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家兄弟及翠花娘就被分別單獨提審。
王翠升從小被娘托在手心裡長大,哪裡見過此等陣仗,當即就嚇壞了。
還不等督察組人員詢問幾句,他就嚇尿了褲子,且詢問時特意關緊了門窗,空氣中充滿了尿騷味!
簡直讓人無法忍受,屋裡還沒來得及跑出去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仿佛只要一深呼吸,那股噁心至極的味道就能順著氣管一路鑽進胃裡去似的……
督察組人員立刻命人將其帶了下去,奈何他全身發軟,竟然兩個壯漢都無法使他行走,最終是拖回到牢里的。
一個成年男子,全身癱軟無力之時,就好像幾百斤之重。
能夠前來此處督查之人,均是小有官職,哪裡幹過什麼力氣活,拉不動是真的,嫌棄......也是真的。
當下便沒了耐心與仔細,王翠升被拖的很是草率。
待他再次回到監牢之中時,膝蓋早已被磨破滲血,下台階拖拽撞擊之下,膝蓋、腳面均有不同程度的骨裂。
極度的恐懼之下,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根部沒有發現自己受傷,反而一直盯著兩個拖著他的人叫嚷:「不關我的事,我是無辜的!不關我的事!我是無辜的啊!你們不能殺我滅口!」
負責將其送回監牢的兩名督察人員相互遞了眼神。
按理來說,平民百姓雖然接觸官府的人不多,即便惶恐卻也不至於嚇成這個樣子!
難道其中還有隱情?
看來待他神智恢復平靜後,還要審上一審!
出師不利!
督察組打開門窗,又換了個房間提審王翠民。
王翠民倒是不像他哥哥那般膽小。
他被叫到屋子裡後,什麼都沒有說。
任憑對面幾人問任何問題,他都閉口不言。
整個人甚至在審問過程中還閉上了雙眼假寐!
若是在他們本地,面對如此頑固之人,定是要上刑追究!
看不看到底是他嘴巴硬,還是刑具硬!
可此處是唐縣的地盤,他們又是以督察的名義而來,決不能有任何不妥之舉!
「我可告訴你,王翠升可是什麼都說了!你若是什麼都沒說,那吃虧的人就只能是你了!」
王翠民並不知道今日來審問他的人是何人。
但今日並非在公堂之上,而是偷偷的弄到了一個封閉的房間裡,秘密審問,這就不正常!
他不知道衙門裡發生了暴亂,可他聽到了監獄裡最近鬧騰的很厲害!
還有人在偷偷挖牆!
監獄裡的人小動作不斷,外面的人居然沒有發現也沒有人來檢查,這事兒就更奇怪了!
王翠民知道,王翠升向來是個憨的,委實說什麼都有可能!
若是他說的東西與對方一致還好,若是不一致,嘖他們二人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更何況他們娘還在此處!
王翠民能想到的,把他們家人弄過來秘審,搞不好就是讓他們娘仨做替罪羊!
所以為今之計,最好的法子就是閉口不言!
他們總不會給一個啞巴定罪吧!
無論對方如何利誘與挑撥都沒用!
督察組人員茶都喝了三壺,愣是沒聽到一個字!
「給了你機會說你的事情,你如此態度,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帶走帶走帶走!」
反倒是最後一個審問的、最不被看好的半老太婆說的話最多!
「你們是什麼人?」
「這位婆婆,我們是普廣郡太守名為樂太守委派而來,調查唐縣暴動一事。」
「啊,普廣郡俺老婆子知道。原來是遠方來的大官啊。」
「不敢當不敢當......」
「唐縣暴動了?何時的事兒?怎麼暴動的?還有那山裡的寶貝可找到了?」
督察組:......
到底是,誰審誰!
還有,能不能收起這一臉八卦的模樣,尊重一下我們督察組!
這是很嚴肅的一件事情好嗎!
「先說正事!今日我們將你叫來是想問一下卓有財這個人。」
「那這樣吧,看在你們都是當官的份上,我先說。等老婆子我說完了,你們再說。要說卓有財啊,那可並不是外人!那是我們家的女婿!他啊可是這衙門裡當差的老人兒,做事情一直是親勤勤懇懇,一絲不苟,要我說啊,這樣的人才一定得好好提拔提拔!誒?你們普廣郡可還有職位空缺?不放將這卓有財調過去,保准你們不後悔!」
這年月,除了給人說親的媒婆能如此能說會道的,那只有紅燈區的老鴇子才會有此等口才!
他們就問了一句,對方這就來給他們安插人手了!
還真是不見外啊!
可他們畢竟是專業的,無論怎麼生氣,秉承高度的專業素養,在暗自徹底調查清楚之前,絕不能向外透露任何與案件有關的信息。
所以他們並未告知翠花娘,他女婿已經慘死家中。
第三次提審以翠花娘持續不斷的推銷卓有財收工。
這一上午,竟然沒有獲取到一條有用的信息!
這條線索又斷了!
一宿下來,唐縣令教他的法子,爛熟於心。
聽聞上午已經提審,更是早已更換衣衫行頭,等待自己面見督察組!
可一直等到天黑,也並未有任何人來叩響他的房門!
唐縣令:「這......這是怎麼了?難道......難道是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定罪嗎!簡直太過分了!」
唐縣令越想越慌!
這唐縣可是他的地盤!
他又如何能讓他人在這裡作威作福!
從官如此多年,不吃啞巴虧是他為官原則之一!
「來人,即刻叫師爺來我房中議事!」
「回老爺,許師爺今日一早便在督察組處登了記,離開了。」
「什麼!竟然這麼快就離開了!」偏偏是在自己最需要對方的時候,對方竟然連一聲招呼都不打的走了!
「太過分了!」
「這個許師爺!簡直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唐縣令在房中大呼小叫,引來了本就心情不悅的督查人員。所有堵車組人員開了一個下午的會議對今日上午的審訊進行總結,也沒能發現一絲絲的線索!
他們甚至還來不及吃口東西墊墊肚子,就聽到了對面屋裡唐縣令上躥下跳的鬧騰。
從窗戶里看到的影子來看,不知道的還以為屋裡有人在跳大神!
他們循著怒罵聲進了屋子,發現那跳腳的竟然是唐縣令!
「發生了什麼事?唐縣令如此風度,不怕被人嗤笑麼?」
「嗤笑什麼?這是我自己的地盤!誰敢傳我的閒話!」唐縣令有些上頭,當即就頂了回去。
待看清來人,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麼是你們......」
身材肥碩的唐縣令,連滾帶爬的起來:「哎呀,不知貴人來訪。有失遠迎......」
「迎接倒是不必了,唐縣令,請吧!」來人抬起手臂,直指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