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突然想到了什麼:「停車!快停車!快快快!馬上掉頭離開這裡!」
這夜深人靜的老山里,本就有一堆堆的墓地,這車夫突然一叫嚇得護衛差點掉下去!
媽耶,他叫醒車夫是為了壯膽的,結果差點嚇破膽!
車夫突然嚎一嗓子,聲音在這山間傳開。
一浪一浪的回音迴響傳來,讓車夫越來越害怕。
他也顧不上解釋,直接上手搶了韁繩拉停馬車。
好在馬車的速度本就不快,馬兒也並未因此受驚。
但車廂里正睡的四仰八叉的任許,之還是因為突然停車,往前出溜了一段,腦袋撞到了車門!
「ha......」任許之疼的倒吸一口氣,揉著腦袋坐起來推開車門往外看,「怎麼了?」
車夫結結巴巴的說:「老爺,不成啊,咱今天晚上不能再往前走了!這裡不太平!之前好些馬車都是在附近被打劫了!」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聽到這裡,任許之哪裡還顧得上腦袋疼,當即就下了命令:「那還等什麼,還不趕緊掉頭回去!」
之前他遇到的那伙是好山匪,但保不齊其他地方的山匪不會殺人奪財啊!
他這都是什麼命,出來一遭全都是驚心動魄:「皇上啊,您把老臣害苦了!」任許之心裡恭恭敬敬的慰問了皇帝好幾句。
車夫跳下車,手裡拽著韁繩想讓馬車掉頭。
可此處乃是盤山路,馬匹及車廂的長度加起來比這山道還寬,車夫拽著馬匹左左右右的繞了兩次,都沒有成功!
車廂里坐在地上的任許之被晃的身體搖來搖去:「怎麼了?你晃悠什麼呢?」
「老爺,馬車太長,轉不過去啊。要不咱們再往前走走?等到了更寬敞的地方,咱們再掉頭?」
任許之哪裡肯!
「不行!要是那劫匪就在前面等著呢,跑哪裡還來得及!就在此處掉頭!快!」
車夫急得滿頭大汗,這位爺平日裡是多麼的好說話,怎麼偏偏在此時倔了起來。
同樣害怕的護衛,眼睛一直在掃視四周,聲音顫抖的對車廂門說:「老爺,這裡不正常啊。咱快走吧,可別在這裡繞了。」
任許之氣的不行,這倆人應該是都沒見過山匪,不知道見山匪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一旦打了照面,哪裡還來得及跑!
「哪裡不正常?怎麼就不能在這掉頭了?」
護衛不敢回頭了,「老爺打開車窗看一眼就知道了.....」
車夫還在努力的轉圈圈,任許之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推開車窗。
這一眼差點沒把他嚇過去。
正對著車窗方向的山裡,橫七豎八的堆疊著各式的墓碑!
「啊!!!!!!」嗷一聲倒了下去。
他這大半夜的嗷一叫不要緊,護衛也嚇的跟著嗷嗷嗷的叫,叫的比他還大聲!
天啊,他最怕的就是這些東西。
車夫不知道啥情況,也跟著發毛!
腿一軟,腳下一滑,身體失去了平衡他趕緊拽進了韁繩,才又回到了地面之上。
差點從路邊掉下山,嚇得他心臟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還好馬兒夜裡視野比他好,若是馬兒剛才跟著他一起出溜了下去,那整個車廂也會被拽到山崖之下!
車夫有些後怕,不敢再在這裡掉頭,任許之也在車廂里嗷嗷的叫:「快離開這裡,快!」
本就受道了驚嚇,這一被吼,車夫趕緊跳上馬車,馬鞭甩的怕怕直響!
眼前的事業也就堪堪轉了兩道彎,馬兒甚至還沒來得及跑快,就看見了一排黑影排成一排站在了前面!
車夫當即拽停馬車,他拽著韁繩讓馬車掉頭,就從山裡呼啦啦的出來一伙人,堵住了他們後面的路。
人數竟然比前面的還要多!
「完了,這下完了......」車夫從來沒見過山匪是啥樣,可眼前這麼多人,黑夜都難掩他們壯實的體型,不是山匪難道是菩薩嗎!
前後都是他們的人,左邊是山,右邊是萬丈山崖,根本沒了退路!
護衛也嚇壞了:「是人、是鬼,說!」他想要拔出腰間的長刀,可拔了兩次,也沒能完全拉出來。
他心想,一定是鬼!讓他的刀都變長了,無法脫鞘而出。
任許之將車門推開了一個縫隙看到了堵路的人,心道一聲又遇到山匪了。
他趕緊從懷中扯出一沓銀票,每張都折成小塊,馬車裡但凡成塞的地方,都塞了銀票進去!
而懷裡,只留下面額最小的兩張!
「行了,都到爺的地界了,還不下馬車,等什麼呢?是要弟兄們上去請你們嗎!」
車夫、護衛哆哆嗦嗦的下了馬車:「不用了不用了。自己下自己下。」這時候只要還能留條命就是好的!
他們必須配合。
馬車裡的任許之自然也知道。
「道上的兄弟們,我這才被打劫過不久,身上雖剩餘的銀兩不多,願意全都拿出孝敬道上的兄弟。」任許之推開馬車車門,咕嚕嚕的爬下了馬車,從懷中掏出僅有的兩張銀票,大大的展開,雙手托舉著向前走了幾步。
動作那叫一個流暢!
「你去,拿過來!」黑老大指著身邊一個小弟,跑過去從任許之手裡搶過銀票。
拿在手裡看了看:「才一百兩!」兩張加起來也才二百兩!
剛才就聽到這馬車上的人在那嗷嗷叫,他們還以為這次來了肥魚呢,這魚雖然也還行,但和預期相差的還是有點大。
「就這麼點銀子,剛才你們在那糾結個什麼勁兒。還以為你們你們身懷巨資才怕被打劫呢。」黑老大拍拍手裡的大刀。
旁邊的弟兄小聲提醒:「老大,可別被他騙過去,哪有人這麼老實就把銀子交出來的,他身上肯定還有更多!」
「嗯,有理,你去,把他身上搜乾淨!」
「這......」小弟縮著脖子,他不敢。
萬一對方是個會武功的,他這一個人過去了,不是去送死嗎!
「你們幾個一起!把他們幾個都搜乾淨了!」
呼呼啦啦過去了四五個人,將任許之幾人渾身上下翻了個徹底,連鞋墊子底下都沒放過。
顯然都是有經驗的!
除了在車夫和護衛身上搜出來一些銅錢和碎銀子,任許之身上還真就沒了其他的銀票。
他指著車廂:「身上沒有了,車上還有一些碎銀子。我嫌裝身上沉,就裝了袋子,掛在了車箱上了。」
幾個小山匪:......
哪有人這麼主動的!
主動交出銀票,還主動告訴他們銀子藏哪了!
可任許之越是主動,狀態越是看似輕鬆,他們幾個就越覺得有詐!
這年月,誰能嫌銀子裝身上沉!
根本就不可能!
「老大,有詐!」
「老大,哪有人這麼利索就給銀子的!肯定有詐!」幾個搜身的山匪,揮舞著大刀咋咋呼呼,就是不敢往車廂里去。
「詐你個頭!你還沒過去看呢,就知道有詐?瞅你們那慫樣!你你你,還有你,一起過去,看看車廂里有沒有銀子!」
那車廂門就在那開著,就算車裡還藏人,能藏幾個。
這幾個小弟天天叫嚷的厲害,卻一個比一個膽小!
「啥也不是!」他瞅瞅那幾個彎著腰,拎著刀跟鬼子似的往前挪兩步往後退一步的,又瞅瞅那個被他打劫的胖子!
瞅瞅人家!多從容!多淡定!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他都想把這個胖子留下來給自己做小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