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稷山顯得格外的雄偉,金黃的陽光在青蒼的山脈外點燃朵朵紅霞,一縷縷陽光給整個大山嵌上了一層金邊。高大的林木一圈圈的點綴著這大自然聳起的脊樑,顯示著強大無比的生機與活力。而沉默高峻的山體則如同是一隻潛伏的史前巨獸一樣在這片無垠的大地上無聲的嘶吼著,彰顯著屬於稷山的威嚴與高不可攀。
這是只屬於大荒的奇景,也是造物主送給大荒人最美的禮物。
霞光微沉,眾人的心又慢慢提了起來,要不是有老爺子的話鎮著,說不定就連村長王全都壓不住這群衝動的狩獵隊隊員了。
小霓扶著村長的手不由得揪緊了,眉頭輕皺,臉上掛滿了擔心。雖然她完全相信老爺子的話,可此刻洛塵和高三石還沒回來,卻讓她不由有些動搖。
「沒事的,」村長拍了拍小霓的手,輕聲道,「老爺子向來是不說謊的,再說,三石也在山裡面,要是有事,老爺子不會不管不問的。」
「嗯。」小霓應了一聲,依舊是伸長了脖子看著不遠處的山道,眨了眨有些疲勞眼睛,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出現在山道上的影子。
大地慢慢沉靜了下來,稷山深處的獸吼聲越發悽厲了。山林掩映出,彎彎曲曲的山道上,兩個渺小的身影漸漸顯露出來。由於大山的遮擋下,樣子有些模糊,但大致還是可以看出那是兩道人影。一前一後,一大一小。在這一片莽荒景象的背景下,在這個紅光四溢的黃昏時刻,竟莫名的多了幾分悲壯的色彩,讓人不由一陣熱血噴涌。
「哈哈,老子還是活著回來了!」一聲大笑傳來,驚醒了所有等待的人。
聽到這熟悉的大笑聲,小霓的眼睛唰的一下變得通紅,一種名為思念的東西隨著氤氳著水氣的眸子噴薄而出。鬆開了扶著村長的手,小霓突然邁開步子,不顧一切得向著前方跑去,嘴裡不斷呼喚著洛塵的名字,心跳的厲害,就練腳步都有些踉蹌。
秋水遠山眉黛開,夕光霞影郎歸來。這份思念遠比此時的彩霞還要濃。
扒開眼前礙事的樹枝,踏過有些滑的植被,高三石和洛塵兩道身影慢慢自小路裡面鑽了出來。由於光線不好,外加道路崎嶇,兩人都顯得有些狼狽,頭上還頂著一些樹葉和草枝。
「靠,平時怎麼沒覺得這路這麼難走呀?」猛罵咧咧地說道,自林間小道中竄了出來。
「那是因為今天你身上有傷。」高三石聞言應了一聲,站在小道的路口等著慢了幾步的洛塵。
「嘿,你猛哥我可是猛虎見了都膽寒的大荒漢子,這點傷算什麼?」洛塵聞言,哈哈一笑,忍不住反駁道。
「你還是先把拄棍丟掉再來說這話吧。」高三石翻了個白眼,顯然有些不感冒洛塵的自吹自擂。
「又沒誰規定大荒男兒受傷不能打拄棍的。」洛塵一笑,也不在意高三石的話,向著村子方向走去。
高三石小聲嘀咕了幾句,也不再接話,趕緊拖著狼牙棒跟在洛塵的身後,同樣向著村子走去。
稷山西北麓山道離村子大概有小半里地,並不是一片平地,而是有一定的坡度,類似一個小弧度的橋拱一樣,自村子向東南連接到那條蜿蜒向上直達稷山深處的山道上。是稷山村人耗費了不少時間、付出了血與骨的代價才找到的一條比較安全的進山道路。看似簡陋不堪,實則意義重大,關於著村子的生存。
此時的高三石和洛塵就是在村子前的這片「橋拱」上,離村子只有不到半里地。
「終於是回來了呀!」洛塵看著腳下熟悉的道路,不由感嘆道,眼眶竟莫名有些濕潤起來。想來對於他這種刀口舔血、叢林賣命的獵手來說,家始終是擁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的。無家不立命,這可不是一句空話,而是一句大實話。
「嗯,回來了。」高三石點了點頭,顯然也是極為高興的。對於他這樣的孩子來說,沒有大人的那些複雜,反而是更簡單一點,開心往往就代表著幸福。現在回家了,不用再在山林裡面跟那些猛獸拼命,無疑是極為開心的。
離家越發近了,洛塵的腳步也越來越快,拄棍點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音,恰如他此刻急躁的心情。
繞過一個小斜彎,洛塵看著漸漸露出來的衛牆,心下一陣激動。握拄棍的手一緊,回頭招呼了高三石一聲,當先向著村子「奔」去!如同一隻笨拙的狗熊。
剛剛跑出不遠,洛塵就看見不遠處一個人影有些踉蹌地向著自己衝來,腳步一頓,定睛看去,來人不正是自己那剛過門沒多久的嬌妻小霓嗎?疾走了兩步,洛塵丟開拄棍,伸出手將滿面梨花的小霓給抱了起來。心疼地說道:「你怎麼來了?」惹的一旁的高三石不住的撇嘴:我都還沒抱小霓姐,你就先給抱上了,看我教不教你靈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