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的臉色頃刻沉了下來,她來不及再往下仔細的思考,整個人頓時進入房間併合好房門,待穿過套房的客廳抵達臥室時,才見臥室只亮了一盞床頭燈,光影昏暗。
在這沉寂壓抑的氛圍里,柳晴身上那一股嘗噴的殘留的香水味卻顯得有些突兀,然而更突兀的,則是那陷在大床上的修條身影。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陳宴的身形真的很瘦,皮包骨頭,然而更讓周棠氣不打一處來的,是陳宴那半褪的襯衫,遮不住他瘦削的胸膛。
他整個人就那麼靜靜的躺著,似乎根本不在意誰闖進了他的房間,連帶胸膛的起伏都很微弱,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厭世感。
一股抑制不住的怒意直竄心口。
周棠深吸一口氣,幾步過去站定在他床邊,低沉沉的說:「陳宴,真要這樣嗎?」
她這會兒很生氣,氣陳宴的破罐子破摔,也氣他就這麼容易的放棄他自己,任由他自己跌入這樣的困境,甚至還會以這種方式來威脅她,讓她心頭添堵,過意不去!
她很想大罵他一頓,但又怕適得其反,所有的怒意堆積在心口,發泄不得。
然而陳宴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沒回話,目光也沒朝她挪來一眼。
周棠拳頭緊握,嗓音越發的低沉與僵硬,「陳宴,有些東西勉強起來,對你並沒任何好處,所以能不能想開點,我也相信芳姨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你這種樣子。你現在並不是無欲無求,你還有很多事要做,還有很多責任,萬盛集團等著你來領導,史密格先生的分公司等著你來做大,詹森先生的晚宴等著你來參加,還有江楓楊特助他們,也等著你回歸,你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你……」
沒等周棠後話說完,陳宴那雙沉寂無波的眼,終於朝她挪來了。
「你來晚了。」陳宴低啞著嗓子說。
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嗓音落下,唇角輕微勾起一抹自嘲冰涼的弧度。
周棠下意識噎住後話,滿目起伏的盯他,「所以呢?」
陳宴沒什麼表情的說:「所以我今晚對你說的那些話成立。我會娶柳晴。」
周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所以她剛才說了那麼大段話,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根本就不在乎萬盛集團,也不在乎史密格與詹森,更不在意江楓他們如何擔心他,他現在腦子裡想的就是要娶柳晴!
他想就此沉淪,從而,毀掉自己是嗎?
周棠的手緊握成拳,嗓音越發低了低,「喜歡柳晴嗎?如果真喜歡,或者覺得合適,娶她也行。」
「不喜歡,但也不影響我娶她,不過是成全你的自由而已。你不是想擺脫我?我成全你,結婚後,我就會帶柳晴離開這裡,再不出現你面前。」
周棠深吸一口氣,「如果只是為了成全我,你也不必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你不愛柳晴,娶她不僅在害她,也是在害你。」
陳宴自嘲的笑了一下,「她得不到愛,但能得到錢。我讓她成為陳太太,擁有我遺產的繼承權,我怎麼會在害她。」
遺產……
這兩個字突兀的鑽入耳里,周棠氣笑了,但理智仍在,她低沉沉的問:「你如果真這樣想,那柳晴剛剛怎麼從你房中跑出去了?」
他不是要等記者來嗎,不是要坐實和柳晴之間的關係嗎,不是要娶柳晴嗎?
那柳晴跑了出去,這算什麼發展趨勢?
在她的質疑目光下,陳宴勾唇諷刺的笑,抬頭沒所謂的徑直迎上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說:「因為我要和她做,她怕痛,害羞的跑了,這解釋你滿意嗎?周棠,打探別人的隱私,不合規矩,而且我和柳晴之間的事,也輪不到你來管。你問完了嗎?問完了就出去。」
周棠的目光驟然僵了下來。
所以,剛剛柳晴跑出去時耳朵紅成那樣,的確是因為她和陳宴兩個在……
她目光下意識的朝陳宴那光著的胸膛落去,滿臉驚愕,且陳宴這衣衫不整的樣子,也的確像是剛和柳晴兩個經歷過一些曖昧事情的。
周棠的心莫名的狠狠揪起。
這一刻,她覺得陳宴瘋得有些徹底,但她又似乎又的確沒有任何立場和資格來過問他的事。
她用什麼理由和身份來勸他呢。
他只不過是心理狀態出了問題,只不過是想和柳晴在一起試試,只不過是想大發慈悲的放過她,這會兒的陳宴能有什麼錯呢。
他即便不愛柳晴,也能和她做,即便不喜歡柳晴,也能娶她。
他和柳晴之間,即便無愛,但兩個人也是你情我願的。
所以,她這會兒跑過來幹嘛呢,幹嘛就要因為江楓的幾句煽情的話就跑來當救世主呢。
陳宴根本就不需要她來拉他一把,也許他以後真娶了柳晴,柳晴真能感化他也說不準。
畢竟,這世上無奇不有,一切皆有可能不是?
周棠的心思輾轉千回。
所有的怒意,也因為陳宴的這句話而徹底的搖擺與坍塌,她現在站在這裡,就像一個無所事事跑來干涉別人的傻子。
周棠僵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說:「問完了,對不起。我不是特意過來打擾,以後再也不會了,抱歉。」
嗓音落下,她便急忙轉身離開。
卻是足下剛剛跑至臥房外的客廳,肩膀便被人從後扣住,沒等她緩過神來,肩膀上的手驀地將她一翻,她整個身子都順著拿到力度不受控制的轉身,眼睛還沒看清面前陳宴的俊臉輪廓,陳宴那薄唇便朝她狠狠的碾了過來。
他的吻很強勢,很狠。
所有的碾壓似的動作都帶著一種強烈的占有與憤怒時的懲罰。
似乎想將她撕碎,吞入腹中。
可待周棠掙扎的動作稍稍放緩,他又像是稍稍消氣一般,動作能微微的溫柔幾許。
周棠根本推不開陳宴,整個人被他吻得渾身緊繃。
直至半晌過後,陳宴才稍稍鬆開她的唇,待得她終於重獲新生般本能的大口呼吸時,陳宴一把將她狠狠擁入懷裡,下巴磕放在她的肩頭,低啞悲涼的在她耳邊說:「我不想娶柳晴,我娶你好嗎?」
周棠沒回他這話。
她這會兒怒急攻心,當即伸手朝陳宴扇去。
然而陳宴毫無反抗,他死死的抱著她,任由她對他各種揮打,幾秒之後,他在她耳邊再度說:「我沒和柳晴做,也沒碰過他,她的衣服是她自己脫的,脫到一半,我讓她走了。」
周棠扇他的動作稍稍僵住。
陳宴繼續說:「我的確想過放棄自己,但後面又改變了主意,所以今晚無論你過不過來阻止,我都不打算和柳晴真正進行下去。我也的確不是個好人,這次給了柳晴希望又給她失望,這次出差後,我會給柳晴大筆補償,讓她離開這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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