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遠在天邊的斐白露，孔曉露更願意相信和自己聊了半年的闞雲龍。
雖然今天闞雲龍的表現與聊天時表現得不一樣，讓人有些失望。
但面基就像開盲盒，這點落差，孔曉露覺得自己能夠承受，就算以後不能當對象，起碼還可以當朋友。
如果她真的按照斐白露的話做，偷偷跟蹤闞雲龍，且不說會不會被人當成勇闖男廁的女變態，單說她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許她做這樣的事。
「朋友？」孔曉露的心思在斐白露眼裡一覽無餘，哼了一聲，說道：「孔曉露，你不是小孩子，你有你的判斷。既然你相信他，那我的提點也僅限於此，後果自負。」
說罷，斐白露作勢要掛斷連線。
「等等——」孔曉露急急打斷她。
她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斐白露幾句話又讓她心中的天平再次搖擺。
尤其，斐白露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這感覺……誰懂？
孔曉露身上的雞皮疙瘩一粒粒出竄起，頭皮發麻。
腦海里有個小人一直在說，跟上去看看吧！頂多被人罵幾句變態，又不會有什麼損失！
「我去！」
孔曉露拿著手機，朝著闞雲龍的方向走去。
直播間的網友長吁了一口氣。
【聽人勸吃飽飯，『薄荷無糖』小姐姐可算聽進去了。我剛剛真怕白露掛了連線，要是小姐姐出了什麼事就糟了。】
【我覺得主播不會掛的，她就是嚇唬嚇唬『薄荷無糖』，不把事情說嚴重，『薄荷無糖』也不會相信。】
斐白露淡笑不語。
孔曉露一路走去，卻發現闞雲龍沒有進入男廁所，而是走到一旁樓道樓口。
『咔嚓』打火機聲響起，闞雲龍嘴裡叼著一根煙，熟練地吞雲吐霧。
孔曉露用轉角的視野盲區擋住自己，表情有些怔愣。
她這網戀對象明明說過，他不吸菸！
「她是一個人來的……」闞雲龍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孔曉露仔細辨別，才清楚他這是和別人打電話，而對方似乎也是個男人。
「怎麼樣？還能怎麼樣？年輕皮嫩，她家裡就她一個孩子，寵得很，精心培養出來的乖乖女，開了家花店，她也跟朵嬌花一樣……」
聽到這兒，孔曉露壓下心中對男人隱瞞吸菸史的不喜，臉上羞赧，心中一軟。
闞雲龍只是太緊張了，出來吸口煙而已，應該沒什麼壞心思。
是她把人想得太壞了。
斐白露沖她搖頭，孔曉露卻視若無睹，她不想再偷聽了，她要出去和闞雲龍坦白。
孔曉露剛邁出一個腳，闞雲龍那邊突然爆了一聲粗口，發出邪淫的大笑。
「草，我也想，但她緊張，我只好找個藉口出來，不過我估計今天應該能拿下她……」
「你那邊那個呢？小仙女怎麼會是坦克，反正關了燈都一樣，坦克也照樣幹了……」他聲音揶揄。
【好噁心，果然是抱著目的來的，不懷好意！】
【他們不會在交流經驗吧？還嘲諷女生說她是坦克，太不尊重人了！『薄荷無糖』趕緊跑吧，不然你被這個男的得手了，你赤果果的照片會出現在他兄弟手機上，一群人對著你的照片評頭論足……】
孔曉露渾身僵硬，邁出去的腿嗖地收了回來。
闞雲龍的這番話徹底突破了她的下限，她也無法再找藉口替闞雲龍掩飾。
孔曉露噁心得想吐，恨不得衝上前把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抓花臉。
然而斐白露卻示意她繼續聽。
彈幕有些網友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主播這表情，一看接下來的事就不簡單。】
【按照我當5g吃瓜選手、鹹魚小法庭法官、情感金牌調節員的的經驗來看，這男的要麼已婚、要麼有對象，小姐姐被迫當三、被騙/炮，然後原配出現，劇情我都設定好了，就看接下來怎麼走！】
【也可能是拍『薄荷無糖』的果照，然後威脅小姐姐勒索錢財，妥妥的仙人跳！我有個朋友就是這樣，不過我這個朋友是男的，對方也不是面基，是果聊，被騙了十萬！】
【細說我有個朋友……】
孔曉露看著這些彈幕，如墜冰窖。
她母胎單身二十七年，好不容易找了個對象，雖然是網戀的，但這半年來也付出了不少時間和精力維護這段感情，結果……就這？
闞雲龍沒有察覺到了孔曉露的存在，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男人說了什麼，突然嗤笑一聲。
接下來他說的每一個字狠狠砸得孔曉露眼前發黑。
「有什麼不好下手的？良心過意不去？良心有個屁用！我跟你說，這是我的第七個目標，你知道前面那六個女的，知道被我傳染了愛滋的表情有多好笑嗎？」
「她們崩潰，發瘋，甚至跪下來求我，希望我是騙她們的，而我冷眼看著她們光明美好有前途的人生一點點崩塌。」
「你先試試吧，輕易毀掉一個乖乖女的人生，把她拉下地獄的滋味，真的讓人慾罷不能，我保證你會喜歡。」
彈幕頓時炸開了，一連串的問號。
【愛滋男？！！】
【我類了個去！這已經不是噁心了，是惡毒！自己不檢點，得了髒病，竟然報復社會，故意拉其他人下水！那些被毀掉的女孩多無辜啊！天都塌下來了！】
【速速物理閹割，不開玩笑！】
【我是律師，很明確的說這位男士明知自己感染愛滋，惡意與他人發生X關係，致使他人感染愛滋病病毒的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薄荷無糖，建議你報警處理！】
孔曉露一腳輕一腳重回到奶茶店，她被這鋪天蓋地的惡意嚇到了，失魂落魄的模樣引起了服務員小哥的注意。
小哥關切地問：「小姐，請問你是哪裡不舒服嗎？有什麼需要幫助地方？」
孔曉露手都在發抖，她不敢掛直播，只能央求小哥，「幫、幫我報警……」
她雙眼噙著淚水，解釋自己遇到了渣男。
大概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事，小哥清秀的臉龐露出驚愕。
「我說的是真的！你幫我叫警察！他長得很高大，不能硬碰硬，我們打不過他。他還有愛滋，不能碰到他的血。我不能走，我必須要親眼看他被抓，不能讓其他人受到侵害！」孔曉露語無倫次，肉眼可見的驚慌失措。
「別怕，你不會有事。」斐白露處變不驚的聲音傳來。
「對對對，有主播在，我不會有事。」孔曉露的心一下定了下來。
小哥見了稱奇，知道孔曉露不是在開玩笑，他配合的打了報警電話。
闞雲龍根本不知道自己打個電話的功夫，自己打的算盤已然被人知道。
他等身上的煙味散去，臉上重新掛著微笑，出現在孔曉露面前，他自來熟地拉過孔曉露的手，「時間也不早了，我剛剛定了一家餐廳，一起去吃飯吧？」
孔曉露手跟針扎似的難受，快速收回手，硬邦邦道：「不吃了，我等會還有事。」
闞雲龍正覺奇怪，服務員小哥托著一杯奶茶走了過來，路過時手一歪，奶茶倒在闞雲龍身上。
服務員小哥慌忙道歉，「不好意思先生，您跟我到店內的換衣房換身乾淨的衣服吧。」
闞雲龍忍著脾氣，只能捏著鼻子甘認倒霉，跟著去了換衣房。
「咔噠——」一聲，服務員小哥從外面反鎖住門，闞雲龍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