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講哦,這面簡直太棒啦!哇塞,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如此細膩的黑面呢!而且給的量超多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莊子裡的人......有點恐怖……」
他一邊回憶著剛才的情景,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然後迅速向後瞥了一眼,扛起扁擔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啊?」
聽到前面的人已經買到了傳說中的黑面,後面排隊的人們迫不及待地向前探出頭來,想要詢問一下實際情況是否如傳聞所言那麼神奇!
「哈哈哈哈,瞧你那膽小的樣子……」
大家紛紛笑著打趣道,一般來說做生意的不都是態度和藹可親、笑容滿面的嗎?怎麼會有人站那裡嚇人呢。
權當剛才回話那個傢伙是故意搞怪,博大夥開心罷了。
知道這面好就行了!
「等,必須等!任老爺弄的,差不了!」
望著眼前那彎彎曲曲、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長隊伍,幾位農莊莊主全都瞠目結舌。
他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條長龍般的隊伍,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
等他們回過神來,順著隊伍的方向緩緩走去,終於看清楚了隊伍的最前端。
讓他們更為吃驚的是,那裡居然是昨天收下他們黑麥的那個,人傻錢多的胖男人的農莊!
"這咋回事啊?昨天才收的麥子,今天就開始賣了?而且還是零售!"其中一個農莊莊主失聲叫道。
"不對不對,零售怎麼會有這麼多顧客呢?肯定是在免費送!"另一個農莊莊主搖著頭反駁道。
"什麼!免費送?這麼多人,他能送得起嗎?真會打腫臉充胖子。"
"哼,誰知道呢,也許人家就是人傻錢多唄。你們管他作甚!他愛賠多少賠多少。"一臉的不屑,語氣要多酸,有多酸。
原本就不寬敞的道路此刻變得異常擁擠,站定在隊伍中的行人們、裝滿物品的容器、手推車,甚至還有牛車,將整條路占據了大半。
這給其他來往的行人帶來了極大的不便,大家都只能小心翼翼地穿行其間。而那幾位農莊莊主則一邊走,一邊嘴裡嘟囔個不停,滿是牢騷和怨言。
好不容易走到近前,當他們看清楚那細膩如雪花般紛紛揚揚落下的麵粉時,所有人都愣住了,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嘴巴張得大大的,久久無法合攏!
這和他們送過去的東西哪裡一樣!
「你這賣的是什麼東西!」一個農場主直接從牛車上蹦了下去!
「黑面!黑面!黑面!牌子上寫著呢!」正在稱重的劫匪,汗流浹背的忙活著。
「什麼!這怎麼可能是黑面!」
劫匪抬頭:「愛要不要!要就去後面排隊!不要就趕緊走」!
誒?剛才裝多少來著......
劫匪氣鼓鼓,狠狠的瞪了瞎那人一眼,「不買還瞎打聽!」
他又重新將裝好的面,重稱了一遍!
「這絕不可能是黑面!我家祖上三代,賣了一百多年的黑面了,我能不知道黑面長什麼樣嗎!」
劫匪,他要瘋,他剛剛又裝了多少來著......
任許之搖著蒲扇走了過來:「哎呀,王老闆。幸會幸會。這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老王張大嘴巴,他和這胖子,不過是昨日一面之緣,寒暄之下道出自家姓氏。
可這農莊昨日往來之日不少,眼前這胖子,又是怎麼記得住自己的!
原本他眼中的胖子,不過就是個人傻錢多的主,可只憑藉這一個細節,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他面前的這位。
「這位......富態老爺,生意興隆啊。」
任許之記憶力和腦袋瓜子本就出奇的好,再加上在京城官場之中,混跡多年,見過的蛇馬神龍,數不勝數,這百八十人的,別說一個簡單的姓氏,但凡他們提及自家莊園的名字、地點,甚至賣給他多少石糧食,任許之全都記得一清二楚!
「王老闆昨日送來的黑麥,我記得。足足七十八石!石石顏色均勻,麥粒飽滿,若是沒有往麥子中噴水,那就更好了。」
老王當即紅了臉。
這麥子在賣出去之前,往裡邊噴一些水,是他們這行常有的事兒。
可這也基本是像他們這些,有經驗的老農莊主,才知道的。
這個胖子不是剛剛才收購的農莊嗎?他是怎麼知道的?
「這位老爺說笑了。」
因為麥子含水量太高,王老闆的那堆麥子,他們還沒有開始處理,經過這一夜半日的晾曬與通風,想必那那點水分,今日已經蒸發掉了,重新稱重便可知曉到底加了多少水!
任許之笑笑,這點小錢也不屑於和對方掰扯。
只是這樣不誠信的人,他必定是要遠離的。
見任許之不語,老王覺得有些尷尬:「昨日我送來的只是一少部分。我那莊子上還有許多黑麥。不如今日回去,我就裝車,明日再將剩餘的部分送過來?」
任許之:「昨日收購的麥子很是富裕。不打算再收了。王老闆好意,在下心領了。」
「為什麼不收了?怎麼只收一天就不收了?」
任許之可不會給這樣的人第二次機會與他合作,「哎,十里八鄉送過來的麥子不少。家家麥子都不錯!收夠了,收購了。」
老王有些後悔,昨日聽聞這裡有人收麥子,價格比市場最高價還要高上一分半!
他覺得不太可能,多半對方會從其他方面找補,這才只拿了一小部分過來。
沒想到對方實打實的多給了不少銀子!
想著今日回去,偷偷的將剩餘部分送來,對方竟然不收了!
「這位老闆一看就是福相,也不差我那千八百石的,您說是吧。不如就將我那莊子上的麥子全都收了吧。價錢,就按昨日的給就好。」
任許之:......
好麼,你倒是坐騎我的主來了。
想得美!
「誒,我這小莊小戶的,哪能和王老闆您比啊。您家那可是世襲三代經營的農莊,那規模自然比我這裡大多了。我這廟小,吞不下。」
說到這裡老王面上更是青紫交加!
他家的農莊是從祖上就開始經營不錯,只是到他手裡,才逐漸落魄。
好些佃戶餓死,這裡的氣候本就不好,好些年都招不來人,地也荒了,收成也少。
他不知道對面這位是否知曉他的底子,亦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恭維,還是貶損!
實在吃不到好處,這才轉身就走!
可剛剛站在不遠處其他農莊的莊主,卻想到了不一樣的心思。
見老王的牛車走遠, 這才奔著任許之剛剛去的方向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