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為他而哭?

  第148章 為他而哭?

  陳宴神色微動,清冷的面上似有什麼情緒流轉了剎那,則是幾秒後,他那深邃的目光再度朝她落來,仔細的凝了一會兒,才稍稍彎身下來,伸出了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周棠也沒等他的手觸及到她的肩膀,她便主動的伸手環住了他探來的脖子,隨即驀地用力,將不慎防備的陳宴一把拉著跌了下來。

  似乎又怕真的壓傷她,陳宴在猝不及防里下意識的伸手撐到了周棠兩側,身子也稍輕的跌在周棠的身上。

  周棠仰頭湊上去吻了他一下,柔和清淺的笑,「陳宴,謝謝你。」

  陳宴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發深了幾許,「謝什麼。」

  「謝你不讓劉希暖傷我,也謝你剛剛在蘇意面前維護我。」周棠平和而又溫柔的說。

  嗓音落下,眼見他就這麼深眼凝她沒回話,她繼續說:「我也知道你只是在和我玩兒遊戲,也如高中時那般一直都在看我是如何的愚昧如何的淪陷,可我想問一下,如果我真如高中時那般對你喜歡而又在意了,你那時候,會怎麼處置我呢?」

  陳宴沒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周棠也不急,平靜而又認真的迎著他的目光等待。

  則是半晌,陳宴才低沉出聲,「你那時候,想要我怎麼處置你?」

  「喜歡我,愛我,和我在一起。」周棠笑著說。

  陳宴的眼底驟然卷上了幾絲起伏,似乎也有什麼情緒要逐漸傾泄。

  然而卻又片刻,他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眼底的起伏宛如變戲法般逐漸被陰冷與嘲諷之色取代,連帶唇角都牽出了譏誚的弧度。

  周棠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微微一緊,沒料到陳宴的情緒突然變得這麼快。

  卻是正待她思量她剛剛的那句話究竟有無不適之處時,陳宴突然從她身上起身站好了,那雙深邃搖晃的眼也已全然平靜,低沉的說:「不用急著試探我什麼,你也不需要這會兒就知道這些答案。遊戲才剛開始而已,你也沒將真心交出來,更無喜歡和愛一說,所以周棠,過猶不及,虛假的試探得多了,就不好玩兒了。」

  嗓音落下,他不再看她,隨手整理了一下袖扣,就轉身出去了。

  周棠靜靜的躺著,神情隨著心底都在一遍遍的起伏著。

  是了,的確是過猶不及,有些話說多了就不好聽了。

  只是陳宴今天對她似乎依舊是在意的,甚至明知道她是故意跌在草坪上的也能急得比保姆和私人醫生都要快一步的將她抱起來,那個時候,她其實真能在陳宴懷裡或多或少的感覺到在意與緊張,可惜陳宴這個人不喜情緒外放,給人的感覺也是特別多變,就如前一刻可以在他身上感覺到被重視被在意,下一刻,就能疾風驟雨的感受到陳宴的所有陰狠與刻薄。

  陳宴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兩面派,甚至極端而又病態。

  周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回神過來。

  她也不打算再多想,只拿出了手機開始無聊的玩兒遊戲,也沒打算用手機去聯絡陳宴。

  她在遊戲裡一直都是菜鳥級別,經常被虐,這局遊戲才剛開沒多久,眼看著又要輸掉,心情也正待稍稍煩躁時,沒想到手機突然有電話進來。

  她的目光瞬間就瞄到了那手機號碼的備註『徐清然』,剎那,視線僵住,連帶臉上煩躁的表情都開始震得有些維持不住。

  徐清然。

  乍然再見這個名字,一時間,心底涌過了太多太多複雜而又翻騰的情緒,也瞬間想到了那天徐清然蒼白而又帶著安撫笑容的面龐,那晚徐清然發燙而又寒顫的身子,那晚徐清然怎麼喚都喚不醒的神智。

  所有的情緒混合著這幾日裡一直為徐清然擔憂壓抑感瞬間如浪潮般朝她滾來,震得周棠突然有些莫名的無措。

  她小心翼翼的握緊了手機,小心翼翼的點下了接聽鍵,小心翼翼的快速拿到耳邊。

  片刻,聽筒里揚來了徐清然那虛弱而又帶著沙啞的嗓音,「抱歉周棠,這時才拿到手機看到你發的消息。我已經沒事了,再養幾天就好了,別擔心啊。我就給你說我會沒事吧,你看你當時哭鼻子是不是白哭了啊,我……咳咳咳……周,周……周棠,我剛剛喝水嗆了一下,這會兒還沒緩過來呢,咳……咳咳……對不起徐先生,我們背著唐總和唐總夫人讓您打一分鐘電話已經是極限,但您現在身體情況不穩,必須即刻輸液靜養……周棠,別聽他們的,我好著呢,我過兩天再給你打電話啊,我是醫生我對我身體有數的,咳咳咳,真沒事的啊,放心……別哭啊……嘟嘟嘟嘟嘟。」

  周棠握著手機的手徹底的僵掉,連帶思緒與心境也全數冰封。

  她保持這種姿勢發呆了好久好久,待終於回神過來時,不覺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徐清然果然猜得到她的心思,知道她會哭。

  可他最後那句安慰也真的真的沒有任何效果,反而加重了她眼睛的酸澀程度。

  她就知道徐清然的情況一定不好,要不然他一定不會這麼久都不聯繫她,她也一直在默默的擔憂默默的焦慮,可真當徐清然聯繫她時,她就覺得更害怕更內疚,因為這已經好幾天過去了,他的傷情竟然都還沒完全穩定。

  她甚至也真的沒料到徐清然剛才的這通電話是這麼爭取來的,一分鐘時間,想要故作自然的安慰她,本是一片好心一片良善,沒想到弄巧成拙的漏了餡兒。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徐清然這樣的人,善解人意得讓她一味的想要去靠近,哪怕頭破血流的都想去靠近屬於他的那方平和與溫暖。

  周棠僵了許久,才慢慢的將手機從耳朵邊挪開,待她終於伸手仔仔細細的將臉上的淚擦乾,卻也正在這個時候,她有些呆滯的視線掃到了那門邊站著的陳宴,也不知他在那裡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周棠怔了一下,遊走的思緒驟然匯聚,一時,心底也增了幾絲緊烈。

  剛剛情緒太過崩潰,一時不察,就沒注意到門口的陳宴。

  她也不知他究竟在那裡聽了多久,但依照陳宴現在那陰沉得快要結冰的表情,陳宴應該是聽得差不多了,甚至又要被她惹怒了。

  周棠默了片刻,正要主動的出聲圓場,不料陳宴陰惻惻的朝她問:「誰打來的?」

  周棠神色微動,「楚商商。」

  陳宴絲毫不信,陰冷的面色並無絲毫變化。

  他勾著唇冷笑了一下,就這麼幾步過來站定在她面前,彎身就要來拿她手機,周棠下意識的握著手機躲了一下,沒料到她的這種舉動似乎陡然激怒了他,他這下的動作像是發了狠的一把猛力的搶過她的手機,威脅似的拉著她的手指點開了手機的指紋鎖,而後迅速翻動。

  僅剎那,他臉上陰風皺起,冷笑惻惻的朝她問:「徐清然的電話?所以,剛剛是為了徐清然在哭?」

  周棠眉頭微皺,沒回話。

  陳宴眼底驟然有戾氣橫起,舉著手一把將手機砸到了地上。

  頃刻,手機在地上彈跳了兩下,碎成了幾塊。

  周棠深吸了一口氣,淡漠的盯著陳宴,像是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也像是對陳宴這個人鄙夷而又厭惡。

  「陳宴,你現在好歹是萬盛集團掌權人了,也好歹是個風雲名流,你不覺得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個手機較勁兒有失身份?且你又和我這種人較什麼勁兒呢?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又飛不走,人也是你的,你在暴躁什麼呢?就因為我接了一下別人的電話你就氣急敗壞成這樣,又是擺臉色又是摔手機的,陳宴,我倒真想問問你,你對我到底是占有欲在作祟,還是真在吃醋?」周棠沉默了一會兒,才平靜出聲。

  陳宴落在她面上的目光陰雲重重,裡面似乎有太多複雜的情緒在涌動,臉上的戾氣也十足明顯,仿佛下一刻就要失控得將她一把捏死。

  周棠沒怕,也沒太過在意。陳宴在她面前爆發情緒真的爆發得太多次了,她也真的習慣了些。

  待她以為陳宴要被她惹得再度伸手鉗住她的下巴時,沒料到陳宴竟然沒動,只陰狠的朝她說:「我是不是給你說過好幾遍了,離徐清然遠點?」

  「陳宴,我只是想確定徐清然的安危,畢竟徐清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他的話,我早就死在楓山上了,而且我也沒有主動聯繫,徐清然也對我沒什麼想法,他打電話來只是因為怕我太擔心太內疚,所以……」

  「你想確認徐清然安危,我完全可以讓人告訴你,你也可以擔心內疚,但你哭什麼?」

  陳宴冷厲的說,隨即嗓音一挑,「怎麼,真喜歡上徐清然了?甚至為了徐清然,都可以哭成這樣了?你是在擔心徐清然的傷而哭,還是因為不能和徐清然在一起而哭?又或者,跟了我陳宴,就無法去正大光明的去勾引徐清然了,所以就委屈的哭了?」

  周棠滿目平靜的凝著他,心頭對他這番話沒有太大的波動。

  也似乎陳宴對她這方面的事格外的在意,也特別忌諱她對別的男人有點什麼別樣的情愫,也好像與她接觸過的幾個男人,似乎都被陳宴威脅過,以前是唐亦銘,現在是徐清然,就連最初的穆際舟,還被陳宴當場揍過,甚至陳宴還打算將他丟進局子裡去。

  周棠思緒在逐漸起伏,並沒立即回陳宴的話。

  也直至片刻過去,眼見陳宴越發的惱怒,她才低低出聲,「陳宴,你剛剛也應該看到全過程了,也該知道我沒主動聯繫,且徐清然打來的這通電話,也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想讓我別太內疚而已,並無其它。我哭,只是因為我太內疚太無力了,因為徐清然似乎還沒完全脫離危險,所以我在為我連累一個人至此,才忍不住哭而已。」

  說著,越發放緩了嗓音,也稍稍努力的伸手過去輕輕的牽住了他的手,「陳宴,別生氣了好嗎?」

  陳宴滿目冷冽的凝著她,情緒仍沒絲毫變好。

  周棠輕輕的摩挲著他的指尖,平和的等待。

  直至許久,陳宴才冷聲發話,「我也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哭,但徐清然這個人,你最好是打消念頭,因為在你這有生之年裡,是見不著徐清然一面了。」

  周棠無畏的笑了一下,「陳宴,你能冷靜一點嗎?你不覺得你只要碰上我的這些事,也不管我和對方無不無辜,你的情緒就完全不正常嗎,做的事也不正常了嗎?」

  陳宴朝她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周棠也不怕,繼續認真而又誠懇的說:「我現在人都是你的了,心也在朝你靠攏,所以陳宴,能不能別再揪著這些不放了,我們能好好的過嗎?哪怕現在你只是在和我玩遊戲,我們也能稍稍平和的過一陣子嗎?」

  陳宴滿目冷冽的凝她,似乎仍未將她這番話聽進去。

  周棠扣緊他的手指想用力越發的靠近他,不料她才剛剛動作,就因用力不恰當,雙腿頓時痛得她白了臉色,連帶渾身都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

  陳宴驀地彎身下來扣住了她的肩膀,冷狠的嗓音突然染了一絲絲不太讓人察覺的氣急敗壞,「你又想做什麼?」

  周棠痛得眉頭緊皺,也下意識的握緊了他的手指,「陳宴,我腿痛。」

  陳宴頓時鬆開她的肩膀,掙脫掉被她握緊的手指,當即大步出門將李霞給喚了上來。

  李霞簡直沒料到她這個私人醫生當得這麼的驚心動魄,一天天的不是這裡摔了,就是那裡痛了,甚至連帶這聲名赫赫的萬盛集團總裁陳宴,雖看似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實則卻又像是個咋咋呼呼且性子極其不穩的人,朝她說話的時候也簡直是急促中又帶著呼風喚雨似的強勢與陰狠。

  甚至當她急急忙忙竄上來再度給周棠檢查腿腳時,這陳宴也是極有存在感的站在旁邊威脅似的盯著,就仿佛一旦她稍稍將周棠的腿弄痛了一點,或者說出半點周棠腿腳不好的話,陳宴就要殺了她似的。

  李霞也是被陳宴這種架勢震得後背發涼,但還是迅速而又專業的替周棠做了腿腳上的檢查,確認周棠腿腳無礙。

  陳宴這才將目光陰沉的從她檢查的手法上挪去了周棠的臉上。

  周棠則順勢朝她微微的笑了一下,客氣而又感激的說:「李醫生,麻煩你了。」

  李霞急忙笑著搖了搖頭,識趣的退出了門去。

  周棠這才轉頭朝陳宴望去,卻又再度迎上了陳宴那雙正凝著她的深邃的眼,她越發放低了嗓子,輕輕的說:「陳宴,能不生我的氣了嗎?」

  陳宴不說話。

  周棠再度伸手過去牽上了他的手,陳宴卻冷著嗓子說:「你是不是真不想要你的腿了?!」

  周棠微微的笑了一下,突然說:「那你能親我一下嗎?」

  陳宴挑了一下眼角,表情依舊清冷淡漠。

  周棠抓著他的手指輕輕的晃了一下。

  陳宴將她眼裡的柔和之色凝了半晌,才極其難得的應了她的話彎身下來吻了她一下,低沉而又威脅的說:「周棠,僅此一次。倘若下次再敢讓我察覺你為別的人流淚,那麼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緣由,我都會讓那被你記掛著落淚的人……消失。」

  嗓音落下,他再度吻上了周棠的唇,加大了力道,像似要在她身上徹底刻下屬於他的印章。

  周棠滿目平靜,心底深處,卷上了幾絲陰柔。

  她越發的確定,陳宴對她,的確並無表面上那般淡漠,其實陳宴對她這個人,著實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上心和在意。

  甚至前段時間她也曾在陳宴面前用過苦肉計,但效果也無這般明顯,而這次她也能明顯感覺到,她不過是稍稍示軟的說了句腿痛,陳宴竟然急得都忘了再教訓她,甚至她也只是輕言細語的朝他多解釋了幾句,陳宴,就決定再放她一馬了。

  所以,這些又在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陳宴對她的這種上心和在意,其實早已在潛移默化中越發的加深加重了嗎?

  心思至此,周棠微微的勾了一下唇。

  也待陳宴吻她吻了半晌才停下後,她認真的朝他說:「陳宴,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愛你,以後也再不會和別的男子有任何聯繫。」

  也不知是在這場吻里得到了些滿足,還是被周棠這句承諾似的話給稍稍撫平了心緒,陳宴再度抬頭朝她望來時,眼底如霜的冷意已經減卻了少許,連帶脫口的嗓音也沒那麼陰狠帶刺了,「那你就給我好生記著你的話。倘若敢在我面前食言,我不會饒了你,周棠。」他說。

  周棠輕輕的笑了一下,當即點頭,「我不會食言,我會好好愛你。」愛你身敗名裂痛哭流涕,愛你求而不得痛徹心扉。

  說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朝他的額頭印下虔誠而又像是珍惜至極的一個吻。

  晚餐時候,周棠是被陳宴抱到輪椅上親自推到一樓餐廳里吃的。

  廖師傅依舊準備了一桌子的清淡好菜。

  周棠吃飯的時候依舊顧著陳宴,甚至就如高中那般,將每碗菜里所有最好的都留給了陳宴。

  然而這一次,陳宴卻沒什麼胃口,好的菜都自然而然的又被他放到了她碗盤裡,甚至還掀著眼皮清冷矜貴的朝她凝來,「周棠,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吃不起飯的陳宴?」

  他的語氣是高高在上的,話語內容也增了幾絲諷刺。

  周棠頓了兩秒就笑了一下,「我知道了,不過你也還在養傷,只吃幾口可不行,還是得稍稍吃多些。」

  陳宴凝她兩眼,沒說話。

  晚餐剛剛結束,陳宴的一名女秘便送了個購物袋子進來,陳宴親自去接的,也親自將袋子拿過來隨手扔放在周棠面前的。

  周棠怔了一下,認出了袋子上的品牌標識,知道袋子裡面放著的應該是這個品牌的手機。

  她柔和的說:「送我的?」

  「你的手機不是白摔的。」他冷漠的譏笑了一下,語氣不怎麼好,但也終於有種摔了她的手機就要賠一個新的的覺悟了。

  周棠挑了一下眼角,也沒生氣,淡笑著說:「陳宴,謝謝。」

  她還是沒吝嗇於對他說個謝謝,哪怕他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摔她手機的罪魁禍首。

  有些虛情假意的話,現在說起來似乎越發的得心應手,情緒也能越發的控制到位。

  她甚至發覺她現在對待陳宴真的可以完全保持一種平靜的心態,平靜的應對他的各種情緒各種么蛾子,甚至平靜而又專注的陪他玩兒這場危險的感情遊戲。

  周棠順勢就將手機拆封了,並開機滑動了幾下,而後片刻,她開始邀陳宴一起去花園看看今日花園打造出來的效果。

  陳宴再度凝她一會兒,深邃的眼裡染著幾絲複雜與審視。

  半晌後,他也難得的沒有傲嬌沒有作妖沒有拒絕,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起身握了她輪椅的推把,而後親自推著她朝客廳外去。

  這會兒時間已經稍稍有些晚了,天空已是暗淡,但花園裡各處的燈都已經打開。

  那些昏黃的光影打落在花園各處,將周遭的花朵和花束造型映襯得極有氛圍感。

  周棠神色微動,抬手指向了前方一朵搖曳的玫瑰花,平和的朝陳宴說:「陳宴,能幫我去那邊摘一朵花嗎?我想要玫瑰,紅色的。」

  身後的陳宴並沒立即回話。

  周棠等了幾秒便轉頭朝他望去,便見他剛好鬆開她輪椅的把手慢條斯理的往前,最後有點冷淡而又有點不太熟練的替她摘了一朵玫瑰花過來。

  他整個人的身材都是頎長修條的,氣質出眾,臉龐出眾,也便是摘花的動作也顯得格外的矜貴。

  可就是這麼個矜貴的人,就是這麼個果斷冷狠而又掌控了整個萬盛集團的人,這會兒正心甘情願的為她做著這種小事。

  周棠眼底稍稍一深,在陳宴摘了花朝她過來的時候,便舉起手機打開相機迎面的朝他拍了一張照片。

  「拍什麼。」陳宴察覺到她的動作,沒什麼情緒的問了一聲,但也似乎沒打算阻止什麼。

  待嗓音落下,他人已走到了周棠面前,順手將手裡的一朵玫瑰朝周棠遞來。

  周棠臉上的笑容這才多了些,語氣也增了幾絲欣慰與喜歡,「謝謝。」

  她順手接過玫瑰花就戴在了耳側,笑意盈盈的望向他,「好看嗎?」

  陳宴不說話。

  周棠也不在意,只舉起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又朝他說:「陳宴,我們能一起拍張照片嗎?我想做我新手機的桌面壁紙。」

  陳宴的眼頓時深邃開來,連帶臉色也變得稍稍有些幽遠而又蒼涼。

  遙遠的記憶似乎再度如泄了洪的水,沖得他心口有些莫名的不適。

  曾也記得往日也是這樣的明媚少女,戴了一朵她家花園裡的一朵花來找他補課,並問他她戴著花好不好看。

  他完全沒心思理會。

  女孩不生氣,就這麼溫順的坐在他身邊認真聽他講解她最為頭疼的數學題。

  待補課完畢,女孩收拾好了書包臨近離開時,她似乎才有些害羞的扶了扶耳側的鮮花,又似乎覺得今天的自己真的還算好看,隨即鼓起了勇氣小心翼翼的朝他問:「陳宴,我們能一起拍張照片嗎?我們都從來沒一起拍過照片,我想留一張。」

  那時候,他說的是什麼呢?

  陳宴思緒翻湧片刻後,記起來了,他當時說的是,「我沒這興趣。你有空做這些,還不如多練幾道應用題,你今下午已經錯了好幾道了,照你這種樣子,哪怕你砸錢讓我給你補課,你也依舊考不上大學。」

  嗓音落下,他便看到女孩突然白了些臉色,表情有些尷尬和委屈,但她努力的咬著唇勉強的支撐著情緒,沒有甩臉走人。

  可那時候,他還是在她努力帶笑的眼睛裡看到了水霧。

  「陳宴?」

  許久,耳里再度揚來周棠那平和溫柔的嗓音。

  陳宴這才回神過來,深邃幽遠的目光鎖定在她溫順乾淨的面龐,片刻後,低沉沉的說:「好。」

  周棠再度燦爛的笑了。

  她趁著他走到她身邊彎下腰的時刻,舉高了手機,明媚燦笑,而後手指按下了拍攝鍵,映下了這麼一張看似溫馨而又熱烈的照片。

  「謝謝啊,陳宴。」周棠回了一句,隨即低頭打量起手機里的照片,似乎極其滿意,臉上的笑容也一直沒消下去過。

  卻也就在這個看似平靜而又諧和的時刻,陳宴的手突然鉗到了她的側臉,驀地扳過了她的頭,而後陡然朝她吻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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