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白露沒有錯過他眼裡的糾結和危險,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剛還覺得他有幾分風骨,現下又覺得他格局不大、心胸略窄。
頓時沒了提撥幾句的心思。
她從口袋掏出一個琉璃瓶,扔給祁連永長。
「給你師父,你師父看了自然會懂。」
祁連永長揭開一看,裡面就是一顆白丸,沒聞出什麼藥香,也無法判斷用什麼製成的。
見他不解,斐白露沒過多解釋。
裡面裝了一顆她自己煉的回春丹。
重生一次,此舉就當她回饋這個世界。
祁連亮如果有真本事,自然能夠從這顆回春丹得到啟發,填補手中殘缺的丹方,甚至能觸類旁通,重啟醫道繁榮。
若他只是個沽名釣譽之輩,對她也沒有多大損失。
至於祁連永長會不會聽她的話,把回春丹交到祁連亮手中……
時也,命也。
斐白露深深看了一眼祁連永長,換句話來說,祁連家的未來在於他的一念之差。
祁連永長被她看得一個激靈,背脊緊繃。
——
「三爺,這一定是溫建元這個老狐狸乾的!」簡達紹憤憤捶著方向盤,盯著前方的巨石,那目光惡狠狠的。
斐小姐匆匆下山,說是那家有事相求,但他覺得更像是想避著溫三爺。
有事吵一架,都比冷戰好。
小情侶冷戰都有分開的可能,更何況三爺和斐小姐……
他正絞盡腦汁想著怎麼勸三爺不要置氣,就聽見溫三爺說下山。
這是懶得陪溫建元演戲、下山去找斐小姐了?
簡達紹當然開心,好不容易三爺想開了,他立馬開車載著人下山,結果半路上遇到山石封路!
這一大塊石頭,好巧不巧,堵在唯一下山的道上。
說不是溫建元乾的,他不信!
向來風度翩翩的簡達紹簡直想破口大罵,溫建元這個老狗逼,耽誤三爺追妻!
本來在閉目養神的溫時年睜開眼睛,聲音低沉短促,「下車!」
簡達紹最聽溫時年的話。
他剛按照溫時年的吩咐,走出了十米遠,山上突然滾滾落下巨石,把車載具砸得稀巴爛。
「!」簡達紹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在遲疑一會兒,他們就變成一灘肉泥了!
這絕對不是巧合!
溫建元不要命了?
如果溫三爺今天死在這裡,他要怎麼和京城溫家交代?不怕溫老爺子撕了他?
溫時年一身身居高位帶來的強大氣場,銳利的眉眼微挑,「出來吧,躲躲藏藏還怎麼殺我?」
簡達紹一驚,警惕不已。
「溫三爺好敏銳的洞察力。」
從山林里飛出一個男子。
他穩穩落到巨石之上,居高臨下看著溫時年。
背上背著一柄大劍。
如果斐白露在場,定會認出,此人就是在大臨鎮出現的袁昶。
溫時年處變不驚,道:「我是雙腿不行,又不是眼瞎。」
接二連三的巨石堵路,連簡達紹都看出了不對勁,他不會不清楚。
而且自從那場夢過後,體內似乎有些東西在覺醒。
他能清晰感應到周圍,縈繞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氣息。
「啪啪——」
袁昶雙手鼓掌,能洞察到他的存在,也是一種本事。
他的眼裡有淡淡的欣賞,但更多的是冰冷,「你眼睛是不瞎,可惜今天過後,你連睜眼的權力都沒有。現在抓緊時間,好好欣賞逍遙島的漂亮吧。」
簡達紹喉頭一緊。
這群人故意趁著斐小姐不在,想殺溫三爺!
他手抖個不停,掏出斐白露給的符篆,擋在溫時年面前,「想要殺三爺,先過我這關!」
呸呸呸,是先過斐小姐的符篆這關!
希望斐小姐給的符篆頂用。
不然今天他和溫三爺就交代在這裡了!
袁昶並不知道那天破壞祭台、戲耍自己的人是斐白露,對簡達紹手中的符不屑一顧。
「殺你,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我趕著給師父交差,識相的,束手就擒,我讓你死個痛快。否則,把你大卸八塊!」他冷哼一聲,拔劍而上。
簡達紹怕得要死,見那劍冒著寒光,下意識閉上眼睛。
「鏘鏘——」
重劍撞在了一層龜甲狀的結實結界上。
袁昶被震得後退幾步。
聽見動靜,簡達紹摸摸自己的脖子,還在還在,沒死!
他眼睛睜開一道縫,發現袁昶臉色難看,直勾勾盯著自己手裡的符。
斐小姐的符篆真頂用!簡達紹如獲重寶地捧著符篆。
溫時年見他這表情,不由得想到這是斐白露對自己安危關心的表現,面色稍舒。
「你們敢獨自出來,肯定有所依仗。倒是我小瞧你們了。」袁昶斂起輕視,「縮在龜甲里,就以為我沒有辦法了?」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龜甲防禦好,還是我的重劍厲害——」他雙手握劍,神色沒有太多凝重,反倒有些興奮。
「連環重斬,破!」袁昶蓄力一擊。
見龜甲穩固如初,他也不氣餒,繼續使用連環重斬的招式,終於龜甲結界出現了裂痕。
袁昶心中一喜,只差一劍就能破了這縮頭烏龜——卻見簡達紹不慌不忙,又掏出一個嶄新的符篆。
簡達紹長舒一口氣,從口袋掏出一疊,喜滋滋道:「斐小姐給了我好多,你慢慢砍,這個破了我還有新的。」
袁昶握緊手中的劍,表情裂開。
破一個防禦結界廢了他二成的體力。
累也能累死他!
這斐白露何許人也?
場面一度僵持。
陡然,一股邪風吹過。
袁昶身邊多了一個身材高挑妖嬈的女人。
袁昶一驚,恭敬道:「師父,您怎麼來了?」
簡達紹自得的表情一滯。
來大boss了?斐小姐的符還有用嗎?
溫時年神色未變,聲音不冷不淡,「小的打不過,來了老的。」
袁昶自覺丟臉,不敢面對聞清雅。
他信誓旦旦保證完成任務,結果連龜甲都難破!
老的?她老?
聞清雅柳眉倒豎,眼睛淬了毒似,恨不得撕了溫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