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水,我去救人!」斐白露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率先跳入蓮池之中。
溫時年眸色一沉。
蓮池下面情況不明,雖然擔心斐白露的安危,但他沒有選擇跳下去,她需要人在上面接應。
他也相信她有自保的實力,不能關心則亂。
其他人俱是震驚,「一個外地來的小姑娘!救什麼人!真是瞎鬧!」
「怎麼一人兩個跳下去後都沒有反應,不會這個蓮花池有什麼古怪吧?」
一時間,沒人再敢下池子救人,噤若寒蟬。
桑姆眼眶通紅,控訴地看著溫時年,「你怎麼不攔著點?」
若是平常,她有些怕溫時年,絕對不敢用這種語氣,和通身冷峻的溫時年說話。
但一想到那個親和感十足的妹子,忍不住心痛。
她做出祈福的姿勢,口中念念有詞,「希望妹子一切都好。」
顧老闆嘴角一抽,若有所思瞥了幾眼溫時年。
斐白露一入水,便感覺自己身子飛速下墜,下面深不見底,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感覺自己觸地。
蓮花池下面果然有一層結界,另有一番天地。
滴答滴答
蓮花根莖扎進地表的土裡,有輕微的水聲順著低落。
池內和池下是兩種渾然不同的環境,有某種陣法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剛落地,斐白露就感覺一股異樣的氣息沖鼻,身上的靈氣不斷被吸走,露出外表的肌膚也隱隱刺痛,像是要腐蝕她的血肉,頓時明白這氣體很古怪。
她掏出一張符篆,隔絕這股異味,頓感一身輕鬆。
面前出現了一條甬道,沿著甬道往裡面走,是一座巨大空蕩蕩的斗室。
斗室里飄蕩著大量的陰氣,幾乎遮擋了前進的視線,斐白露祭出陰章,陰氣如同一陣旋風般吸入。
可這速度還是太慢。
亦或者,陰氣太多,連陰章吸收也需要一定時間。
待視線清晰了一點,斐白露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
上前掀開那人套在腦袋上的厚毛帽子,她眼瞳微變——衣服下,是一具白骨。
剛才那個先她幾秒掉落的人,須臾間被腐化成骷髏白骨。
該死!
沒有救回來!
斐白露捏緊拳頭,難掩憤怒。
她繼續往前走,裡面如她所料,一地屍骨。
斐白露蹙了眉頭,心想,看骨頭風化的程度,不是近期死亡的人,應該死了有一段時間,至少有七八年。
看來必須快點找到那群被擄走的村民,凌淵喪心病狂,保不準會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
哐當——
斐白露走到斗室深處。
一架白骨散架,腿骨機緣巧合滾落在她的腳邊,攔住了她的去路。
「也是可憐死在這種地方,等我出去一定讓人把你們統統好生安葬。」斐白露目露悲憫,彎腰撿起白骨,身子卻猛地一頓。
白骨上刻有字!
字跡歪歪扭扭,但能辨別出來。
斐白露的手指微微顫動,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靜自己的心緒,仔細辨別那幾行字,心中的震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我乃梁仕,必須毀了此處棺槨,不能讓他永生!
梁仕?!
斐白露眼瞳驟縮,那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竟然悄無聲息死在這種地方!
棺槨?永生?!
難不成,斗室更深處藏了凌淵的本體屍身?
斐白露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她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其他線索。
然而,除了這刻字的白骨,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線索。
斐白露小心翼翼地將梁仕的屍骨收好,在臨死前忍痛把字刻在被腐蝕的骨頭上,只為給後人留下一絲線索,這樣的大前輩不應該待在這種地方!
不再看這些屍體,斐白露眼神堅定,朝斗室深處走去。
忽地,眼前豁然開朗。
隨處可見的蓮花,而蓮池中央停放著一個巨大棺槨,被一朵碩大的九重九瓣白蓮托著。
能感覺到有靈氣生機,通過地下縱生的蓮根源源不斷注入棺槨。
——就是這玩意給凌淵維持生機,毀了他才會真正傷到凌淵的根基和痛處!
斐白露屏住呼吸,沒有冒然出手。
——
白蓮寺里。
眾人看著始終沒有動靜的蓮花池,「死了!這麼久沒有出來,一定是死了……」
「都說不要亂碰,非得動白蓮!」
「等白蓮寺的大師們來了,我們再找他們問個清楚吧。」
「是要問個清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然而,一直到入夜,白蓮寺外的大師們依舊沒有回來,室內的溫度下降得太快,白天穿的衣服根本不足以禦寒,冷得眾人瑟瑟發抖,聚在一起取暖。
溫時年半個身體倚在牆壁上閉目。
桑姆啜泣,替斐白露的『死』感到難過,「早知道就不讓妹子跟著過來了,是我們害了她!」
顧老闆瞥了一眼溫時年,小聲道:「別哭了,說不定她沒死呢……」
顧老闆說得含糊,但心裡想,自己民宿來的兩位貴客肯定不簡單。
自己一家人好像自始至終被他們兩人牽著鼻子走,從神像求子到來白蓮寺,背地裡他們都不著痕跡引導自己。
要不是溫時年的表情太冷靜,沒有愛侶『死亡』的悲傷,他肯定意識不到這點!
所以那個小姑娘,一定沒死。
有陌生的呼吸聲出現在門口。
有人帶著一身殺意進來了——
溫時年緩緩睜開一雙黑眸。
他的雙手如閃電般迅速,一瞬間便捉住了那人,用力一扭,將對手猛然壓在身下,腳踩著對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