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擋我光了

  任許之在院中吃了三碗閨女煮的面,老大夫也蹭了一碗。

  整個吃麵的過程,他的眼睛一直在正屋、時皓、地上的兩名護衛還有被踹躺下的代白筐子之間往返。

  面煮的不錯,菜料也下的足。

  任媛媛還特意給他煎的七個嘎嘣脆的螃蟹蛋,他也食之無味。

  眼下應該怎麼辦。

  不去管已經倒地的三人,自己回京城??

  一路奔波無人保護他的安全姑且不論,待回京後怎麼和皇帝陛下交代?

  將軍府突然對他帶來的人出手,到底又是何居心?

  往重了說是攻擊朝廷官員,落草為寇!

  若是如此,只怕將軍府要鳥盡弓藏,他女兒也極有可能被連累砍頭,那將軍府這步棋就徹底的死了。

  他這輩子也怕是再無人扶持,難進一步。

  而,若是往輕了說,那就是虐待家眷親屬......的手下。

  打了幾個奴才本不是啥大事兒,難就難在連皇帝派來的人也一併被斬,這......怕是圓不過去。

  且,如今他孤身一人,若是此時離開,對方會不會將他滅口?

  任許之怕啊......走不得走不得。

  「爹,還吃嗎?」任媛媛見他還在帕拉面前的空碗,想要再給對方添一些面。

  「啊?不吃了不吃了。已經吃好了哈哈哈。」

  走不得就只能先留,先抱住姑爺的大腿,再說!

  打定主意,「閨女啊,姑爺是不是還沒吃飯啊?」

  「對對對對,我又把他忘了。」任媛媛一拍腦門。

  「我趕緊給他送去。」

  時皓一驚,完,他也忘了。

  一定是他忠心護主,過於專注潛在威脅所致。

  他只顧著觀察這個外來的胖子的一舉一動,竟然把自家主子給忘了!

  雖然他也才吃了四碗面,八隻雞蛋和三碟子鹹菜。

  「我隨你一起看看姑爺吧。」

  幾人盛了一碗麵這才進了正屋。

  穆交:......

  他的面終於來了,對就是這個味兒!

  臨死前,他要多吃幾碗!

  「姑爺啊,你這是咋了?」

  「你怎麼如此憔悴,讓人看了就心疼啊。」任許之坐在床畔,用袖子抹著眼淚。

  穆交:「你擋我光了。」讓我再好好看看這細膩、Q彈、順滑、香醇的面。

  指不定就是最後一頓了。

  任許之剛剛醞釀的情緒,被打斷,只能站起身來往旁邊挪了挪,又坐下。

  時皓:他屁股咋這麼沉。

  站一邊能死嗎?

  他都看到床旁邊支撐的木板變形了,生怕再用點勁兒把床壓塌了,摔著主子。

  「姑爺啊,你這是咋了?這是生了什麼病啊?」

  此時的穆交全身無力,就連舉著碗筷都很難。

  他自認為真如老大夫所提及,怕是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他只想好好吃完最後一頓飯,然後安靜的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他還要寫囑託,還要為兩個孩子打算。

  這任氏之父,怎麼偏偏在這時來打擾他。

  他們來此四年有餘,期間無論大小事,都不曾來探望。

  眼下非年非節的......

  呵呵,用腳丫子想,也知道對方是被誰派來做什麼的!

  時日本就不多,哪裡還有閒心應對他!

  他都快死了還怕個什麼!

  並未收斂厭煩之色,「其一,吾妻乃大理寺少卿蔡鍾侄女,正四品蔡少卿才是岳丈大人。雖蔡氏已故,但吾至今未曾續弦。任大人的姑爺一稱,實不敢當。咳咳咳咳。」

  「姑......」

  「其二,雖任大人思女心切,只是任氏乃是妾室,如今我即便落魄也依然是將軍府的少將軍!而將軍府也有將軍府的規矩!非年非節非喪,任大人此時前來父女團聚怕是不妥。我也非無情之人,容不下你二人見上一面,只是如今這面也見了,飯也吃了,再繼續流下去就是壞了規矩了。」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費了好些氣力。

  特別是連吐帶瀉了一宿,又餓了半日,體力實在少的厲害。

  穆交閉了閉眼睛,壓下眼前星光點點。

  「其三,如今我遠離朝堂,雖不知任大人官從幾品,未經准許入我室內,這是瞧不起我穆交?還是居心幾何?」

  將軍府少將軍,即便落魄,也容不得他人來欺凌!

  「姑......少將軍,少將軍,你這是多心了多心了啊。咱們這都是實在親戚,怎麼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沒別的意思。」

  「帶兵刃入室,來看我過得好否?呵呵,任大人,這話說出來誰信?」

  時皓:「我不信。」

  任許之:我和我姑爺說話呢,關你什麼事!

  但這傢伙武功太厲害,他惹不起,他只敢在心裡說。

  「我信,我信啊姑爺,天地良心啊,我就是太關心你們小兩口了,這才一時沒有注意這些個小節。」

  「呵呵,任大人信或不信,無需向吾解釋。如今我的狀態你也看到了,你女兒也見過了。這些的信息也足夠你交差了。任大人,請回吧。至於你帶來的人,在我室內拔劍乃是對我將軍府大不敬,任大人還是不要與他們牽扯太多。」

  「什麼?不妥,姑爺啊不妥!」

  他的兩個不爭氣的護衛扔這裡也就算了,可代白可是皇上的人!怎能把他留在此處,他無法交代啊。

  「妥或者不妥,也不是任大人說了算的,我想任大人應該知道這個吧?」

  「這......」

  「時皓,送客。我累了」

  他的面都要坨了!

  時皓拎起任許之肩膀處的衣衫,直接用輕功將其帶離了村子。

  呼呼的風聲在任許之耳畔吹過,全身失重嚇得他四肢不停的揮舞。

  「啊!!!!!啊!!!!救命啊!!!!啊!!!!!」

  時皓飛的飛快,幾個音節下來,已在二里之外。

  待尋得一處管道,將其放下後,時皓消失。

  任許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豈有此理,咳咳咳咳。我是朝廷的人!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啊嗚!!!

  什麼聲......

  還有這大白天的,這官道上怎麼也沒個人。

  代白他是救不回來了,不說別的,就他走回去也得累夠嗆,哪裡還有力氣嗆人?

  他......誒??

  反正代白也回不去,穆交看著也看著活不長久,說不定他人還沒到京城, 對方就已經咽氣了。

  反正早晚也是個死無對證,還不是他說什麼是什麼!

  任許之奸笑不止,身上的肥肉都隨著興奮抖了又抖。

  打定主意,他整理衣衫,闊步搖擺向前!

  就說他已將信息打探清楚,將軍府少將軍穆交,自省後身體逐漸殘破,幾近油盡燈枯之相,而他們返程途中遭遇劫匪,代白及兩名隨從均被劫走,而他則是拼盡性命才得以逃脫。

  如此便說的過去!

  任許之:「哈哈哈哈,就這麼辦!說不定皇帝一高興還能給我提一提,哈哈哈哈,終於不用做個小小的從七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