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像你這麼好看的少女,是不是有很多故事?」
柳翠翠勾起唇角,眼底流淌著笑意。
一言不發。
這院子掛著很多紅紅的燈籠,
地面有些濕漉漉的。
白霧繚繞,
穿過了垂花門,到了內堂,才看到,那些紅色的燈籠上掛著黃色的穗子。
上面一個個的字,分明是「奠」字。
天色很黑了。
只有一盞盞紅色的燈籠,在夜幕里微微的晃動,透露出來紅色的光。
內堂之內,紅色的光連成一片,
顯得又是寂寥、又是詭異。
一個個僵硬的紙人站在屋檐底下。
江原跟在紅色嫁衣的少女身後,
到了四四方方的內院,
院子裡地板有些反光,一看,青岡石板都帶著水漬。
「今天是我的喜日。」
「吉時已到了,可是你讓我不能夠嫁給老爺。」
「所以,我該怎麼辦呢?」
新娘子回頭看著江原。
江原笑道:「一個成功的女性,不需要婚姻,你說是不是?」
柳翠翠卻只道:「吉時到了。」
江原皺眉,四周的紙人,已經朝著他來了。
而他低頭,發現自己的腳上被纏了紅線,
雙手手指也不自覺的蜷縮起來,
空氣之中,密密麻麻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如同盤絲洞一樣了。
全部都是紅線。
房子上的紅色燈籠,顏色一變,變成了白色。
「奠」也變成了「囍」,
燈籠的光,被風一吹,「噗呲」一聲,變成了幽幽的綠色,泛著一種徹骨的冷。
紙燈籠之中,似乎有隱隱的小小人形躍動,
每一個都是。
柳翠翠對著他笑著,眼尾微微的上揚,
「該拜堂了。」
只是,她的笑容僵硬,帶著身不由己的苦澀。
小小的、嬌嫩無比的花,美麗又孱弱,
拜堂成親,是她的使命,無法逃脫。
江原掙扎了兩下,「翠翠,你忘記了嗎?你不需要再嫁人了!」
「曾經的柳翠翠身不由己,可是現在沒有必要再被困在這裡,一次次的嫁人。」
「你是自由的。」
「不嫁人……我會死的。」柳翠翠的身體微微顫抖,
她走到了江原面前,眼神複雜悲痛至極,
微微搖頭,頭上的朱釵也搖晃,
「我的吉時,就在此刻。」
「你忘了,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
「我早早起床梳洗,就是為了嫁為人婦……」
她眼尾的長睫低垂,閃爍著晶瑩的淚意,「為了,一個喜字。」
江原看向她的眼神,從剛開始的驚訝,變成了同情。
「到底,什麼是沖喜?什麼是?」
柳翠翠抬眸,直視著江原。
這一刻,江原知道了,
在這個身體裡的是死亡之前的柳翠翠。
……
外面,
宋胖跑回到了庇護所,
小葛看他神色匆忙,疑惑,「你跟江哥一起出去的,江哥人呢?」
「江哥出事了。」
宋胖把事情說了一遍,「他怎麼就直接跟著女詭跑了啊。」
「這可怎麼辦?!」
小葛一聽,「這……如果女詭很漂亮,有沒有可能是,他根本不想讓你跟著?」
「你甭扯淡,江哥就不是這樣的人!」
宋胖坐在地上,「唉,要是江哥出事了,我可要哭死。」
「咱們去看看吧,萬一能夠再進去,就可以救出江哥了。」
小葛猶豫了一下,「行。」
而直播間前,
無數人都在觀看這次的特殊的詭異,
柳翠翠。
無數人都感到了揪心。
新娘子看來是被逼成婚的
哎,看的我都心碎了,雖然不知道她的過往,但是我相信她是一個好女孩
新娘就是被逼迫給死老頭子沖喜的?該死
不是,之前的轎子裡,是一個死人,下轎的時候才是活的,估計是新娘子是被弄死了才成婚的,不是沖喜,是冥、婚
天吶……這種東西竟然真的存在?
對,很多up主已經在逐幀分析了,是死在花轎里的
太可憐了
大家都看的好認真
而直播之中,江原渾身被限制,
一堆紙人朝著他走過來了。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曾經那個無法反抗命運的柳翠翠。
只是,他並沒有掙扎。
柳翠翠眼神奇怪,「你不反抗嗎?你想娶我嗎?」
「沒什麼想不想的,只是你是一個好姑娘,我不想讓你失望而已。」
「你說你要是不趕上吉時就會死,那麼,我希望你能夠活。」
這些紅線已經貫穿了江原的身體,
要把他做成一個人人操控的傀儡。
可是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帶著一種包容的笑意。
柳翠翠的眼神閃爍了,
但是很快就被一種戾氣覆蓋住了。
漆黑濃郁的戾氣,讓她的情緒瞬間反覆——
她冷笑,「這麼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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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你一直這麼善良。」
「只可惜,好人,往往是沒有好下場的呢。」
柳翠翠眼神風情流轉,
帶著幾分睥睨、輕蔑。
這樣的情緒,在這一張艷麗的容顏上,顯得如此的生動。
江原知道,這下又是切換了,
如今身體裡的,是死後的柳翠翠。
他裝雙人格,實際上,這柳翠翠才是雙人格。
系統一直在提醒,
一開始的好感度上漲,如今,又是暴跌,
都幾乎要跌倒-60了!
江原也摸清楚了情況,
在可憐的新娘柳翠翠面前,善良、忠實、具有同情心和擔當,都是加好感度的品質。
而在厲詭柳翠翠面前,善良是最無用的、最痛恨的東西,因為善良就是懦弱,而她正是懦弱的不敢反抗命運,
因此,被活活的埋葬。
「我放了我,我就去幫你砍死那個老頭。」
「你要讓我娶你,起碼讓我為了你做點事。」
「等我跟你完成儀式,你會殺了我,對不對?」
許許多多的紅線,在他的身體裡,
那些血液鮮紅的、滾燙的流淌,
「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青花崗岩上血液鮮紅,卻很快就湧入了漆黑的石縫裡。
柳翠翠勾唇,在江原面前,抬起纖細的漂亮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
「就憑你?」
「你憑什麼可以做到?」
柳翠翠正要掐住江原的脖子,突然神色狠狠地一怔,
美眸瞪大了,
她的手指上,沾染到了江原的血液,
是溫熱的。
她出神的低頭,看著手指上的殷紅,
「你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