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老頭捂住喉嚨,眉梢驚懼上挑,厲聲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說罷,不斷嘔吐。
可那藥丸入口即化,怎麼也吐不出來。
「你不是說要充當我的耳目,替我打探消息嗎?」斐白露似笑非笑,「你有求和的信號,不代表我會信你。吃了這藥丸,才有談和的前提。」
「這藥丸是我特意製作的,一旦你對我有任何異樣的心思,它會讓你痛不欲生。就比如,現在——」
斐白露鬆開手,看著老頭一臉怒意,疼得滿地打滾,毫無反抗之力。
「三年之後這藥就會自動失效,這期間,記得好好替我打探消息。」不忘提醒他,斐白露說完,跨過他,直接走了。
三年!
老頭悔不當初,狠狠捶地,早知道不接這個任務了。
他卻不知道,斐白露壓根沒指望他替自己打探消息,而是直接和齊泓、江清說讓玄師聯盟的人來抓他。
憑昨晚他的反應,可見把活人煉製乾屍的事沒少干,憑什麼因為幾句沒有實際的話就放過他?
至於有人買兇殺她?
斐白露嗤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她還沒怕過誰。
不遠處的山上,藏著一道倩影。
虞夫人遠遠看著斐白露一行人成功走出死屍客棧。
她冷哼一聲,「算你們有幾分真本事。」
為了給愛子尋找肉身,意外認識了與屍體打交道的趕屍匠,她知道老頭盯上了斐白露,也知道老頭不敵幾人,所以隱瞞了一些信息,以泄心頭不平。
心知下次再見面,斐白露他們不會放過自己,虞夫人快速遁遠,如應奉還陽壽,然後找地藏了起來。
「你真的要回去嗎?」江清琥珀色的眼睛寫滿依依不捨。
跟在斐白露身後,白撿不少好處,好像什麼難事都變簡單了,怪不得苗子昂這個死舔狗這麼喜歡跟著斐白露,躺贏的感覺誰不喜歡?
「嗯。」斐白露剛剛收到了醫院發來的消息,養母那邊好像有親戚來了,她必須回去一趟。
「好吧。」江清遺憾的。
幾人就此分道揚鑣。
斐白露去醫院前,默默在腦海里整理了關於養父母的資料。
養父韓新榮身世曲折,父族被滅,自小養在韓家,又因為寄人籬下,能自食其力後離開韓家,從不以韓家人自居。
養母斐雪是養父意外相識的孤兒院院長,她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如今又是哪裡冒出來的親戚?
又或者,這親戚是沖自己來的?
斐白露斂起眼底的深思。
「你就是斐白露?」一滿頭銀絲的老太太姿態端莊地坐在椅子上,丹鳳眼微挑,上下打量她,「斐雪是我的女兒,你一小小養女憑什麼攔住不讓我去病房看她?」
想她千里迢迢趕來,卻被堵在門口的保鏢擋在病房外。
個個表情兇悍,舉止粗魯,說什麼都不讓她看到斐雪。
養尊處優的斐老太太何曾被人這麼無禮對待過。
斐白露一出現,這怒火有了發泄的口!
斐白露面不改色。
不用多問,僅憑斐老太太和養母如出一轍的眉眼,就知道兩人確實有血緣關係。
而溫時年得過她的囑託,不許任何外人見她的養父母,保鏢也只是聽吩咐辦事。
她隨意找了張椅子,倒了杯熱水,喝了幾口潤潤嗓子,才不緊不慢道:「就憑我和她在同一個戶口本上。我有這個資格和資本,不讓任何別有用心的人傷害他們。」
語氣雖溫和,卻擲地有聲。
斐老太太指著斐白露,氣道:「你別以為你在華國火了,就可以目無尊長,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斐白露最煩這種初次見面,上來就論資排輩,然後對她指指點點的人。
「你既然調查過我,那便應該知道我最擅算卦。」
她抬手掐訣,忽地冷笑,「你三個兒子死絕了,孫子孫女沒一個活過成年,即將斷子絕孫時,終於想起了那個剛出生就被自己扔下的小女嬰了?特意從國外跑回來,想把她認回去,給你傳遞傳宗接代?」
斐老太太面色鐵青,顯然被斐白露說對了。
她運了運氣,率先提出的條件,「斐雪現在是我唯一的女兒,只要她重新回到我的身邊,生下一個孫子,我名下所有資產全部給她。而你作為她的養女,也可以得到一筆不小的錢!不少於五千萬!」
斐白露似是有些意動,「我養父母她目前處於植物人狀態,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都不一定,怎麼能確保生下男孩?」
斐老太太心道果然,她眼底滑過一抹厭惡,「華國的醫術太過落後,我會把斐雪接到櫻花國接受治療,至於生孩子的問題,我自有辦法。」
櫻花國啊……
這個詞最近出現的次數有點多,讓人不得不懷疑,斐白露眯了眯眼睛。
斐老太太的前半生,如同一個畫卷在眼前徐徐拉開。
摒棄成見,斐老太太是個十足的狠人。
八十年代,漁家女出身的她靠著美貌,攀上了一個高官子弟,未婚先孕。
結果那子弟的父母看不上身份不好的斐老太太,她立馬用肚子裡的孩子替自己爭取籌碼,換了身份拿了錢出國。
出國前肚子已經八個月大了。
斐老太太為了追求自己的美好生活,一狠心,早產生下了一個女嬰。
她把孩子一扔,一身輕鬆出了國,然後和櫻花國一富商交往,生下了三個孩子,母憑子歸上位成功,熬死富商把資產全部捏在手裡。
她的資產,甚至在全球富豪榜上都排得上名號。
斐白露對她的錢不感興趣,正欲要看她回國前經歷了什麼,腦袋猛地傳來針扎的刺痛。
她晃了晃神,對上斐老太太渾濁又犀利的眼睛。
斐老太太握著一塊玉牌,譏道:「年輕人,別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就隨意窺探別人的隱私。在來華國前,我專門請了島國的大師,就為了對付你。」
斐白露見斐老太太手中的玉牌寫著島國的文字,知道窺探不出什麼,她站起身,伸了伸懶腰,索性也不裝了,「老太太,我是不會讓你見我養母的。你口中有辦法讓植物人生孩子,無非就是抽卵。為了所謂的子嗣,你連人倫都罔顧了。」
她走到門口,轉過側臉,看著臉色僵硬的老太太,深邃的目光仿佛洞悉般,「勸你從哪裡回哪裡去,不是自己的東西少覬覦。」
這句話,意味深長。
斐老太太眼瞳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