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肺部燒灼感異樣明顯，每一次呼吸都讓人痛苦不堪。
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眼前的人身影也開始晃動。
但比起肉/體上的疼痛，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苗子昂點破的事實。
無名想起老祖賜予自己丹藥時的樣子，那麼漫不經心，「老祖，是真的不在意我的死活嗎？」
他眼底滿是迷茫，臉色蒼白如紙，冷汗從額頭滑落，與滴落的血水混為一體。
甘望斂眉，一劍刺進無名的胸膛，「你早該知道凌淵老祖那樣的人，眼裡除了自己不會有其他人。」
「是啊……」
我早就知道老祖是什麼樣的人，也做好了被隨時犧牲掉的準備。
可真的親眼面對，還是難以接受。
不過，如果這是老祖希望的話……
無名幽黑的眼瞳迷茫化去，取而代之的是死寂。
噗呲——
他徒手握住甘望的劍，重重往心口插去。
「瘋子。」甘望抽回自己的劍，擦乾淨上面的血，看向心脈已斷沒有生還可能的無名。
苗子昂哼了一聲，「但凡他找一個好的組織，投靠一個好的勢力，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局面。
不過也不值得可惜，無名替凌淵老祖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現在也是咎由自取。」
沒了無名，其他聖蓮組織的人不足為懼。
甘望等人快速清理戰場。
九天門面臨的危機化解了，最開心的莫過於困在道觀的人。
小甘岳的粥也熬好了，他一一分給眾人。
然後屁顛顛端著一碗粥，捧得高高的，遞給甘望吃。
「師傅，喝粥！」
甘望大掌揉了揉甘岳的腦袋，「謝謝小岳。」
苗子昂酸溜溜，「真羨慕你，收了個好徒弟……」
明明當初他們三個人一起參加玄師大會，甘望還只是個較為出色的年輕玄師，現在已經當了掌門、收了徒弟，路子越走越寬。
大佬的帳號也從最初的幾百萬粉絲，漲到了上千萬，名聲大噪，幾乎是玄師第一人。
而他……當初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
唯一還算有長進的地方就是，從最初的拖油瓶廢物，變成能幫大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唉，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那麼大呢？
甘望睨看著唉聲嘆氣的苗子昂，「你要是羨慕我有個好徒弟，那就好好修煉，也去收個徒。」
苗子昂搖搖腦袋，「算了，我還是喜歡當個躺平的。」
突然，有人強行插進了兩人的聊天中，腆著臉道：「甘大師，謝謝你保護了我們一家人。我以粥代酒，敬一敬你！」
苗子昂看了過去，是個面生的。
這人誰啊？
「莫先生言重了。」甘望收了收臉上的神色，正色道：「敬就不必了，懲奸除惡、保護弱小是我們玄師的義務。」
來到九天門尋求庇護的人，他們當中有的是道觀的香客，有的是跟隨香客而來的家屬，也有的是附近投奔過來的居民，當然還有更多來向不明的人。
甘望記得，這個莫先生是一位香客的兒子。
從一進入九天門起，眼睛沒少亂看。
莫先生見甘望沒有順著自己的話往下接，也不失望。
他笑眯眯的，壓低聲音道：「甘大師，鄙人在國外打拼多年，掙下了不少產業，今年難得有空陪父母過年，就遇到這樣的事。」
「灰霧爆發前，我本想帶著家人乘坐飛機回去悉國避難，奈何家中老人執拗，怎麼勸說也不肯，所以帶著我躲到了九天門。」
苗子昂感覺這人說話怪怪的，讓人不舒服。
甘望礙於身份不方便說不客氣的話，那他來說！
「你有什麼話趕緊說吧，我們很忙的。」
莫先生也明白說彎彎道道的惹人煩，他直接道：「現在灰霧肆意，我們這些普通人毫無招架之力，只能仰仗你們這些會玄術的玄師。甘大師不如我們談一場合作？」
「你批發賣我一些道觀的平安符，我替你販賣出去？分成方面，我讓你六成如何？相信我，現在這種情況一旦市面上有平安符出售，肯能高價賣出去！」
甘望沒有絲毫猶豫，「莫先生，你可以離開了。我是不會同意和你合作的。」
苗子昂更加不客氣，嘖嘖道：「果然是國外長大的，看到天災國難，想的是先榨乾同胞的錢。」
莫先生還想再勸，「你們要是擔心有辱道觀名聲，我完全可以幫你們打掩護，只要你們提供貨源……」
「請回。」甘望始終不同意。
且不說他們九天門不是專門畫符的，就算他們手上有平安符，這種情況下也只會免費贈送給民眾。
莫先生接連被拒了，依舊好脾氣的樣子，說了一聲：「買賣不成仁義在，既然甘大師不同意，那就當我沒提過這事。」
說完就走。
然而，轉身之後，他臉上的笑容消失，陰沉下來。
有錢都不會賺的傻子。
華國人的前途也就這樣了，沒有希望了。
苗子昂看著莫先生的背影，撇嘴：「這個時候想發國難財，這人一看就是沒有功德，連灰霧都嫌棄的對象。」
他以為這人的騷操作就是這樣了。
沒想到還有更令人噁心的事。
「遇到大事，我才發現真正能拯救我們的，是道觀中的大師們，而不是網絡上那些譁眾取寵的網紅大師。」
「看看那幾個在網上有很多粉絲關注量的網紅大師，平時存在感很強，結果一出事，一點動靜都沒有，更別說幫我們了。」
莫先生隱藏在人群里，不斷挑撥是非。
緊接著，甘望接連收到了好幾個香客表示的感謝。
怪異的是，他們感謝就感謝，都不忘記拉踩網上的大師。
而網上最出名的大師，是斐白露。
看著他們言語間踩一捧一，甚至直接說為自己粉過斐白露而後悔，甘望感覺莫名的荒誕。
比起被灰霧影響、失去理智的人，這群清醒著的人更讓人覺得心寒。
苗子昂氣得紅了眼睛，「你們既然這麼嫌棄斐大師，那就把吃的東西吐出來啊！還有那些丹藥，全部交出來！」
「她為了應對今天這場劫難，付出了多少你們知道嗎？」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把嘴巴閉上！狼心狗肺的東西！」
眾人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