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江清咔嚓咔嚓吃著龐家送的紅薯干,邊和斐白露說話,「我二師兄自從師父駕鶴西去後,便把子欲孝而親不待這句話掛在了嘴邊,他給我們幾個師弟師妹放了假,讓我們回家盡孝。」
「六師兄下山,正好趕上家裡妹妹要帶男朋友回家吃飯,好事將近啊,二師兄讓我來看看,沾沾喜氣。」
其實吧,二師兄是怕他感到孤單,才點頭讓他來的。
其他師兄師姐們都有家回,他和親生父母沒什麼聯繫,九天門就他和二師兄兩人……
想到獨守山門的二師兄,江清掏出手機,對著鏡頭展示自己,說得眉飛色舞。
「二師兄,這是龐大哥家自己曬的紅薯干,軟軟糯糯有嚼勁,看直播必備饞嘴小零食啊,嘎嘎好吃,我留點回去給你嘗嘗。」
說完,他又指了指一旁的斐白露,「這是……」話莫名卡殼,絞盡腦汁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陪同司機!」
斐白露淡淡瞥了他一眼。
江清假裝沒看到,繼續給甘望錄視頻。
他話太密了,斐白露聽得頭疼,不過也能理解為什麼甘望那麼寵著他了,有個這個黏糊的小師弟,對他的小錯總會包容幾分。
好在沒多久,就到了井開朗的家。
他早早在門口等著,一看到斐白露、江清,便揚起燦爛的笑容,「快進來快進來。」
「六師兄,我來啦!」江清跑過去想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被井開朗無情一把呼開。
江清:「?」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六師兄,走到斐白露的面前,態度熱情,「斐小姐,我爸媽還有我妹都是你的粉絲,聽說你要來激動得一大早就起來準備,他們現在在屋裡等你呢。」
江清:「……」他還是不是六師兄的親師弟了?
等進了屋,那赫然是一個小型粉絲見面會。
「啊啊——真的是白露!」妹妹井子悅情不自禁,激動得從沙發上站起來,「我、我終於見到真人了!」
井爸井媽還端坐著,但神情也是激動的,「斐大師快請坐,要是招待不周您多擔待擔待。」
「叔叔阿姨你們好,冒昧上門嘮叨了。」斐白露神色溫和,「我是來朋友家做客的,叫大師情分生疏了,喊我白露就好。」
「欸白露!」井家人從善如流,直誇她平易近人好相處。
「你可真行。」江清徹底服氣了,斐白露直播老少皆宜,粉絲遍地都是啊。
井子悅小臉粉撲撲的,抱著筆記本,羞赧道:「白露姐,我是你的粉絲,二十四級粉絲牌,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名就不簽了。」斐白露不輕易留字,更何況簽字一舉像明星對待粉絲,她只是一個算命的不整這些虛的,掏出一張符篆,「這是為你準備的見面禮,庇護你平安。」
井子悅還沒來得及失落,就被這個驚喜砸了滿懷,忙不迭稱謝。
井爸井媽也有見面禮。
斐白露遞給江清一個眼神,江清這才記起來,忙不迭送上自己帶來的禮物,說了幾句吉利話,說得井家人開開心心的。
「子悅,我們那兒水塘放水,我撈了不少魚,都是純天然長大的,味道比市場賣的好。」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我對象,我出去一趟。」井子悅說了聲,噔噔跑出門。
她和對象夏紹祺是在大學同鄉會上認識的,發現兩人的家在同一個市內,相當有緣,因此越走越近,大三時候在一起,如今兩人大學畢業,約著兩家見個家長,過個明路。
為了討女方家喜歡,夏紹祺這段時間經常來送東西。
「你家來了客人?我在門外聽到了笑聲……」夏紹祺見井子悅點頭,笑道:「那正好這魚可以給你家的客人加個餐。」
「謝謝。」
夏紹祺嚯了一聲,「我倆什麼關係,你還需要和我說謝謝?」
井子悅接過魚,神色驀地一頓,像是有些古怪。
夏紹祺問怎麼了,井子悅忙說:「沒什麼,你在這裡等一會兒,空著手回去不好,我給你拿點東西。」
夏紹祺低聲笑道:「好,我都聽你的。」
井子悅把魚放到水缸里,空出手摸了摸口袋,確定剛才不是錯覺,便回到屋裡,邊給夏紹祺準備回禮,邊和斐白露說道:「白露姐,你給我的符有點發燙欸……」
井開朗和江清是方外人士,一聽符篆發燙立馬變了臉色。
井開朗焦急問道:「你剛才遇到什麼了?」
輕鬆氣氛蕩然無存。
井爸井媽面面相覷,心一個咯噔,「怎麼了這是?符篆發燙是有不好的事發生嗎?」
井開朗點了點頭。
妹妹必定是碰到了不好的東西,符篆替她擋了災。
井子悅懵了懵,「我沒遇到什麼啊,就在門口和對象說了會話,一分鐘都沒有就回來了。」
井開朗沉下臉,道:「你這個對象,我想需要在考察考察,兩家人見面的事先停了吧。」
井子悅心慌,她哥從來沒有對她露出這種凝重的神色。
她對象難道有什麼問題?
事情真的這麼嚴重?
井子悅下意識看向斐白露。
斐白露沖她點頭,「聽你哥的,他不會害你。」
井子悅腦海里浮現不好的猜想。
她臉色白了又白,重新抓起那幾條魚,還給等在門口的夏紹祺,「紹祺魚你拿回去吧,見家長的事不急,我們再等等吧。」
夏紹祺一時摸不著頭腦,卻能感覺到井子悅的不對勁。
前段時間談得好好的,連見家長的日子都定好。
怎麼他就送了條魚,井家人的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變?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復盤剛才自己的表現,最後得出結論,不是魚的事,一定有其他原因。
至於具體什麼事,他不清楚。
但事不能這麼算了,井家要給他一個交代。
回到家,夏紹祺和爸媽一說。
夏媽氣惱井家人耍自己的兒子,「前前後後我們家給他井家送了多少吃的用的,只要我們家得了什麼好的,也會想著井家。現在好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夏紹祺心煩,語氣加重:「媽,這話你別讓其他人聽見了!我給井家送東西,哪次是空著手回來的?」
若單比價值,井家人的東西更貴更值錢,還是他們賺了。
夏媽訕訕,「我這不是替你委屈嗎?說的都是氣話。」
「井家這個態度,現在怎麼辦?」夏爸眉頭緊緊皺起,似乎很擔心,可仔細看去,又能看見他眼底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