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白露目光銳利，仿佛透過屏幕將馮高財看穿。
馮高財被看得臉上的肉抖動，內心驚疑不定。
斐白露知道什麼？
警察真的來了？
不可能吧？沒有人會報警的……
【啊？這人是犯了什麼事嗎？】
【白露鐵口神算，從來沒有出錯過，她肯定知道什麼才這樣說，而且這男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什麼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個被妹夫家暴住院的妹妹，一看就是假得要死，估計是騙錢來的。】
【+10086】
【如果是真的，我覺得白露幫一幫也好啊。反正你也不差錢。】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白露你快幫他們一家！你養父母出車禍的時候，網友幫了你不少吧，現在你是大主播有錢了，該你捐款了。】
馮高財看著這些為他說話的彈幕，一咬牙，把心中的驚疑拋之腦後。
他拿出一堆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是我妹妹在醫院開的證明，身上的傷都是被我那個妹夫打出來的。」
「我那妹妹腸子都被打斷了，肋骨骨折，身上被砍了幾刀，醫生說要不是送醫及時，我妹妹可能就救不活了。」
他抹了抹眼角，「你們不信可以去我的主頁看吧，我發了視頻，下面有籌款連結，大家有一點捐一點吧，幫幫我可憐的妹妹，幫幫我們一家。」
【我去他主頁看了，這妹子也……太可憐了吧……渾身是傷，被打得沒一塊好肉，還要終生掛糞袋才能維持生活，我給你捐了，助力你籌善款。】
【我保持質疑，先看看主播怎麼說。】
【已捐，怎麼不讓家暴男一家賠錢啊？】
馮高財看著不斷上漲的籌款數據，內心樂開了花，面上卻唉聲嘆氣。
「我那妹夫一家在我們當地有權有勢，我們哪敢招惹，像我們這種老百姓只能吃虧啊。大家有錢的出錢，沒錢的給我點個關注，把連結分享給身邊的親戚朋友讓他們捐款……」
「馮高財！」斐白露目光直勾勾盯著男人，打斷他的吆喝，「我說了警察在路上，你為了在直播間圈錢絲毫不慌，繼續撒謊欺騙大眾，真的不怕被抓嗎？」
【什麼意思？騙人的？我去，我還傻傻給他捐款了，這錢能退嗎？】
【可是我看了他的視頻，他妹妹確實被家暴男打得很嚴重，報告裡醫生說她多個內臟受損，要終生掛糞袋才能維持生活，不像是假的吧。】
斐白露搖頭：「他妹妹沒有結婚哪來的家暴丈夫？她身上的傷是馮高財打的。」
「！」馮高財慌了，這事她是怎麼知道的？
當時他動手打人的時候就在自己家裡，沒有攝像頭，沒有其他人在場。
難道她真的能算命？
「馮高財，你遊手好閒沒有工作，抽菸喝酒賭博的陋習全沾，脾氣很差經常打人，連你爸媽都打，你爸媽就是被你打死的！這次你又把你妹妹打進醫院！」
斐白露語氣發冷，「你年過三十沒有結婚，沒有人看得上你，但你想娶老婆，剛好有一家人的兒子也想討老婆。你想讓你妹妹嫁給那戶人，然後娶那家人的女兒，這樣兩家都滿足了對女人的需求。你們一拍即合，互相交換妹妹當妻子。」
「你把你妹妹視為自己的財產、貨物，而你妹妹在工作的地方有相處兩年的對象，她不會同意你的安排。你被激怒了，你像小時候一樣想把她打服，讓她乖乖聽你的話。但你下手很重，一下又一下，她的腸子都打出來了。」
直播間的水友眼前一陣恍惚，一副畫面在眼前徐徐展開。
垃圾堆一樣的房間裡，馮高財掐著妹妹馮倩的脖子，凶神惡煞威脅，「不聽老子的話，你別想活了！」
身材瘦弱的馮倩被掐得面色紅紫，艱難地擠出兩個字，「不……嫁……」
她寧願死，也不想從一個魔窟嫁到另一個魔窟。
而且她一旦點頭，另一家的女兒就會嫁給馮高財這種爛人，會沒命的，一輩子就到頭了……
「有種。」馮高財獰笑，碩大的拳頭砸在馮倩肚子上，又不解氣地拽過她的身體，狠狠摔在地上，又踹又揍，手段十分兇殘。
馮倩身下浸出血水，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雙無神的眼睛始終看向遠處。
要多努力才能逃離原生家庭的控制？女人為什麼會活得那麼慘？誰來救救她？
直播間的水友們徹底動了惻隱之心。
【你就是個畜牲！】
【『賊喊捉賊』？你把你妹妹打成這樣，還用她的慘來博眼球，號召大家捐款，你這才是真的詐捐吧？】
【我靠，現代社會還有這樣把女人當貨物的行為？兩家交換妹妹，給兒子娶媳婦，你們問過妹妹的感受沒有？問過婦/聯沒有？問過法律沒有？】
【小刀扎屁股開了眼了，沒本事的男人要靠賣妹妹，才能娶到老婆。你們這種劣等基因就沒有必要遺傳下去了吧。】
眼見事態超出自己的預期，馮高財想關掉直播。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他拼命按退出按鈕，絲毫沒有反應，偏偏直播流暢，馮高財驚悚地瞪大眼睛看著斐白露，「你、你不是人……」
人不可能有這種洞悉別人過去，又能隔空操控的能力。
直播前的網友憤憤拍桌。
【閉嘴！你才不是人！竟然敢當眾辱罵主播，罪加一等！罪無可恕！罪大惡極！】
【警察什麼時候到？不把這人送進去蹲局子，我氣不平！】
【前面的樂山大佛怎麼不出來說話了？白露看出了這人做下的惡事，你們一個個逼著她捐款給這種人，現在怎麼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
斐白露語氣冷淡，順著這個彈幕繼續道：「馮高財，你口口聲聲說籌款是為了給你妹妹看病，但這筆錢你不會用在你妹妹身上一分，你欠了幾百萬的高利貸。」
「你左手的兩根手指已經被砍了，你這次再不還錢，高利貸的人會把你整個手掌都砍掉。」
馮高財心虛地把左手藏在背後，被嚇得汗流浹背。
他的左手手指確實被人砍了兩根。
「你產生了把妹妹賣掉的念頭，但你妹妹被你打成這樣，活不活得了都是問題，根本賣不出去。」
「於是你想學我在網上發布捐款籌款信息，把你妹妹悽慘的樣子發布在網絡，編撰被家暴妹夫打成重傷的假信息吸引眼球，壓榨你妹妹最後一滴血去填補你高利貸的窟窿。」
斐白露目光銳利如刀看著馮高財。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這種人已經不被稱之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