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們做的事瞞天過海,怎麼可能會有天罰!」
史賓白不甘怒吼,身體被雷劈得渾身焦黑,他稍有動作,天上的雷電翻湧,仿佛真的應召斐白露那句話——他們所作所為天理難容,必遭天罰。
史賓白頓時不敢再動,生怕自己死於天雷之下。
斐白露眼底滑過一絲暗芒。
她被天雷劈過無數次,知道這天雷不會再劈下來了。
此界的天雷不是一般的弱,連人都劈不死,只敢把威勢做到極致。
如果是修仙界的天雷,這人早死翹翹了,哪裡還有廢話的機會。
天雷強弱,代表著天道力量的強弱,這麼弱的天道還是第一次見。斐白露抬頭看天,手腕上的小蛇蠕動,心虛地縮著腦袋。
「天助我等,我們快把人捉起來,好好審問審問!」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其他人才如夢初醒般,上前控制住史賓白。
史賓白毫無反抗之力,被拷上了特製銀色手銬。
為了審訊史賓白,斐白露貢獻出一張吐真符。
其實這玩意她可以再畫,但其他大師不知道,都誤以為是她師父遺留下來的唯一一張,個個生怕斐白露吃虧,掏出自己的家當補貼給斐白露。
「這是我親自做的羅盤……」
「青探燈,別的用處沒有,就是能帶著你找人找物。」
「我身上也沒帶什麼,這小藥鼎送給你玩……」
斐白露盛情難卻,只好都收了。
「七處陣眼分別在正東……」貼上吐真符的史賓白欲哭無淚,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把關於生祭絕命陣的機密說了出來。
眾人一方面感慨吐真符的有用,另一方面又有些慶幸,這吐真符真是太可怕了,讓說什麼就說什麼,還好只有唯一一張,不然要被不懷好意的人利用……有人隱晦地看向斐白露。
斐白露老神在在坐在一旁,沒有再出風頭。
得到陣眼準確位置,下一步大師們就要前往陣眼所在地,摧毀大陣,斐白露被強制留在了大本營。
然而她沒有休息多久,韓康平遍體鱗傷,被部隊的人抬了回來。
一見到斐白露,韓康平一改平時的態度,焦急抓著她,眼眶泛紅,「我們在路上遇到了埋伏,他們人多勢眾,我拼死逃了出來!救我父親,快去救我父親!」
他們一路上小心謹慎,沒想到那個組織的人像是早知道他們會來,派了人早早等著,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斐白露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往下一沉,有種不安的預感。
難道史賓白是那群人故意送上門的誘餌?
看似給他們透露了破陣的機會,實則在暗地裡安排好了一切,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此次前來處理大臨鎮事情的大師不多,但各個都是江城玄師屆頂樑柱的人物,如果他們全折在這裡……斐白露想到這裡,披上雨衣,急沖衝出了門,手裡提著剛才有位大師送的那盞青探燈。
等走到一處村鎮,燈上的熒熒之光滅了下去。
人在這附近!
前方是大臨鎮管轄的一個小村,因為暴雨這裡的人都搬走了,門窗緊閉,受災嚴重的牆壁坍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陰氣上浮,久久不散,讓整個村落都染上濃重壓抑之感。
斐白露把青探燈收好,抬腳走了進去。
飄蕩的陰氣涌了上來,又像是觸碰了一層無形的結界,無法靠近分毫,就被斐白露手中的陰章盡數吸收。
「喂,老頭子別死啊!」不遠處農家小院裡隱約傳來聲音。
聽見動靜,斐白露快速朝這小院走去,甫一推開門,一道寒光朝自己射來。
「哐當」一聲。
一個羅盤掉落在地上,盤體上的裂痕越發擴大,都快成為破爛了。
「我的——」苗子昂伸手想撿起自己的法寶,眼前一股風吹過。
緊接著脖子被人掐住,力道大得出奇,窒息感陣陣湧上來。
他瞪大眼睛,等看清楚掐住自己要害的人是誰,激動得「唔嗯」叫喚。
「怎麼是你?」斐白露鬆開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老熟人。
空氣重新進入肺部,苗子昂一把抱著斐白露的大腿,痛哭流涕,「大佬,我以為我的小命要交代在這裡了,還好來的是你!」
斐白露挪了挪腿,怎麼也撕不開這狗皮膏藥似的人,「起來說話,你怎麼在這?」
「我、我是被人捉過來的。」苗子昂自覺丟臉,「大臨鎮是我的老家,玄師大會結束後,我自己一個人回老家祭祖,沒想到碰巧發現了那群人的陰謀……」
「絕命陣之下還藏著一個陣法,陣法真正的祭品不是大臨鎮六十萬的百姓,而是我們這些進入陣法的玄師!」想到自己偷聽到的事,他嘴唇發抖,「大佬,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裡!」
生祭絕命陣其中一個陣眼之地,好巧不巧就在他家祖墳附近,苗子昂覺得自己太倒霉了,丟命的事竟然被他碰上。
他想偷偷離開,沒想到那群人耳朵賊好,發現了他的動靜。
他法術不精,沒一會兒就被捉了,那群人一直把他關在這裡。
韓遷是不久前被人扔進來的,估計也是留著小命充當祭品的。
竟然是雙重套陣,斐白露眼眸露出冷冽的神色。
如果江城的大師們不來,大臨鎮六十萬的百姓就會喪命。
如果他們來了,就算破除了絕命陣,他們也活不下來。
好陰毒的計劃!
「那群人究竟想幹什麼?」斐白露如今也成了被獻祭的祭品。
毫不客氣地說,看到斐白露的那一刻,跟看到了活的希望一樣,苗子昂眼睛一酸,哽咽道:「大佬,你說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能的吧。」斐白露撿起地上羅盤還給苗子昂。
能的……吧?
看來大佬希望也不大。
苗子昂眼裡的光滅了。
他抱著的羅盤抹眼淚,自己的命和這個羅盤一樣,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