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碟仙在是與不是兩個選項中，沒有給出答案。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能讓碟仙這麼糾結，她弟弟的死肯定與關如凡有關！
夏雨恨恨盯著鍾程慧。
大有報復她、讓她償命的意思。
斐白露卻搖頭。
碟仙無法選擇是或者不是，是因為它不摻和人事，它自己也給不出答案。
直播間的網友紛紛勸夏雨不要衝動。
【你說你弟弟成績好，那老師為什麼討厭他？這沒道理啊，可能其中有什麼誤會，咱們好好說。】
【現在當老師真不容易，學生打不得罵不得，語氣重了惹學生記恨，語氣輕了學生家長罵老師不作為，簡直無解。】
【你要是覺得老師逼死你弟弟，你可以投訴給學校、教育局啊！讓他們給你一個交代！】
夏雨唇角抿直，「你以為我沒想過嗎？鍾程慧的爸爸鍾稹是企業高管，我弟弟死後多，他投錢在我們鄉鎮承包土地，每家每戶分了錢，我們家分得最多，一方面是向我們施壓，一方面是給我們賠償！」
鄉鎮是個人情社會，各方面的人明里暗裡的施壓，他們能感覺到！
正是因為這些因素，才讓她越發肯定弟弟的死，讓關如凡一家心虛。
各種彈幕言論都有。
夏雨不再看這些彈幕，而是看向斐白露，「白露，我知道你很厲害，我曾經也申請連過線，但沒有成功。你剛才說過只要我坦白，你就幫我，我已經照做了，你能告訴我一個答案嗎？」
斐白露搖搖頭，說道：「我說幫你，是救你性命，並不是幫你尋找真相。」
「你！」夏雨氣得瞪大眼睛，喉嚨又開始發癢，身體冷得打顫，自己的生命力在一點點流失。
「關如凡的女兒不是在你面前嗎？讓她打電話直接問個清楚。」斐白露說道：「我想鍾程慧會同意的吧？」
鍾程慧忙不迭點頭，這件事情究竟與她媽有沒有關係，她也想知道！
「喂，媽——」
「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是錢又不夠花了？跟你說過多少遍，家裡不缺你吃喝的錢，但你要是大手大腳，不把錢花在學習上，家裡以後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別以為考上了大學，翅膀硬了就敢胡作非為！」
低沉的女聲語速比較又重又慢，充滿威嚴。
一時間讓直播間的觀眾狠狠打了個哆嗦。
夢回被教導主任訓誡的日子。
「我沒——」鍾程慧已經習慣了這種高威話語。
她剛開了個頭，關如凡已經不耐聽她辯解，「你沒什麼你沒？我昨天和你爸商量了一下，正式通知你，介於你這段時間的表現，我們給你制定了每天詳細的學習計劃，早上六點準時起床學習，在大一把四六級過了，計算機二級也是。成績和綜測要排年級前三，拿獎學金……你每天每個時間點都要給我匯報學習情況……」
【都考上大學了，不能讓孩子好好放鬆放鬆嗎？這也太令人窒息了！】
【同情，深深的同情……我終於知道為什么弟弟會自殺了，說不定就是被這種教育模式逼的！】
【作為兩個孩子的媽媽，我贊同關老師的話！孩子就應該老老實實接受父母的管教，大學更要努力學習，拉開和同學的差距，不能放飛自我！】
鍾程慧對待的態度就是保持沉默。
關如凡道：「別嫌我們管得多，爸爸媽媽都是為了你好。你能考上現在大學，不就是我們的功勞？聽話，爸爸媽媽肯定不會害你。」
夏雨嘲諷一笑。
鍾程慧瞥見她嘴角那抹弧度，心中一刺，生出一股勁，沖電話大聲問道：「媽媽，你還記得夏樂嗎？夏樂，三年前自殺的夏樂！」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傳來關如凡的聲音，「我記得，他曾經是我特別看好、能考進市重點的學生。」
她像是很難過，聲音都低柔了不少，「可惜他好像因為家裡原因，考前精神壓力太大自殺了，我這個當老師的人也有責任，沒及時察覺他的不對勁。」
「後面了解到他家條件困難，我還讓你爸通過包地的方式，在不傷害他們家自尊的情況下，對他們一家多多關照。」
斐白露眸色沉沉。
不愧是當老師的，說的話和思維邏輯就是縝密。
三句話幾乎解釋了夏雨想要質問的點。
把夏樂的死，歸結為由家庭原因導致的精神壓力。
把給夏家的錢，說成對學生家庭的關照。
她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哪怕夏家拿著夏樂寫下的八個大字，也沒有實質證據證明是她失職。
怪不得三年時間，夏雨只能通過他們女兒入手。
我不相信！夏雨捏緊拳頭，身體緊繃。
她想吶喊，體內翻湧的氣血堵住了嗓子。
「不是的！你在撒謊！」喊出這話的人，竟然是鍾程慧！
斐白露詫異，夏雨更是震驚。
當著直播間那麼觀眾的面，鍾程慧啞著聲音，控訴自己的媽媽，「夏樂是被你逼死的！死在你強烈的控制欲中！」
「閉嘴！鍾程慧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蠢話？是誰誘導你這麼和我說話？」關如凡厲聲呵斥。
她果然察覺到鍾程慧突然提起夏樂有問題，斐白露面無表情，卻暗嘆關如凡對自己的女兒真了解。
只是不知道鍾程慧接下來會怎麼做？
這可是直播，這麼多人看著，一不小心會對關如凡的職業生涯產生惡劣的影響。
所有人都在等待鍾程慧的反應。
鍾程慧臉頰上滑過淚痕，「沒有人誘導我，是我忍不住了！我也是你的好學生，我太清楚夏樂的感受！」
「你把我們、包括夏樂這些好學生，當成展示教學成果的成品！你的喜歡令人窒息！窒息到讓我覺得你討厭我，所以要這樣對待我！」
「夏樂會自殺，我完全理解。因為我曾經也想自殺！想擺脫你們的控制！我也記起來了，三年前你和爸爸有過一次爭吵，說什麼賠點錢解決，就是夏樂這事吧？」
關如凡呼吸急促，又強行忍耐下來，「你病了，我會和你的學校說明情況，把你接回家。回來後，我會親自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