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石塊和泥土在空中四散飛濺,瞬間變得混亂不堪,仿佛是死亡的預告。
眾人還沒來得及為剪斷細線而高興,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眼裡閃過惶恐和不安,慌亂地尋找安全的躲避地方。
「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是不是觸碰了大墓里的什麼開關?」
「大墓要塌了,快逃!闖出去!」
各位大師們慌亂過後,很快又鎮定下來,擺出陣型擊退落石,齊心協力往來的方向出去。
而斐白露被眾人護在中間。
斐白露此時面色有些發白,身乏力竭。
她把失去神光的伏羲剪歸還給甘望,語含愧疚,「抱歉,伏羲剪……」
「你不用說這些。」甘望知道她要說什麼,快速打斷斐白露,「師傅曾言,為人、為民、為國服務,這是伏羲剪的使命,你不用抱歉。」
他微微垂下眸子,視線在斐白露鮮血淋漓的手心一掃而過,用劍揮出劍氣擊落一塊碎石,「你好好保存體力。」
想要使用伏羲剪,需要大量靈氣催灌,斐白露體內靈氣再深厚也有用盡的時候。
而那能盜取國運的細線又詭異不凡,連伏羲剪都十分吃力。
最後是斐白露破開掌心,用精血澆灌才徹底剪斷。
斐白露喘了口氣,不再多言,默念心法。
天地間細碎的靈氣湧進她的身體,修補千瘡百孔的肉//體凡胎。
——
「這雪……」
「落得真好看……」
溫承基小小的身影立在窗戶前。
他的眼睛大大的,像兩顆晶瑩的葡萄。
本應該純潔無邪的清澈眼瞳里,滿是陰毒深沉之色。
他削瘦白皙的小手伸在半空,緩緩握緊成拳,掌中隱有爆鳴,是某道法則崩壞的聲音。
「那就落得更大吧!讓大雪覆蓋整個世界,洗乾淨噁心、討厭的蟲子。」
至於這群骯髒的、不聽教化的人類……
「全都死去吧。」
男孩稚嫩的嗓音發出惡魔般的低喃。
——
國師大墓。
方初一看著打轉的指針,後槽牙咬了咬,「該死,這個大墓各個墓室和通道,好像在動,無法精準判斷生門出口!」
可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要是不能在大墓徹底坍塌前出去,他們這群人說不定要長眠於此!
方初一深呼吸,緊繃著臉色,「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家小心。」
呼出的一道氣都帶著白霧。
斐白露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卷翹濃密的睫毛上掛著點點冰晶。
也不知道是不是靈氣消耗過度的緣故,沒了護體的修為,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感覺到冷。
這種冷,從雙腳、雙手、頸部等露出的部位往骨頭裡的刺,四肢百骸發寒。
小蛇爬上斐白露的肩膀,心疼地舔了舔她的臉頰。
可惜,它自出生起體感溫度始終冰冷,無法為斐白露取暖。
要是這個時候,那隻小鳥在就好了。
「我沒事。」斐白露心中一暖,她扯了扯唇角,掌心躍出一枚小印章,底座繪製著『陽』字。
陽章抖了抖身子,身上散發出一道道無形能量波。
斐白露很少會使用陰陽雙章,她的本命法器強悍霸道,不屬於這個世界,在修仙界上天遁地怎麼都可以,但這個末法世界大道崩壞,法則之力微乎其微,她每一次使用都會破壞微妙的平衡。
自從知道小蛇身份特殊,她一再克制使用陰章陽章。
不過這次不用陽章是不行了。
氣溫驟降,連她都受不了,更被說其他大師們。
果不其然,陽章散發的溫度,讓眾人頓時感覺身體暖和起來,臉色也不再是難看的鐵青。
他們感激地看向斐白露,這次行動,斐白露出了大力。
在國師大墓里兜兜轉轉走了半個小時,一路過來所見之景都成了廢墟。
這更加刺激了大師們的求生心理。
「我們現在像無頭蒼蠅一樣,沒有一個目標和方向。再不快找到出口的位置,我們遲早困死在這裡。」久久沒有說話、意志消沉的徐大師猛地停下腳步。
他環視一圈,一一掃過這些人的臉,最終定格在斐白露身上。
「除了斐小友外,這裡只有我最擅長勘測方位。如今斐小友力竭,肯定不能再請她出手,徐某斗膽替眾人再做一次決定,選定一個方向,我們釋放全部實力往外衝出去!」
徐大師眼神堅毅,語氣鄭重,「這一次,我一定替眾人指明一個正確的方向!」
在墓口鎮山石時的輕視和妄為,他不會再犯!
那是恥辱,也是教訓。
所以之後的他沉默了下來,一直沒有發話。
現在,這個隊伍需要他。
他要站出來!
在眾人還在震驚時,斐白露第一個回應他。
她淡聲道:「那就麻煩徐大師了。」
徐大師心中觸動,抬頭對上斐白露那雙清明的雙眸,見她眼裡真切的帶著一絲鼓勵,驀地為自己的狹隘而愧疚。
徐大師心道,至少要讓斐白露和那幾個年輕的小輩出去,他們是能力挽狂瀾、拯救華國的未來!
方初一道:「徐大師,那就麻煩你了。」
甘望也道:「徐老,我相信你。」
眾人齊聲,「徐大師,拜託你了!」
「我會帶你們出去的。」徐大師眼眶微微濕潤,臉上卻露出久違的輕鬆笑容。
值了。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要帶他們出去。
——
一夜過去。
整個江城被白雪染白。
這場面,讓許多江城人猝不及防。
在見過大雪的興奮之餘,他們漸漸產生了擔憂。
大雪帶來的保暖問題、出行問題、食物問題等等在短短半天時間後,逐一浮現。
好在市政積極應對,暫時沒有產生嚴重的影響。
半山別墅里,簡秘書如實稟報溫承基的情況,「三爺,那叫溫承基的小子一直沒有什麼異樣的舉動,他在昨天晚上十點二十一分,給酒店前台打了一個電話,要求看電視。在這之後,沒有再提過什麼要求。」
溫時年無聲撥動珠子,眸色淡淡,「他在看什麼?」
簡秘書帶來了酒店的監控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