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望不解道:「這個墓不是國師墓嗎?怎麼棺槨里躺著的人身著皇帝龍袍啊?」
方初一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下意識看向斐白露,好像什麼問題落到斐白露手中都會輕易得到答案。
斐白露唇角微勾,譏道:「凌淵哪肯甘願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
「他生前呼風喚雨,操控皇帝,為自己所用。死後龍袍加身,不過是想來個偷梁換柱,繼續竊取歷代皇朝的氣運。」
她查過歷史,宣朝之後的數個朝代命數最長不過三百年。
而每當一個朝代在國運鼎盛時期,總會因為各種原因迅速衰敗下去,從山河無恙淪為戰火紛飛、國破家亡,最終氣數用盡,被改朝換代。
離得最近的一次,便是清朝國運被截。
想來這其中,有凌淵的手筆。
斐白露眼中陰陽雙魚遊動,金光湛然。
她的眼中,凌淵這具身體縈繞著金紅之光。
那金紅之光由密密麻麻的細線構成,其中有一條極其隱晦地連接著地面,又通達天頂,隱有金光從地表和空中抽出流入體內。
小蛇表情憎惡。
恨不得撲上去咬斷這條線。
「想繼續竊取國運,阻擋華國復甦,我今天要讓你千年大計毀於一旦!」斐白露和小蛇心念通達,她朝甘望伸出手,「伏羲剪借我一用。」
伏羲剪是九天門的重寶,不僅能剪斷一切邪祟陰煞之氣,還能剪斷一切因果緣分。
這是斐白露邀請甘望參與本次計劃,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有伏羲剪在手,今天就來試試,能不能斬斷這條竊取國運的細線!
甘望雙手捧上一個黑匣子。
斐白露神情凝重地接過伏羲剪,蹲下身,對準那條旁人看不見的線。
這柄伏羲剪,應該是有作用的。
不然當初凌淵不會在附身韓曉曉時,多次試探。
只是效果如何……
斐白露心中也不太確定。
墓穴之外,明月高懸,飛雪三千尺,染白巍峨城。
大墓洞口被白雪層層覆蓋。
探墓這一路太過順遂,以至於讓眾人少了危機將至的敏銳嗅覺。
——
「又降溫了。」簡秘書看著天氣預報,屏幕顯示晚上氣溫降到了五、六度,寒潮來襲。
他撓了撓耳後,「奇怪了,江城被譽為最適合養老的城市,每年氣溫都不會有太大變化,冬天也不像是其他城市一樣冷,基本維持在十幾度左右,怎麼一下降溫了?」
江城沒有北方其他城市的暖氣,天氣一冷,基本靠人硬抗。
簡秘書囑咐別墅的阿姨給溫三爺熬了驅寒的姜水,又怕斐小姐養的那隻小鳥凍到,特意給它開了一個電暖爐。
小鳳凰嘰嘰叫了幾聲。
「不用太感謝我。」簡秘書笑呵呵,只當它在感謝自己。
小鳳凰無奈趴在鳳凰石上,被燻烤得喉嚨發乾。
沒聽說過世界上有哪只火鳳凰是怕冷的。
救救!
主人,快點回來!
簡秘書忙完這些小事,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大晚上的,誰啊?」
別墅大門不是關著嗎?
門外那人是怎麼進來的?
簡秘書透過門口的智能監控攝像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小男孩。
他大約四五歲的樣子,身穿厚厚的棉服,腳上穿著一雙小皮鞋,看起來沒有任何威脅性。
但簡秘書心中警惕,沒有放鬆警惕。
他再次問了一句,「你誰啊?怎麼進來的?」
「我來找我爸爸。」小男孩眨了眨眼睛,一臉認真地回答。
簡秘書不禁有些疑惑。
「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這裡沒有你爸爸。大晚上的,你快聯繫你爸爸媽媽。一個小時後,有寒潮,降溫降得更加厲害,你趕緊回去吧。」
「你要是沒有手機這些聯繫工具,我可以給你聯繫別墅區的安保,讓他們帶你去找你爸爸媽媽。」
小男孩態度十分固執,又重複了一遍,「我來找我爸爸,我爸爸就在這裡。你要是不讓我進去,我就守在門口,一晚上離開。」
嘿!還威脅上了?
簡秘書直接聯繫了別墅的安保,「那你就在這裡等著吧,我已經叫安保了,他們會帶走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
寒風嗚呼。
小男孩漆黑一片的眼瞳沒有半點情緒。
他像是感覺不到冷,乾瘦的小手伸出,試探性觸碰門上的禁符。
滋滋……
指尖焦黑。
小男孩慢吞吞把手收回,疼痛感鮮明。
他勾了勾唇。
有趣。
書房裡,溫時年正在處理公司的工作,他的眼神專注而堅定,落在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手指時不時在鍵盤上輕輕敲擊,發出低沉而有節奏的聲響。
簡秘書敲了敲門,等溫時年喊了進才走了進去。
他快速把事情說了一遍,「三爺,門外來了一個小男孩,說是來找爸爸的。我估計他是走錯了地方,不過因為他身份不詳,我沒有放他進來,聯繫了安保。」
溫時年視線沒有從屏幕上離開,電腦上的光線襯得他的側臉精緻又立體。
「那孩子父親是誰?」
「呃……」簡秘書頓住了,尷尬道:「忘記問了,我這就去問問。」
他下樓,見那小男孩還維持先前一樣的姿勢,像是沒有移動過。
要不是胸膛還有起伏,簡秘書都要覺得他被凍僵了。
「喂,小孩,你爸爸叫什麼名字?說不定我認識,我直接給你聯繫你家人。」
小男孩翹了翹乾裂的唇角,神情純潔無辜,「我要找的人叫溫時年,你認識他嗎?」
「哈?」簡秘書懷疑自己聽錯了。
小男孩再道:「你認識他嗎?他是我爸爸。」
簡秘書啞然,這孩子的爸爸,叫溫時年?
是同名同姓,還是說……眼前這人是三爺的私生子?
「三爺,大事不好了!」簡秘書腦袋一片空白,跑到書房,「他說他是你兒子!」
溫時年一頓,視線緩緩落到簡秘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