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明傑大手一揮,虎視眈眈看向被關押的村民們,「找!把三十到三十五這個年齡階段的人,都給我找出來!」
其他黑衣人面面相覷。
怎麼情況和他們想的不一樣?
「大哥,這小子三言兩語的,你怎麼能信他的?」
「萬一他戲耍咱們,老祖交代的任務……」
馮明傑氣紅了眼睛,一人揣了一腳,「老子的命不重視是吧?」
不知怎麼的,冥冥之中,他覺得這煉丹師沒有說錯。
他的死狀就是這麼慘!
所以——他不想死!
「找!快去找!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白蓮寺一共抓了七個村子的人。
因為西城地廣人稀,村子都是小村子,人數多的村子有一千多人,少的只有一百多。
馮明傑的兒子年齡今年應該在三十三,所以找人的年齡範圍在三十到三十五。
一共從五千多人中,抓了兩百來個青年男子。
扎西位於其中。
「你一臉麻子,不是老子的種!」
「你歪嘴斜眼的,長得猥瑣,也不是!」
「你瞪什麼瞪,嚇唬誰呢?媽的,你肯定也不是!」
……
馮明傑一個個看了過去,表情時而嫌棄時而憤怒,看到不順眼的,就甩兩鞭子。
這群男青年敢怒不敢言。
輪到扎西時,要不是怕牽連其他人,扎西想吐馮明傑臉上,「我們都有自己的阿爸阿媽,不是你的種。還有像你這種人活該被掏腸慘死!」
「操!我他媽給你臉了?」馮明傑瞬間被激怒,一巴掌扇過去,掌風凌厲。
扎西身形如同獵豹,快速往一旁黑衣人身後躲了躲。
那個被當成肉墊子的黑衣人瞪大眼睛,閃躲不及,吃了一招。
他疼得吐血,「啊啊——為什麼受傷的是我!」
「撲哧——」
意識到自己的笑聲不合時宜。
苗子昂緊緊捂住嘴,「抱歉,我不是故意笑的。」
只是肩膀不停抖動,沒有絲毫說服力。
斐白露壓下唇角的笑,走了過去,從藥匣子裡掏出一枚藥丸,「吃吧。」
那受了重傷的黑衣人吃下後,幾個呼吸又活蹦亂跳,甚至忍不住搬起腳邊的大石頭,「大哥,我一點事都沒有,我現在感覺自己渾身充滿力量!」
眾人看向斐白露的目光,越發炙熱起來。
馮明傑也更加相信斐白露的能力。
「行了,要不是你小子動作比一個普通人還慢,你會被我打到?得瑟什麼得瑟,我們白蓮寺的人臉都被你丟盡了!」馮明傑吐出一口氣,咬牙笑罵道。
那黑衣人被訓,蔫巴下去。
想到自己丟臉,全是因為扎西。
他出氣似的,揣了扎西一腳,「亂走什麼?趕緊回到隊伍里!」
扎西額頭青筋鼓鼓,捏緊拳頭,任命地回到被隊伍里。
沒有人發現,他緊攥的手心裡捏著一張符篆。
就在剛才斐白露給那黑衣人遞藥丸時,不動聲色往自己手裡塞的。
扎西左右看了看,發現斐白露跟在馮明傑身後,而她每經過一個人,這些人不久就會改變動作,或撓頭、或抓背、或蹲下佯裝害怕——他們一定是在藏那張符篆!
還有一點,被挑選出來的人,沒有老弱病殘和婦孺,全是三十來歲的青壯年。
也就是說,這些人包括自己等會或許要大幹一場了!
扎西心口猛地一跳。
一聲一聲,又快又急。
有人來救他們了!
所以,更加不能露餡!
他穩住呼吸,仔細注意著斐白露的動作。
馮明傑看完最後一個人,實在沒有人和他有那種父子之間的特殊感應。
他臉色陰沉,剜著斐白露,「這群人沒有一個是我兒子。」
要是這小子硬說有,就是他人頭落地的時候!
馮明傑握著掛在腰上的刀,赤紅的眼睛裡露出危險的暗芒。
斐白露神色鎮定自若,淡定點頭,「沒錯,這群人里沒你兒子。」
馮明傑一口氣沒吐出來,卡在喉嚨不上不下的。
唰地一聲。
他拔出刀,架在斐白露的脖子上,「所以,你在騙我?!」
斐白露偏了偏腦袋,抬起手挪開脖子上的刀,「我不說假話。這些人不是,還有一群人你沒查呢。」
馮明傑的手一頓,擰起眉頭,「還有誰?」
斐白露指了指一旁白蓮寺的人,「他們一直在你身邊,很符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個卦語。」
馮明傑眼裡驚疑不定,良久才收好刀,哼了一聲,「暫且信你一會!要是這回,再找不到我兒子,你死定了!」
說完,他大聲喊了一聲,「都集合,排成一排,讓老子看看誰是我的種!只要認祖歸宗,以後有我這個當爸的有的,你也有!等我死了,白蓮寺由你來繼承!」
斐白露面白如玉,唇角微勾。
嘖,白蓮寺都被毀了,還指望把它繼承給下一代……
然而這話一出,不管年齡符不符合,七十來個黑衣人都激動了。
腆著臉排隊。
「大哥,我是我是!我是個孤兒,從小不知道自己的父母……」
「大哥、不,爸!我才是你兒子!我以後指定孝順你!」
馮明傑被噁心得面色黢黑,「滾滾滾!」
七十來人看得很快,越看到後面,馮明傑的臉色越難看,也越來越沒有耐心。
突然,斐白露指向一個人,「這人和你有血緣關係。」
那是個瘦瘦小小的青年,神色倉惶。
馮明傑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人是誰。
頓時瞪大眼睛,「這是我抓來的,用來替命的人/肉傀儡!」
斐白露微笑,「他就是你兒子。」
馮明傑抹了一把臉。
操,替命替到自己兒子身上。
他還等要是他出事,吸收這人的命,讓自己活下去呢!
不行,讓他緩緩。
其他白蓮寺的人也需要緩緩,紛紛不敢置信。
斐白露走了幾步,藏在身後的手做了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