準備為他包紮。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和觀察,陳宴的手,早已不如她記憶中的粗糙了,他現在的手白皙而又修長,亦如他整個人現在的身份一樣,早已變得細膩而又養尊處優。

  周棠小心翼翼的為他手背上的傷口消毒,又仔仔細細的上藥,最後用紗布小心的包好。

  等一切完畢,她聽到陳宴說,「出去買藥,沒為自己的臉買點敷的?」

  周棠猝不及防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被汪黎雪狠狠打過的臉應該是有點狼狽的腫了。

  她抬頭看他,也正好看見他涼薄的視線正落在她的左臉上,就這麼沒什麼情緒的審視著。

  「你如今也就這張臉能看,臉若毀了,你就一文不值了。」他繼續說。

  是嗎?

  周棠深吸了一口氣,心口有些發堵,下意識回了句,「我這張臉也不出眾,毀不毀的也沒什麼影響,難到你會覺得這張臉還值價?」

  陳宴深眼凝她,仿佛真的在估量她這張臉能值多少錢。

  周棠被他盯得心有忐忑,默了一會兒就敗下陣來。面對陳宴,她總是硬不起骨頭,也總是畏首畏尾,畏懼而又顧慮重重。

  周棠迎上他的眼睛,開始緊著嗓子轉移話題的道歉,「陳宴,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困擾,我也同樣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但我真的很愧疚,希望你明白,如果今天你沒遇見我就好了。」

  她其實也還想知道陳宴現在有沒有想出應對的策略,卻又有點不敢多問。但她說的這番話,也真的發自內心,雖說陳宴這會兒說話不好聽,但對於今晚的事,她是真的真的得抱歉。

  陳宴卻冷笑一聲,終於將那道存在感十足的視線從周棠臉上挪開了,「除了說對不起,你還會什麼?」

  周棠小心翼翼的想了想,「我會盡我所能的彌補。」即便她的彌補對陳宴來說微不足道。

  「周氏已經破產,你和穆際舟也鬧崩,你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你要怎麼彌補!就憑給我包紮個傷口?」他譏笑。

  周棠咬了咬牙,羞愧得想要鑽到地底下。

  陳宴冷眼掃她,「你說今天沒遇見我就好了,那你知道今天我不在的後果?」

  周棠點點頭,嗓子有些發乾,「穆際舟那會兒在氣頭上,我如果沒遇見你,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和穆際舟發生關係,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一……」

  「你是覺得被穆際舟強了也沒什麼?」

  陳宴高高在上,落在她面上的目光卷上了幾許狠厲與輕賤,「那你可真賤。」

  說著,嗓音一挑,「也是,你和穆際舟在一起這麼多年,你早被穆際舟用爛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沒關係。」

  周棠臉色驀地紅透,兩手握拳,整個人都被羞辱得有點發抖。

  她緊著嗓子說:「陳宴,我剛剛說今天沒遇見你就好了,是不想連累你,也因心裡愧疚。而且我也是真的想要彌補,只是我人微言輕,我現在還不知道我該為你做些什麼才能稍稍挽回一點損失。」

  「遲來的彌補和殷勤,只會讓人覺得你更賤!再者,你現在拿什麼東西來彌補?是你輕飄的兩句話,還是你那不值錢且被用爛了的身子?」

  周棠瞪大了眼睛,滿目顫動,鼻頭抑制不住的再度發酸。

  她沒想過她惹出這麼大的事陳宴還會給她好臉色,但真正被陳宴這樣形容,她心頭也難過得快要窒息。

  她也知道陳宴從始至終都討厭她,如今她又給他捅了婁子,前仇舊恨加在一起,陳宴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她又抑制不住的想起高中時的她,自以為是而又極其欠扁,一直覺得家裡有錢,而陳宴又正好缺錢,便一心要用錢來溫暖陳宴,用錢來讓陳宴理她。

  她以前一直都覺得是她主動追了陳宴三年,主動付出一切,而陳宴又何嘗不是被她逼得咬著牙一遍又一遍的對她妥協。

  可她真的沒有惡意,她對陳宴從始至終都沒有惡意,可她的好心和仰慕卻徹底的辦壞了事,如今又因穆際舟的事讓陳宴備受牽連,其實她心頭明白的,陳宴這會兒無論是打她罵她,都是應該的。

  她終究選擇徹底的沉默下來,徹底的接受陳宴所有的惡語,她也更難過於自己的弱小和無能為力,就好像,她真的是個一無是處卻又糟糕透了的麻煩精。

  辦公室內氣氛緘默而又壓抑。

  陳宴冷掃著周棠,深色陰沉,也難得的未再出聲。

  許久,針落可聞的沉寂里,周棠的手機突然響起,瞬時打破了周遭平靜。

  想起上次因為手機聲吵到陳宴而被他摔了手機的經歷,周棠驀地回神過來,慌手慌腳的撈起手機掃了一眼屏幕上『楚商商』的名字,就乾脆的掛斷電話。

  但楚商商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主兒,手機被掛斷,幾秒後就再度打了過來。

  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陳宴像是被惹煩了,「接。」

  周棠慌亂中接起電話,指尖猝不及防碰到了免提按鈕,楚商商那震破天的吼聲陡然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震盪起來。

  「周棠你可以啊!姐妹兒我不過是去幫我哥盯個稍的功夫,你就讓陳宴心甘情願當你小三兒了啊!你到底是怎麼背著我這麼快就將陳宴搞到手的啊?我高中就一直覺得陳宴是個刺頭,打架厲害得很,這不,那穆際舟根本不是陳宴的對手啊!你看網上那照片啊,穆際舟都被打得頭破血流了啊!」

  周棠震得臉色慘白,雙目圓瞪。

  她下意識扭頭機械的朝陳宴望去,待瞧清他那稍稍挑起的眼角以及他臉上那抹若有似無的微詫與戾氣,她覺得她這次可能連搶救都不需要了,她真的要死翹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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