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周棠,我沒事了

  第168章 周棠,我沒事了

  他的嗓音是低啞的,平和的,隱約之中,似乎再度染上了一絲絲莫名的情緒。

  周棠腦海里也在不斷的迴蕩著他脫口的這兩個字,一時間,她目光也越發的沉了沉,心緒也開始再度的起伏開來。

  她終究沒再多說什麼,只依賴般的在他的肩膀蹭了蹭,那隻環在他腰間的手,也越發的緊了緊。

  第二天一早,周棠醒來時,陳宴已經不在身邊了。

  本也以為陳宴上班去了,奈何剛等她接完楚商商一驚一乍的電話後,陳宴便進來了。

  他依舊是一身睡袍,沒有西裝筆挺的凌厲,整個人顯得莫名的慵懶了些,那雙深邃的眼睛在看見她的時候,裡面似乎也少了些往日的清冷,增了幾絲難得的平和。

  「醒了?」他問。

  周棠微微笑了笑,「是啊。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一個小時前。」他漫不經心的回著話,足下也朝她邁來。

  待得嗓音落下的時候,他整個人也走至了床邊,低聲問:「要起來了嗎?」

  「嗯。」

  陳宴應了一聲,便自然而然的伸手過來將她從床上抱起,並放到了一旁的輪椅上,甚至還主動推著她進了衛生間洗漱。

  整個過程,陳宴都在旁邊幫她,看她。也整個過程,無論是牙膏牙刷還是毛巾梳子,陳宴都是親自朝她逐一遞來。

  周棠被迫的享受了一把陳宴事無巨細的照顧,直至被陳宴推倒一樓的餐桌邊,望著面前滿桌豐盛的早點,周棠才忍不住說:「陳宴,謝謝你。其實你不必對我這樣的,像洗漱或者坐電梯下樓這些事,我自己能做的。」

  她面露幾絲羞意,似乎真的覺得被陳宴這般仔細的照顧著有些害羞,也覺得有些不妥。

  然而陳宴卻在深眼凝他,面色也無任何改變,似乎沒覺得他做這些事就是在屈尊降貴了,只低沉的說:「正巧我這會兒沒事,能幫你就幫了。」

  周棠怔了一下,愕然的抬頭迎上他的眼,似乎沒料到如今的他會對她這般體貼,她所有的詫異,所有的欣慰與受寵若驚,也都全數的寫到了臉上。

  陳宴靜靜的凝她,將她臉上的所有表情全都收於眼底,心底深處,也再度蔓延出了幾絲複雜與悵惘。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給那明媚的女孩帶了一份熱騰騰的早餐,那時候,他的目的並非單純,就只是覺得周棠家有錢,周棠這個人也人傻錢多,且周棠這個人也是第一個敢對他這種不苟言笑且滿身貧寒的人示好與死纏爛打的人,所以,那時候,在得了周棠給錢與各種示好的甜頭後,在看到周棠因為他的冷漠而滿目失落的時候,第二天,他便鬼使神差的,給她帶了早餐。

  那天早上,女孩一身襯衫校裙進入教室門的時候,似乎還有些沒睡醒,一路過來還在兩眼模糊似的打著哈欠,卻待她走至她的課桌並看到桌上的早餐時,她整個人都像是被驚醒了一樣,也不知哪裡來的直覺與勇氣,她就這麼直接的望向了坐在後方的他,開口就像是篤定般的問:「陳宴,你給我買的?」

  他當時的反應不大,也只是淡漠的點了一下頭,隨即剎那,他便看到了少女震撼而又燦爛的笑容。

  她的笑容,是夾雜著滿滿的不可置信與震撼感的,鮮明,而又透著幾絲讓人滿意的燦爛。

  也似乎就是那樣的一份小小的早餐,就那樣的一次順手之舉,就能讓她驚動且驚喜成這樣。

  而她的那種受寵若驚的表情,就如這一刻面前的周棠的表情一樣,這麼的驚喜,這麼的不可置信,又這麼的,幸福一般。

  思緒逐漸在翻騰,所有被塵封著的久遠的記憶,也在一點一點的涌動起來。

  陳宴深深的凝望著她,將她的笑容映入眼底,將她乾淨的面龐映入眼底,將她圓潤有神的雙眼映入眼底,最後,仍是鬼使神差般的,當著在場保姆廚師乃至不遠處保鏢的面,就這麼突然低頭下去,驀地朝周棠的唇吻去。

  這個吻,溫柔而又緩慢,帶著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宣洩,也帶著一種抑制不住的沉溺與在乎。

  也是在這樣的一刻,在這種毫無距離的親昵是時刻,他才不得不承認,他對周棠,是一直都在意難平的,也是一直,都想徹底的得到的,哪怕是折斷她的翅膀,綁住她的雙腿,他也是想徹徹底底的將他綁在身邊,從而,只屬於他陳宴一人。

  「等這陣的風波過後,我們就結婚。」

  待許久許久,一吻落畢,他垂眸深沉的凝視著周棠那雙有些害羞的眼,幽遠而又沉雜的說了這話。

  周棠猝不及防的怔住,滿目震撼的凝他。

  她是真沒料到陳宴會突然這麼說,也沒想到陳宴會在這個時刻同意這事。

  然而陳宴卻以為她沒聽清,伸手撫上了她額前微亂的劉海,「周棠,我如你所願,待這次的風波過後,我們,結婚。」

  嗓音落下,他便看到周棠頓時紅了眼,像是在激動,又像是在釋然,那乾淨純透的面龐驟然間似乎集聚了太多太多的欣慰與感動,隨即,在他被她的這些反應惹得再度忍不住低頭下去吻她的額頭時,他聽到周棠哽咽而又誠摯的朝他說:「陳宴,謝謝你,我愛你。這輩子,我一定會好好的愛你,喜歡你,照顧你,從此之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柔軟而又像是認真在承諾的話語,一字一句的毫無遮攔的全數砸到了他的心口,揪起一一道道莫名而又沸騰的情緒。

  也是在這一剎那間,他似乎覺得這些年扎在心底的所有的刺,都似乎被徹底的連根拔起,再也不會扎人與膈應人了,也似乎這麼多年的所有的扭曲感和偏執,也在這一刻得到了全數的安撫。

  他忍不住擁緊了周棠,再度吻上了她。

  這一天,陳宴沒去公司,而是在家裡辦公。

  這一天,周棠也一直坐在陳宴身邊玩兒手機遊戲,偶爾見陳宴喝咖啡休息的時候,便會伸手過去牽牽他的手,順便再把玩兒一下他的手指。

  兩個人的感情似乎在迅速升溫,甚至比前幾日那種諧和的相處還要來得熱烈與溫馨。

  然而只有周棠知道,陳宴越是這樣的配合,越是這樣的沉淪,這個遊戲玩兒起來,才會越發的刺激,而遊戲的結束時間,也會越來越臨近。

  中午的時候,楊帆便親自過來了一趟,他的臉色是凝重的,在進入別墅並走至陳宴的面前時,楊帆便緊皺了眉頭,目光先是朝陳宴身邊的周棠掃了一眼,隨即便朝陳宴道:「陳總,周助理昨早的車禍,我們再度派人去徹查了,出來的結果有反轉。」

  周棠神色微動,臉色也稍稍起伏開來。

  「說。」正這時,陳宴也淡漠無溫的說了話。

  楊帆不再耽擱,低沉沉的說:「昨天那兩夫妻一口咬定是因為拆遷款和被打的原因才對您懷恨在心,但又對付不了你,就選擇了對付周助理,但今天……今天您給裡面的人打了招呼,裡面的人用了點招數,那對夫妻就說實話了,說他們的確因為拆遷款對您不滿,但也只是心有怨恨,卻不敢動手,而這次真正促使他們動手的原因,是前天下午有人突然找上了他們,說只要這夫妻倆能讓……能讓周助理徹底當個廢人,就能給他們一千萬,而且會保他們全身而退,這兩夫妻動搖了,想著只是傷人不是殺人,犯下的罪應該沒殺人嚴重,便對周助理下了手。」

  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極其為難一般,但還是繼續將後話說了出來,「而這兩夫妻說,拿錢指使他們殺周助理的人,是蘇意,他們說當時蘇意雖戴著墨鏡,且全程沒說話,只讓她的助理跟他們交涉,但他們認得出那就是蘇意。」

  蘇意嗎?

  周棠滿目起伏,思緒沸騰。

  所以是蘇意對她懷恨在心,便想要對她借刀傷人嗎?也以為只要她周棠徹底的殘廢了,就勾引不了陳宴了,陳宴就會將她踢開了是嗎?

  也所以那兩夫妻在高速上或許真的擔心車速過快會撞死人,所以便留了些力道來撞,哪知的確無法完美的控制好力道,最後沒能將他周棠撞殘,只讓她周棠額頭受了點傷?也因為她額頭受傷並鮮血滿面,那兩夫妻就以為她受傷嚴重,真得殘了?

  越想,周棠便越發的想得多了。

  卻是半晌後,沉寂壓抑的氣氛里,陳宴突然陰沉淡漠的出了聲,「讓裡面的人繼續審,看還能審出些什麼來。」

  楊帆神色微動,不由想起前一個時辰看到的那兩個滿身是血的夫妻,也不知那兩夫妻還能否撐得下去不。

  只是自家老闆都這樣說了,便也說明這裡面可能還有一些隱情,所以那兩夫妻真的是自找的了,明明都犯到了自家老闆頭上,甚至做出了這樣的事,都還不打算一口氣將真話說完,也是夠愚昧的了。

  難道他們真以為,僅憑蘇意的手段,就真能讓他們在自家老闆手裡全身而退?他們倒也是異想天開了些。

  楊帆當即朝陳宴應了話,隨即不再耽擱,轉身離開。

  也直至楊帆徹底出了花園並開車離去,一直在跑這神的周棠才聽到耳側揚來了陳宴那略微有些沉雜的嗓音,「在想什麼?」

  周棠稍稍應聲回神過來,沉默了幾秒,才抬頭朝陳宴望去,低聲說:「在想這件事到底是不是蘇意做的。」

  「想出結果了嗎?」

  「我覺得蘇意即便有這個心,也沒這個本事。而且,你前兩天還在別墅里安置了保鏢,所以僅靠那開車的兩夫妻,應該無法讓幾個專業的保鏢毫無聲息的突然失蹤。」

  「你分析得沒錯,所以,那對夫妻還在說謊,指使他們的人,另有其人。」陳宴低沉回話。

  他的語氣很淡,似乎全然篤定這點,整個人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起伏,平靜至極。

  卻是這話道出,沒等周棠回話,他又繼續說:「只不過,蘇意雖沒指使,但也不代表蘇意真能完全洗脫嫌疑。」

  說著,目光朝周棠望來,「我等會兒出去一趟,去見蘇意。」

  周棠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那你路上小心。只是無論如何,我終究也沒受什麼太大的傷害,蘇意的父親也畢竟救過你,所以陳宴,如果蘇意沒怎麼參與的話,就別為難她了吧。」

  她這話善解人意極了。

  然而陳宴卻微皺了眉頭,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發深了幾許,「我有沒有說過,太善解人意的話,就會顯得虛偽了些。」

  說著,低頭朝她靠近,「我都打算和你結婚了,你這會兒,便有資格吃醋。」

  是嗎?

  意思是這會兒還要看她給他表演一下是怎麼吃醋的?

  周棠故作愕然的望著陳宴,內心深處,則是諷刺至極。

  陳宴這個人真的是個神經病。

  一會兒說她沒資格說結婚這兩個字,一會兒又莫名其妙的主動說結婚,一會兒說她吃醋會顯得虛偽,一會兒又說她有資格吃醋。甚至還想親眼看看她是怎麼為他吃醋的。

  她是真的沒搞明白陳宴這些突來的心理歷程,只覺陳宴這個人是真的陰晴不定,反覆無常。

  甚至她這會兒也沒打算在他表情表演吃醋,她只是愕然的凝了他好一會兒,隨即才伸手主動的環上他的脖子,主動靠入他懷裡,抬頭去吻了吻他的唇,溫順的說:「我沒有虛偽的善解人意,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難。而且你去見蘇意,我雖然沒說什麼,但也不代表我不吃醋。如果可以的話,我是真不想你和蘇意或劉希暖見面。」

  說著,再度吻了吻他,「陳宴,我真的很愛你。」

  陳宴滿目深邃的凝她,一時之間,終是沒再說話。

  也直至周棠在他懷裡呆了一會兒並打算放開環在他脖子上的手時,陳宴才伸手攬住了她的藥,輕輕的將她擁緊,「只要你溫順聽話,安生的呆在我身邊,等這件事過了後,你所不喜的一切,都不會再發生。」

  像是在莫名的承諾一般,他的嗓音是沉雜的,語氣是染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決心。

  也哪怕是周棠的心態穩極了,此刻猝不及防的聽得這話,心底也不免在抑制不住的震撼,在悵惘,在自嘲。

  如果陳宴這些話放在高中時就對她說,那她得高興成什麼樣,可語不縫時,陳宴這話對如今的她說,只會讓她感到越發的不適,甚至諷刺。

  在她自己最好也最愛他的時候,他對她的愛棄如敝履,在她最疲倦最想逃離最想報復他的時候,他卻深情而又許諾般的說了這些!他不僅答應和她在一起,還主動開口說著要和她結婚,甚至於,他也破天荒的壓制著他的脾氣他的冷血,他甚至,在主動的迎合她,主動的想讓她安心,想讓她高興了。

  所以這樣的陳宴,能要嗎?

  這樣已然改變了的陳宴,能讓她全然撫平她這些年所有的意難平與最近所有的威脅與絕望嗎?

  周棠全然的沉默了下來,情緒起伏之際,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

  陳宴凝了她許久許久,似乎看出了點什麼,又似乎想要爆發點什麼。

  然而最終,陳宴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他只是越發的將她擁得緊了些,難得的陪著她一起沉默。

  也直至周棠終於壓制好了情緒,她在他懷裡低低的說了句,「陳宴,謝謝你。」

  陳宴滿目起伏,也終是低沉而又複雜的應了一聲,「都是你該得的,就不足言謝。」

  嗓音落下,在周棠還沒搞懂他這句話的真正意思,他便鬆開了她,隨即也沒再看她,又開始看起了面前的資料來。

  周棠也沒再說話,只靜靜的坐在他身邊陪著。

  不久,陳宴便將資料看完並放到了文件袋裡,隨即朝她說:「我出去了。」

  周棠知道他這是要出去見蘇意了,只說:「嗯,路上慢點,早些回來。」

  陳宴凝她幾眼,應了一聲,隨即在起身離開的時候,還是垂頭下來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好好在家等我回來。」

  周棠溫順點頭。

  也直至陳宴徹底離開,周棠才自行轉動輪椅上了二樓主臥併合好了門,繃著的心神也終於得到全數的鬆懈。

  她開始拿起電話給母親打電話。

  對於周棠昨天的車禍,劉敏是全然不知,待接起周棠的電話後,她便和周棠聊了些關於周棠父親這兩天越來越好的反應的事。

  周棠認真的聽著,心生溫暖與期盼,也順著這個話題和母親聊了好久。

  也直至兩個人聊得差不多並快要掛電話的時候,周棠才像是隨口一提般的問:「媽媽,你最近回出租房或者在爸爸的病房裡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呀?」

  劉敏愣了一下,只說:「沒有呀,怎麼了棠棠?」

  周棠笑了笑,「沒事的媽媽,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我就想著羅伯特醫生這麼出名,如今又一直呆在湘陽醫院,我就以為肯定會有很多想要求羅伯特醫生的患者家屬來爸爸病房找羅伯特醫生,或者在路上攔著你問些關於怎麼請羅伯特為家人醫治的事。」

  劉敏聽後就沒多想了,「這些我倒是沒遇見過。」

  「沒遇見過就好。媽媽,爸爸的病房裡不是有折迭椅可以睡嗎,你這兩天多帶點被子去醫院,少一個人回出租屋吧,最近爸爸的反應越來越好,你這幾天還是一直呆在爸爸身邊別離開吧,要不然哪天爸爸突然能說話了,你還不能第一時間看到。」

  「說的也是啊,說不準你爸今晚就能說話了呢。」劉敏深感周棠說得有理,當即就應了這話,說接下來幾天都不離開醫院了,要一直守著。

  周棠心裡稍稍釋然了些,而後再說了幾句囑咐的話,便掛了電話。

  她在想,媽媽這兩天沒發覺任何異常,究竟是她的母親馬大哈的沒發現跟蹤的人,還是那個想害她的人也只是在針對她周棠一個人而已,並不會殃及她的父母。

  心思至此,周棠越想越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手裡的手機再度響起。

  她這才被迫回神,目光垂眸一看,便見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三個熟悉得讓她有些意外與震撼的字眼:徐清然。

  瞬間,也不知是這三個字太刺眼還是怎的,周棠的心緒竟有過剎那的搖晃不穩。

  隨即,她發僵的指頭滑下了手機的接聽鍵,而後迅速將手機放入耳邊,則是這個時候,她從手機的聽筒里聽到了徐清然那略微發緊的嗓音,「你昨天出了車禍?」

  周棠愣了一下,不答反問,「你又是借的別人的手機?」

  徐清然說:「你還沒回我的話。」

  周棠穩了穩情緒,這才說:「嗯,出了個車禍,不過我沒怎麼受傷,一切都還好,但我的保姆受傷很嚴重。」說著,緊著嗓子問:「徐醫生怎麼知道這事的?」

  「我剛剛才拿到手機,剛剛才看到你遭受車禍的網絡消息。」

  周棠愕了一下,低低的說:「哦,我還沒上網,原來這事又傳開了啊。」

  說著,便將話題直入正題,「不過我的事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倒是徐醫生你,身體好點了嗎?你這會兒能拿到手機,究竟是身體已經完全脫離了危險才拿到了手機,還是因為,你又央求了你的主治醫師們……」

  徐清然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有那麼卑微麼,拿個自己的手機都還得央求別人?」

  周棠認真的說:「嗯,你上次給我打電話就是那樣的,甚至央求的打電話的時間還沒夠,你的手機就被收走了。」

  「你可真不給我面子。」

  周棠深吸一口氣,嗓音越發的增了幾絲認真,語氣也染上了幾絲壓制著的小心翼翼,「所以徐醫生你,現在是真的已經脫離危險了嗎?」

  徐清然默了一會兒,才說:「嗯,我沒事了周棠。」

  周棠深吸一口氣,猝不及防里,眼睛陡然有些發酸,心底那些濃烈的悵惘感也在肆意的起伏與交織著。

  所以,真的沒事了啊,真的脫離了危險了啊。

  真好。

  真好呀。

  她甚至到了這一刻都還清楚的記得,徐清然當時那蒼白無色的臉,那滾燙的溫度,那無論怎麼喚怎麼喊都無法睜開的眼。

  她那會兒內心裡的所有恐懼與絕望,沒人能真正的體會得到,就像是整個人都罪孽深重一般,就像是徹底的被溺到了一方愧疚的深潭裡怎麼都出不來,只因,她在無心之舉里,害了那麼好那麼好的一個人。

  「嗯,沒事了就好,沒事了就好。」沸騰的情緒里,周棠忍不住哽咽的說了這話。

  徐清然嘆了口氣,無奈而又心疼的說:「早知道你會哭,我這會兒就不給你打電話了。周棠,我真沒事了,別哭了好嗎?」

  「嗯。」

  「最多一周,我就能出院了。」

  「嗯。」

  「下周我就能來北城了啊,到時候我給你帶點禮物。」

  周棠愣了一下,當即穩住情緒的說:「不用了。」

  「哪能不用啊,你看你這會兒腿腳也受著傷,額頭也受著傷,腹部的傷也不知好全了沒,你真的是我見過的運氣最差的女孩了,等我來北城啊,我給你帶禮物,有了那禮物,你以後都能好運了。」

  「徐醫生,真不用……」

  徐清然根本不聽,操著一口流利的京腔帶著一種溫和的語氣朝周棠說:「必須這樣才成。我徐清然的好友哪能運氣差成這樣啊,必須得給我破了,也必須得給我漲點氣運了。」

  周棠真的是哭笑不得,她運氣雖然差,但她也不相信徐清然能給她破掉。

  她可清楚的記得上次就是因為徐清然對她說楓山半山腰的寺廟靈驗,執意要帶她去許願,結果願倒是許了,沒想到差點害得徐清然丟了命,也害得她雙腿斷掉。

  所以她也不敢恭維徐清然說她氣運方面的話,也真不想徐清然再為她破費或者去為她做些什麼。

  奈何待她正要繼續反駁時,沒料到這次的話還沒脫口,徐清然便突然壓低嗓子朝她說:「我家老爺子要進來了,先掛了啊,那老爺子嘮叨起來可真頭疼,我這會兒必須得裝睡了,有事聯繫我周棠,別一個人撐啊。」

  尾音剛落,徐清然那邊便掛了電話。

  周棠無奈的放下手機,心神起起伏伏得難以平息。

  直至許久後,她才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的笑了笑,而後打開手機調出通訊記錄,刪掉了徐清然的來電記錄。

  而後又回到微信,朝徐清然發:徐醫生,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陳宴這個人最近反覆無常,也不喜我和您接觸,所以徐醫生,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您最近最好別來北城了,也別和我聯繫。等我真正徹底脫離這一切的那一刻,我再好好的感謝您。也請徐醫生勿念我什麼,也別擔心,我已經規劃好自己的路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徐醫生只需照顧好自己,多多休養,也期待我們真正見面的那一刻,我能看到徐醫生徹底的安然無恙,健康平安,也只有這樣,我心底的愧疚感,才會真正的減小。

  這段文字,周棠寫了很久很久,寫完並發出去後,周棠便徹底刪掉了這段聊天記錄。

  不久,陳宴便開車回來了,並徑直入了二樓的主臥。

  周棠見到他時,便柔和的朝他笑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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