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垣一臉悲憤又無奈,坐到床邊,「月婷,若兒用我的性命要挾,反對我和你在一起。我想,要不我們……」
月婷披上掛在床頭的大襖,擋住了讓人臉紅心跳的紅痕,也順勢擋住了岑明垣的手。
她一下撲在岑明垣懷裡,淚眼朦朧,聲音低柔,「明垣難道你要和我分手?」
「月婷,你能理解我的難處,不和若兒結婚,她不肯叫她母親出關救我,我最多只能活半年……」
岑明垣唉聲嘆氣,憐惜抱著自己的小女人,「你也不想我死對不對?我們先假裝分開,等我身上的銀絲蟲蠱化解了,我再和若兒離婚,和你長相廝守好不好?」
月婷:「你和若兒結婚,若兒母親真的願意出關救你?」
岑明垣信心滿滿,「當然!我和若兒結婚,她不想我死,肯定會不留餘力懇求她母親出親手出手救我。」
「好,我聽你的。」月婷腦袋低垂,似是十分難受和傷心,實則藏住了眼裡掠過的驚人幽光。
岑明垣既鬆了一口氣,又升起無法言語的愧疚和愛戀,這才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女人,一舉一動都對他充滿誘惑力。
他把解下月婷剛穿好的衣服,把人摁回床上,一陣親昵。
「明天你陪我去和若兒說清楚,你向她道個歉,讓她消消氣好不好?」
月婷面上閃過厭惡,復又轉瞬即逝,低聲說好。
——
敵在暗,我在明。
斐白露按捺著沒有任何動靜,充當起祁連若兒的好友,被祁連若兒帶著參觀了不少地方。
再見到岑明垣,他的邊上站了一個小姑娘。
鵝蛋臉,鼻頭圓潤,相貌平平,性子有些謹小慎微。
和祁連若兒站在一塊,方方面面被碾壓得毫無存在感。
要說唯一出挑的,就是那雙眼睛,盯久了能把人魂魄勾走。
但這是她本人自帶的魅力,和這具身體無關。
月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斐白露,神色有些古怪。
斐白露不閃不躲回視,看似不經意問了一句,「怎麼了?你認識我?」
她現在的身份是隨口捏造的。
要說認識,那就只能認識自己的真身了。
斐白露心中古怪,這位相貌平平的小姑娘看身上的氣是個普通人,難不成用了什麼法子掩藏?
月婷回神,狀若靦腆地笑了笑,「不認識。就是你比這裡的其他人長得親和些,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然而,實際上。
她渾身汗毛直立,如芒在背。
眼前這個女人一點都不親和,給她的感覺十分危險,如同遇到了致命的天敵。
四肢百骸和心臟都在瘋狂給大腦傳遞了一個信息——找機會殺了這人!
但是現在不行……
月婷摸了摸口袋處的硬物,克制住強烈的本能反應。
她深吸一口氣,沖祁連若兒鞠躬道歉,「若兒姐姐,我自知自己身份卑微,沒有玄術是個普通人,配不上明垣,現在我把他還給你。希望你和明垣結婚後,救明垣一命,也放我一條生路。」
「你不要胡說,我什麼時候要和岑明垣結婚了?」祁連若兒被嚇得蹦出一米遠,蠢蠢欲動想抽出針,封住這女人的啞穴,「你把他還給我幹什麼?我不收垃……」圾!
見岑明垣不佳的面色,她到底沒把心聲說出來。
岑明垣瞪著祁連若兒,嘴裡比吃了黃連都苦,「我和月婷分手了,這不是你想得到的嗎?你還想怎麼樣?」
月婷的眼淚大滴砸在地上,「若兒姐姐,到底我要怎麼做,你才肯消氣?才願意救明垣一命?」
祁連若兒忍不住了。
她抽出一根十厘米長的針,針尖泛著寒光,「你是淚失禁嗎?要不要我幫你治治?」
月婷一噎。
岑明垣看著那針,想到自己從小被祁連若兒壓迫的痛苦,忍無可忍擋在月婷面前,「有什麼你沖我來好了!你要是敢對月婷動手,我死都不放過你!」
好傢夥,現在的情況是皮褲套棉褲,一套又一套,擱她這演什麼苦情戲呢?
白費她從小為了給岑明垣拓寬穴竅筋脈的用功,祁連若兒翻了白眼,「好啊,我等你半年後化成鬼來向我尋仇。」
這回輪到岑明垣噎住了。
他現在中了蠱,只有半年壽命。
月婷也沒想到祁連若兒這麼無情,看來先前的計劃不能用了。
幾個呼吸間,她腦海里想出了另一個計劃。
月婷當即擺出一副深明大義的表情,「若兒姐姐,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你和明垣青梅竹馬,你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出事的對不對?」
「為了明垣,我願意退出,我願意永遠不出現在你們面前,只求你們好好的!我這就離開!」
說完,甩開岑明垣,掩面朝祁連山門小跑而去。
岑明垣像是腳底生了根,愣在原地,滿臉感動。
月婷為了他,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她果然很愛我!
不能辜負月婷的心意!
他妥協無奈地嘆氣,看著祁連若兒,「月婷為了我們付出了那麼多,我們……」
他話還沒說話,就見祁連若兒身邊那個長相平凡的女人,身形如閃電,快速消失在眼前。
祁連若兒多聰穎一個人。
「不對!」她立馬按下身上隨身攜帶的警報工具,立馬追了上去。
岑明垣:?
祁連家多了一個危險人物,此地不宜久留,月婷擦著臉上的淚,眼裡一片冷靜。
對虧了岑明垣給自己遞了這麼好的離場藉口,等她出去,定要給老祖匯報這個消息!
守門的門衛看到月婷獨自一人出現,照例上前阻攔,「月小姐,非必要不得外出。」
月婷紅通通的眼睛盯著他,楚楚可憐,「小哥,你也知道我身份的尷尬,明垣和若兒姐姐將要結婚,這裡哪裡還有我待的地方?」
這三人複雜的關係,門衛也吃過瓜,他堅毅的眼神逐漸恍惚。
得逞了,月婷勾唇一笑,正要踏出山門,耳後傳來一陣破空的風聲。
生死存亡之際,她下意識彎腰躲閃。
矯健敏捷的身子渾然不是普通人該有的樣子。
緊追上來的斐白露見狀,冷笑,「蓮花女不愧是蓮花女。」
偽裝得再好,也藏不住骨子裡透出來的白蓮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