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又一個可憐她的

  嗓音落下,周棠便沒再看他的臉色,乾脆的進了客廳,陳宴也終究沒再下來。【記住本站域名】

  不久,徐清然便過來給陳宴看診了,周棠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玩兒著手機,眼見徐清然來,便隨口招呼了一句,徐清然便朝她笑著說:「等我看完陳宴了,我帶你去我家看團團。」

  周棠神色微動,倒有點無奈與哭笑不得,沒想到她和徐清然聯繫的紐帶,竟然是只貓。

  她默了兩秒,才朝徐清然說:「陳宴可能不會讓我離開這個別墅。」

  徐清然不以為意的說:「去我家玩兒一下不需要經過他同意,如果陳宴要找茬的話我來擔著。」他語氣充滿自信,仿佛沒將陳宴太過放於眼裡。

  周棠沒再拒絕,朝他點了點頭,直至徐清然順著樓梯上了二樓,她才略微好奇的在想,徐清然的父親職位究竟如何,才能讓徐清然連陳宴都沒放在眼裡,又該是怎樣的家風,能在從政的淤泥里培養出徐清然這樣一個出淤泥而不染而又純透的人。

  不得不說,徐清然這個人,是真的挺單純的。

  思緒蔓延,周棠想得有點多,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稍稍回神過來,便見徐清然也恰好從樓上下來了。

  許是陳宴的情況不容樂觀,又許是陳宴給他氣受了,徐清然這會兒的臉色並不太好,英俊的臉上卷著明顯的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炸開。

  他也沒忘記和周棠的約定,下樓後便一路過來站定在了周棠面前,出聲便道:「走吧,去我家看團團。」

  周棠沒動。

  徐清然往前領了兩步路便停了下來,回頭有些不解的朝周棠望來。

  周棠這才緩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邁步朝他走去,直至站定在徐清然身邊,才低聲問:「陳宴給徐醫生氣受了?」

  徐清然眉頭一皺,臉上有些憤憤之色,也沒多想什麼,開口便說:「那瘋子也沒給我什麼氣受,就是太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了,我昨天才仔仔細細的給他傷口消了炎,可那傢伙昨晚竟洗澡了!且洗澡也就不說了,非得將傷口打濕,這會兒又給弄感染了,你說這人在瞎折騰個啥,腦子有病?而且我昨天給他開的感冒藥他也沒吃,我看這人是沒法兒救了,要成仙了。」

  周棠神色微動,心底勾出半抹諷刺。

  看來陳宴昨晚也不是刀槍不入,肉身凡胎的,折騰一下就成這樣了,且也明明是個脆弱的身子,昨夜非得要洗澡盡欲,這種人的確是又自戀又盲目又可笑。

  「陳宴這種人哪裡知道珍惜別人的勞動成果,既然陳宴有意折騰,沒將他的傷放在眼裡,那徐醫生你就別治他了吧。」周棠默了片刻,才淡漠無波的道。

  徐清然怔了幾秒,待回神過來時,周棠已經繞過他朝客廳大門去了。

  徐清然也沒多想,以為周棠只是單純的厭惡陳宴才說出讓他不治他的話,他朝周棠的背影凝了凝,才壓下了心底對陳宴的不悅,迅速朝周棠追去。

  周棠走得慢,徐清然幾步就跟上了,他知道她不喜陳宴,便也沒再當著周棠的面提陳宴的名字,只朝周棠隨意閒聊了幾句。

  而他的別墅,的確在陳宴的隔壁,依舊是歐式風格,只是花園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即便在這個初秋的季節里,花園裡也有各色的花在開放著。

  這會兒,徐清然的貓正在花圃里玩兒耍,徐清然將周棠領過去擼貓,周棠淡漠的臉色這才得到緩解,心神也跟著放鬆,最後忍不住將貓抱在懷裡輕柔的撫著。

  眼見她這樣子,徐清然便道:「對了嘛,年紀輕輕的就該有這種陽光積極的活力嘛,你看你一天要麼是愁眉苦臉要麼是冷淡著臉的,哪裡像是你這個年紀該有的狀態。」

  周棠沒立即回話,也沒想過要解釋什麼。

  其實她以前真不是這種狀態,即便家裡破產父親墜樓,她也依舊被穆際舟保護得很好,沒嘗過什麼經濟疾苦,也被愛情圍裹著,一直都生活得怡然安樂,心性也就沒有半點的陰鬱,每天都積極向上,對前路也充滿希冀。

  她也是從穆際舟的背叛和陳宴的脅迫開始,整個人才逐漸的變化,以至於現在若要讓她再恢復到往日那種無憂的狀態,那是怎麼都不可能的。

  所以,徐清然的貓可以暫時讓她放下煩憂,但卻沒法改變她的心境,不過徐清然能讓她過來看看他的貓,讓她適當放鬆一下心情,她也是感激著的。

  「你也說了,陳宴是個神經病,呆在神經病身邊,我能有什麼好的狀態。」待默了一會兒,周棠才淡聲回話。

  徐清然眼角挑了挑,覺得周棠這話也有道理,忍不住問:「你就沒想過不當陳宴的助理嗎?」

  周棠笑了笑,「想過。」嗓音一挑,「陳宴不放人。」

  徐清然臉色頓時變得一言難盡。

  周棠不打算就此多說,畢竟和徐清然也沒多熟,也不可能真將她的所有悲慘說給徐清然聽,況且,徐清然這個人乾淨純粹,她也喜歡和他以這種簡單而又平等的關係相處,似乎也只有在徐清然這裡,她能下意識的拋棄一切的委屈和無奈,稍稍的鬆一口氣。

  「是不是陳宴威脅你什麼了?你別怕,如果你真需要什麼幫助,我可以……」正這時,徐清然再度出聲。

  他語氣夾雜著幾許正氣,也下定了決心要為周棠打抱不平。

  畢竟在他眼裡,陳宴就是個陰晴不定的人,周棠這小姑娘一直跟在陳宴身邊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然而周棠心底雖是有些波動,卻在片刻後便全數歸於平靜,她沉默了一下,才坦然的朝徐清然笑了笑,「多謝徐醫生好意了,不過幫助就不需要了,畢竟徐醫生這幾日已經幫我夠多的了。」

  徐清然難得的愣了愣,對周棠的直白拒絕感到詫異。

  他雖只是個醫生,但家庭背景雄厚,他不知周棠這幾日有沒有去順便了解過他的家族背景,但凡真正了解過的話,便該知道他徐清然一旦承諾什麼,一旦決定幫她,那就相當於沒有失敗的份兒。

  奈何他拋出了救她的繩子,周棠就這麼幹脆的拒絕了,這人是真傻還是……

  「你知不知道我家的背景?」僅片刻,他忍不住一言難盡的拋出這個問題。

  周棠搖搖頭。

  徐清然面露半許釋然,他就知道是這樣的!周棠肯定不知道他的家族背景,才能這麼幹脆的拒絕他的幫助,她只是以為他僅僅是個普通醫生,沒辦法與陳宴抗衡。

  奈何心思剛剛至此,周棠便道:「我雖不知道你家具體背景,但也知道你家勢力不小,不過徐醫生,陳宴許是能將你父母放於眼裡,但並不代表他會順著你的意思辦事,若徐醫生真想幫我,少不了得動用你父親的威望與勢力,而我,不值得你這樣做,也不值得你因為我而對你父親祈求或者妥協什麼。」

  周棠這話精準的扎中徐清然的心口,致使他整個人都尷尬的僵在當場。

  他清楚的知道,周棠這話說得沒錯,若只憑他的能耐,的確無法幫周棠離開陳宴,只因陳宴的確沒怎麼將他放在眼裡,哪怕他父親是徐偉博,他也沒辦法為了周棠去他父母面前開口讓他父母幫忙,只因他和周棠之間的交情,並沒深到這個份兒上。

  卻也正因為周棠看得太透了,整個人太理智太通透了,也或許是出於醫者仁心,他這會兒的心竟出奇的有點難受。

  「我終究是徐偉博的兒子,陳宴便是沒將我放在眼裡,也不敢對我怎樣,我若幫你,陳宴不一定敢和我真正動手。」徐清然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著嗓子說了這話,語氣是難得的鄭重。

  說完,他話鋒一轉,「你想什麼時候離開陳宴,你就和我說一聲,我幫你。」

  他再度說了這話,依舊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周棠滿目起伏,一時之間沒出聲。

  徐清然掃她幾眼,將她滿臉的複雜收於眼底,沒料到周棠這會兒竟然是這個反應,整個人都沒半點激動的。

  「你這什麼表情,不信我能幫你?」徐清然挑了挑嗓子。

  周棠驀地回神,搖搖頭,嗓音突然變得幽遠而又複雜,「沒有,只是這段時間也有好幾個人說著要幫我,但最後都放棄了。」

  「你可別一桿子打死,我徐清然從不說假,且允過的承諾一定做到。」

  周棠聽聽也就罷了,心底沒多大波折。

  被放棄的次數太多了,便也沒對徐清然這話報以太大希望,而且她也沒打算求徐清然什麼,她這幾天能和徐清然這樣相處著,只因徐清然這個人滿身的純粹,能讓她覺得呆在他身邊能感到短暫的放鬆罷了,若論其它,她沒想過,也沒期望。

  她僅是沉默了一會兒,便客套的朝徐清然回了句,「那就多謝徐醫生了。」

  徐清然卻認真的點了點頭,不太放心的朝她囑咐,「想好了就給我說,打電話或微信都可以,我一定幫你離開陳宴,」

  周棠沒什麼情緒的點頭,隨即便將懷裡溫順的貓緩緩放在了草地上,「今日多謝徐醫生的邀請了,我得回去了。」

  徐清然沒多想,只道:「那我和你一起吧,陳宴這會兒正輸液,我順便去看看他輸完沒。」

  周棠點頭,又和他一同返回陳宴別墅。

  這會兒的陳宴別墅依舊空寂沉靜,周棠回來便去房間休息了,徐清然去看了陳宴,剛好陳宴的液體輸完,他乾脆的為陳宴取了針。

  本打算離開時,又想起周棠今日的話,便忍不住朝陳宴說:「你說你一個大男人的為難一個小姑娘,你到底害不害臊?你身邊秘書那麼多,還缺周棠這麼一個助理?你將人綁在你身邊奴役,你好意思?」

  劈頭蓋臉的一頓諷刺,全然是徐清然的作風。

  陳宴臉色平靜,只冷笑了一下,像是知道徐清然炸毛的緣由,開口便問:「周棠又給你說什麼了?」

  徐清然頓時來了點氣,「說你禁錮她!說她本想辭職,但你不放人!」

  陳宴眼底微微沉了半許,諷刺道:「看來,她和你關係倒是好,竟連這些苦水都朝你說了。怎麼,你這會兒這麼生氣,是被她蠱惑著來替她說情的了?」

  「你說我在替她說情那就是在說情吧,你能放過她嗎?你又不缺什麼助理,放過周棠也沒什麼吧?」徐清然說。

  卻是尾音剛落,陳宴便像是聽了笑話,陰沉沉的笑了。

  徐清然被他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惹得有點頭皮發麻,「你笑什麼?」

  「笑你被人蠱惑還以為自己在伸張正義,而勸我放過周棠的男人,你是第三個。」

  徐清然怔愣,沒懂這話的意思。

  陳宴的嗓音冷冽如霜,「周棠目前為止在我眼皮下勾引過三個男人,你是第三個。」

  徐清然瞳孔有點地震,沒搞明白周棠到底是哪裡勾引過他了。

  陳宴繼續輕蔑的繼續說:「周棠蠱惑你來為她求情,那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她現在已經是我的金絲雀了,且昨晚還在床上和我過了一晚,而你自以為是的為她打抱不平,在她眼裡,你覺得你這種人算什麼東西?廉價的備胎?又或者,無聊之際便想隨手勾引的調劑品?」

  徐清然深吸一口氣,簡直覺得陳宴這人不可理喻,「周棠可不是這樣的人。」他加重了語氣的說。

  周棠怎麼可能當他是她的調劑品,那人天天都在抑鬱不喜,也沒特意對他示好的地方,他哪裡就稱得上備胎,稱得上調劑品了,一定是陳宴在故意中傷周棠。

  心思至此,徐清然鄙視道:「你說你一個男人還要去中傷一個女人,你也好意思。你現在好歹也是萬盛總裁了,別那么小心眼,也別像個長舌婦似的惡意中傷一個女人,我看周棠這小姑娘都差點被你整得抑鬱了,而且我也是允諾過周棠的了,但凡她想離開你,只要她找我幫忙,我就一定會幫。」

  陳宴深眼凝著他,沒料到徐清然竟然是個反的。

  他眼底終於有了幾絲起伏,冷笑一聲,「你才與她相處幾天,就這麼信她,甚至要為她兩肋插刀了?怎麼,喜歡上這種女人,主動上鉤了?」

  徐清然晦氣的盯著他,「你說話可真夠難聽的,沒什麼上鉤不上鉤的,我就是見周棠可憐,想幫她,也見不慣你一個大男人禁錮著一個小姑娘!」

  呵,又一個可憐她的!周棠那女人的本事可真夠大的。

  陳宴眼角微挑,心口卷出幾許冷諷與戾氣。

  徐清然也沒心思和他多說,有點惱怒的撂下這句話就轉身出去了,畢竟和神經病多說多聊也沒什麼實質性的意義,而且陳宴這種人本就冷血無情,要勸他對別人賦予愛心,要勸他做人要存點良心,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徐清然下樓便去找了周棠,因著心氣兒沒怎麼順,便將方才的一切都和周棠說了,順便還在周棠面前忍不住的罵了陳宴好幾句。

  整個過程,周棠面色沉寂的麻木著,沒解釋什麼,只是在徐清然快要離開時,她才低聲說道:「我對徐醫生沒有半點其它心思,更無勾引之意。」

  「你不用解釋,我信你。」

  他說得自然,也沒有半點的猶豫,仿佛本該如此也仿佛她周棠在他眼裡從來就是個單純無害的人。

  周棠猝不及防一怔,心尖像是被什麼輕輕的撥了一下。

  徐清然回頭朝她望來,「我剛才那些話你聽聽就得了,別往心裡去,也別因為陳宴的話就覺得難過,真沒那必要。好生養傷吧,有空就找我看貓,或者,想要什麼時候從陳宴那裡離職了,便及時給我說,我幫你。」

  說完,咧嘴朝周棠乾淨而又溫良的笑笑,這才出了門去。

  周棠靜靜的坐在原處,目光靜落在門外,整個人都抑制不住的失神。

  半晌後,不遠處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則是片刻,陳宴那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門邊。

  周棠的目光緊了緊,眉頭下意識皺起,臉上也溢出了幾許排斥和冷漠。

  陳宴將她所有的反應頃刻收於眼底,臉上染了幾分狠意與嘲諷,「怎麼,在等徐清然?見著是我來了,就變臉了?」

  周棠斂了斂神,淡道:「陳總就這麼喜歡將我和男人拉扯在一起嗎?你是得了臆想症還是怎的,不將我和別的男人聯繫在一起就渾身不自在?」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