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偷聽偷視,藏頭露尾

  一路跟著曾志游,斐白露停在了一處小院。

  「進來吧。」曾志游率先走了進去。

  他手裡握著一隻玉瓶。

  瞥了眼斐白露,警告道:「我給你一個小時時間,如果你不能說到做到,我會毀了溫岷的命魂。反正沒了溫岷,我還可以去找下一個。」

  斐白露語氣淡淡,「我希望,你也說到做到。」

  「自然。」曾志游皺眉,繼續往前走。

  斗室內的燈盞隨聲亮起,散發著螢光。

  斐白露看清楚室內的布置,漆黑的瞳仁微縮。

  她看到了一個熟人。

  ——蘇芝欣。

  拜別山神,蘇芝欣帶著傀儡,離開小文山,說要日行一善,替小文山贖罪。

  自那以後,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怎麼會在這裡?

  曾志游並未全然信任自己,斐白露心知不能露餡,面上毫無波瀾,淡定地把目光移到地上的陣法。

  曾志游悄無聲息出現在她身後,「你看出了什麼?」

  「這是個能加速魂魄融合的陣法,陣法中心的女人是你為你妹妹選擇的身體。」斐白露假裝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危險,「可惜,是個殘陣,我能修補好。」

  她真有兩把刷子,不是完全不懂,曾志游鬆開攥緊的手,心中生起一股狂喜,「抓緊時間吧。」

  很快。

  很快他就能再次見到妹妹了。

  斐白露點頭,是啊,抓緊時間,她要送曾志游上路。

  修補融魂陣的各種材料,曾志游早已備好。

  斐白露修完陣法,一抹額上的汗珠,看向曾志游,「陣法成功了,把你的妹妹殘魂放到陣法中。」

  曾志游珍之重之用指腹摩挲一個玉瓶,揭開瓶塞,幾道微弱的殘魂飄出。

  得益於陣法的作用,殘魂才不至於魂飛魄散。

  與此同時,還有那些被曾志游收集起來的三魂七魄。

  從溫時年那兒知道,曾志游的妹妹十歲不幸溺水身亡。

  稚子無辜,斐白露沒有殘忍到對她的殘魂動手,但也不會因為憐憫,逆天改命,替她復活。

  陣法震動,陣中隱約出現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小女孩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懵懂又迷茫地左右環顧。

  看到斐白露時,眼神露出歡喜,「姐姐,你好漂亮,是仙女嗎?仙女姐姐是來接我走嗎?」

  接她走?斐白露心中一動。

  正要說話,曾志游難掩激動,擠了過來,「妹妹!哥哥終於見到你了,你等一會兒,哥哥馬上把你復活,以後哥哥保證對你好!」

  小女孩看到他如遭雷劈,神色倉皇,「我不要復活!你不是我哥哥,我不要你!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她整個人縮成一團,朝斐白露伸出手,「仙女姐姐救救我!我不想復活,讓我投胎!」

  哥哥煞費苦心、謀劃多年,想要復活妹妹。

  而妹妹一心求死,想要投胎。

  這到底怎麼會回事?

  斐白露悄悄看向曾志游。

  曾志游雙目赤紅,「閉嘴!我為了你謀劃了這麼久,只差一步,你就能回到我身邊。你怎麼能投胎?你不能投胎!我知道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嗎?」

  復活妹妹已經成了他的執念,哪怕妹妹本人也不能阻止!

  「嗚嗚仙女救救我。」曾志游越瘋批,小女孩越害怕。

  她的聲音如泣如訴,「我本來不會死的,是他認為我作為家裡第二個孩子,奪走了父母的關愛和屬於他的東西,他把我帶到水庫,讓我淹死。」

  「我死了之後,他還不讓我投胎,生怕我又成為他的妹妹。我不想復活,我不想有人因為我而死,他是個魔鬼,他不是我的哥哥,我不用他為我付出嗚嗚!」

  小女孩說到最後,語無倫次。

  斐白露於心不忍,應聲道:「我答應你。」

  小女孩這才喜極而泣。

  曾志游惡狠狠盯著斐白露,手中捏著溫岷的命魂,「你要是敢讓她投胎,我就讓溫岷死。」

  這種程度的威脅,斐白露會放在眼裡?

  基本情況已經了解,斐白露不裝了,眼裡露出明晃晃的憎惡,「你做人是真的失敗啊,聽到你妹妹對你的評價嗎?她不承認你是她的哥哥,說你是魔鬼,寧願死也不願意回到你身邊。」

  一句句錐心的話,讓曾志游腦子裡那根弦崩掉。

  他作勢要捏碎溫岷的命魂。

  哪知斐白露的速度比他還快。

  「呃!」曾志游眼前一花,手中的玉瓶被奪走,胸膛硬生生受了一掌。

  體內氣血瞬間翻湧,哇地吐出一口血。

  天時地利人和,斐白露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把符篆甩出,立馬把曾志游打得在地上動彈不得。

  斐白露小心翼翼收回所有被掠來的三魂七魄,然後才送走小女孩。

  「我送你下輩子平安、幸福。」她贈與小女孩一縷功德,助她殘魂投胎。

  小女孩感激一笑,直到離開都沒有看曾志游一眼。

  曾志游艱難動了動手指,「不、不要……」

  斐白露眯著眼睛,凝著曾志游半瞬,突然伸手探向他的脖子。

  指尖勾起一個神像項鍊。

  神像寶相莊嚴,面型豐滿,唇角的笑慈祥萬分。

  斐白露皺起眉頭,冷聲道:「偷聽偷視,藏頭露尾,不敢現身,所謂老祖比鼠輩還不如。」

  神像發出男子溫潤的聲音,「斐小姐洞察力十分了得,希望下次見面……」

  聲音突然斷了。

  因為斐白露面無表情捏碎了神像。

  遠在山脈深處。

  男人看著驟然黑下去的銅鏡,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