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瘋子

  柳晴緊咬著下唇,心底一陣陣的翻湧,情緒怎麼都壓制不住。

  眼見柳晴和陳宴之間急劇驟變的氣氛,周棠愕了兩秒,倒也有些憐憫柳晴。

  陳宴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不好,要追陳宴的話,柳晴可得做足受委屈的準備,畢竟當時連她周棠,追陳宴都是追了整整三年,當了陳宴三年的舔狗,受盡了陳宴的各種冷待,柳晴如果堅持幾天就覺得委屈覺得受不了的話,她和陳宴是沒結果的。

  周棠的目光不再看戲似的朝陳宴和柳晴落去了,她只垂頭下去,開始喝水。

  早上吃得有點干,這會兒真的有些渴,很快,她手裡玻璃杯里的溫水就見了底。

  正當她下意識的想要拎過桌上那精緻的水壺為杯中添水時,一隻修長的手先她一步的握住了水壺。

  周棠怔了一下,抬頭掃了陳宴一眼,隨即縮回手來,示意陳宴先倒水,不料陳宴拎起水壺,自然而然的往她的杯子裡倒,很快就將她見了底的玻璃杯倒滿了水。

  周棠眉頭驀地皺了起來,下意識的朝柳晴看去,便見柳晴狠狠的瞪著她面前的水杯,恨不得將她的水杯砸了似的,本也是個熱烈單純的女孩,這會兒竟有些咬牙切齒的,面目突然就顯得有些猙獰。

  陳宴一定是故意的!

  周棠當即朝陳宴瞪去。

  陳宴將她的眼神照單全收。他似乎一點也不生氣,慢悠悠的將水壺放好後,朝她問:「很少見你喝這麼多水,身體不舒服?」

  他的語氣很好,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關切和驚天破地似的溫柔。

  像陳宴這種冷漠到骨子裡的人,一旦溫柔起來,這種極致的對撞與矛盾感,很難不讓人震撼與心動。

  但周棠沒有。

  周棠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來越淡,眉頭也越皺越緊。

  柳晴膝蓋上的兩隻手已經狠狠的絞在一起,乾淨的指頭根根發紅。

  「沒什麼不舒服,只是想喝而已。」周棠默了幾秒才說,隨即又道:「陳總,柳助理的杯子應該也需要添水。」

  柳晴驀地抬頭朝周棠望去。

  周棠安撫了她兩眼,眼神絕對算得上安撫與坦然。

  她不想讓柳晴多想,也不想攪合在陳宴和柳晴之間。

  然而陳宴真的不是個君子,待得她嗓音剛剛落下,陳宴便不給面子的說:「你要喝水我可以給你倒,但你也別忘了,我不是服務員,不為別人服務。」

  說著,他目光這才施捨般的朝柳晴落去,視線稍稍定格在柳晴膝蓋上那雙絞得通紅的手,「柳助理的手應該沒事吧,能自己倒水吧?」

  「能的,陳總。」柳晴的手驀地僵了僵,臉色也跟著僵了僵,整個人呆坐在那裡勉強回話,眼睛裡的濕潤已經快要包不住了。

  長這麼大,這是她此生最難堪的一刻,所有的自信與自尊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她說完後後,就忍不住站了起來,委屈而又努力堅強的朝陳宴說:「陳總,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陳宴淡然點頭。

  柳晴不再耽擱,迅速踉蹌跑遠,直至出門時,她再也抑制不住的伸手捂嘴,哭出聲來。

  周棠深吸一口氣,目光朝陳宴落去,「不過是個喜歡你的女孩,你這樣未免太不給面子了。」

  陳宴似乎聽了笑話,冷笑了一聲,「喜歡我的人多了去,我每個都要給面子?」

  「但也不能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小姑娘哪裡承受得住。」

  「我不喜歡她,才不會給她任何的機會,說話難聽,只是不喜歡拖泥帶水。反倒是你周棠,你這兩天努力的為她說話,你想做什麼?真想讓我和柳晴在一起?」

  周棠眼角挑了挑,沒說話。

  陳宴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她到底是什麼心思,他會不知道?

  周棠嘆了口氣,「陳宴,柳晴其實是個好女孩,對你也喜歡……」

  陳宴嗓音冷了幾許,「不巧,我不喜歡好女孩。」

  周棠到嘴的話下意識噎住。

  陳宴繼續說:「我就喜歡釣我上鉤後又一腳將我踹開的壞女人。你真想擺脫我,為我介紹這種女人?」

  周棠神色微動,腦袋真就著他這樣的話仔細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酒吧里愛錢的女人多的是,那些女人段位高,手段厲害,只喜歡錢不喜歡人,等得到陳宴的錢了,再揣著錢一腳踹開陳宴去過花花世界,肯定大有人在。

  只是她終究是有些虧欠陳宴,到時候如果陳宴真和酒吧女搞上了,她得委婉提醒一下陳宴用套或者讓對方去檢查一下身體,如果真搞出些什麼病來了,就不厚道了。

  「等這次的合同成功簽了,回公司後,我一定給你物色這樣的人,也儘量給你找沒病的。」周棠認真的說。

  既然陳宴都鬆口了,她自然得抓住機會讓他滿意,畢竟這是陳宴主動要求的不是?

  卻是這話落下,陳宴的臉色變徹底的沉了下來,他落在周棠臉上的視線也變得鋒利起來,眼底染滿了複雜與悲涼,似乎提要求的是他,但受委屈的也是他。

  「你就這麼討厭我?」他問,嗓音突然有些嘶啞與脫力,明明是一身的西裝革履氣質出眾,但這會兒竟顯得像是條喪家犬一樣,給人一種莫名的病態與脆弱感。

  周棠的心尖驀地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

  這些年,讓陳宴從神壇跌入泥地,讓陳宴這種最不相信情義的人動了真感情,對於陳宴的這些轉變和這些年的誤會,周棠的心頭是有些不平的。

  如今時過境遷,往日的所有敵對與猙獰,也早已在時間的沖刷里消散得差不多了,至少在這一刻,周棠是真的希望陳宴能好好生活,過得和她一樣好。

  「我沒有討厭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回你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周棠沉默了一會兒才誠懇的回。

  陳宴勾唇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的所有仇都報了,我媽也走了,我錢也有了,這世上,沒什麼是我想追求的,除了你。你想讓我過好自己的生活,你陪我一起過?」

  「陳宴……」

  「既然不想,那就別給我說這些一無是處的話,也別想撮合我和任何女人。你不想看到柳晴拎包走人的話,你就給我收起你的看戲眼神,收起你的撮合心。周棠,我現在沒像以前那樣逼你,不代表我不那樣想,我開始學著尊重你,學著追你,但不代表我不想用強硬的手段將你藏在我身邊。」

  周棠滿目複雜。

  陳宴徑直迎視她的眼,繼續說「你可以一次次的將刀子往我心口上插,畢竟我高中時冷待過你,兩年前也逼迫過你,你可以隨便傷我,但將我推給別的女人,你死了這條心。」

  瘋批!

  陳宴心口層層的收緊,只覺得陳宴又要開始發瘋了。

  什麼叫准許她一次次的將刀子插他心口!

  什麼叫允許她傷害他。

  他哪裡來的自信,竟然覺得他這樣心狠手辣的人是個受虐狂?

  兩年前他對付她的那些手段,他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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