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啥啊，姐你還不知道我嗎，大學畢業小半年，每個月就只能拿個小全勤，除去每個月的花銷，哪還有錢存？」
「是啊，而且我聽說你還買了個近3萬塊的智能眼鏡，你這都是哪來的錢啊？」
林欣太了解這個弟弟了，除非中彩票，否則不可能突然能賺到這麼多錢。
林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說，「這兩天的直播錄像，你看過就明白了。」
吃完了飯，林欣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小南你先別急著走。梓軒，回屋寫作業去。」
林梓軒看了媽媽和舅舅一眼，懂事的快速收拾好作業，跑向了自己的房間。
餐廳里頓時只剩下姐弟二人，林欣開門見山的說，「聽鄰居們說，今天他又來了？」
這幫看熱鬧的大媽們，舌頭真夠長的。
他們家的這檔子破事，早就成了胡同里的熱點話題之一，林南早就習慣了。
「嗯，被我趕走了。」
「你還劃傷他了？」
「正當防衛而已。」
林欣嘆了口氣，將碗筷放下，坐在他身旁語重心長的說，「我看了診斷報告，他去醫院縫了五針，你下手也太沒輕重了。」
林南冷笑一聲，「你還挺關心他的。」
「你這孩子！」林欣慍怒的說，「他是什麼人你應該最清楚，他要是拿這事來訛我們，多少錢都得賠進去。
否則這事一旦經公，你可是要被拘留的！」
「拘就拘！我又不是沒被拘過！」
這話剛說完，林南看著姐姐那瞬間通紅的雙眼，知道她又想起了曾經的那場事故，立刻就後悔了，「總之……以後我們的日子會好起來的，等有錢了，我們就不用再怕他糾纏了。」
林欣低下頭去，沒有再說。
林南也待不下去了，說了句「晚安」，轉身回了臥室。
這一夜，過的有些漫長。
第二天，林南早早的來到工作室。
剛一進門，就看到王亞軍在那裡打電話。
「是……是……那當然是特效和劇本了，難不成還能是真的？特效團隊？那就是一群低調的民間高手，不肯透露姓名。
您放心！這路子往後肯定有市場！好嘞，好嘞！謝謝您啊，劉總！」
林南一直在他身後等著，看他那點頭哈腰的模樣，一看就是和「錦鯉直播」的某個領導對話。
每次他推薦自己旗下的主播時，都會是這樣一幅討好的神態。
掛了電話，王亞軍看向林南，「你都聽到了，這機會我給你爭取到了，你可得好好把握！」
「什麼機會？首頁推薦？」
王亞軍擺了擺手，「推薦算啥？網站每個月的『月度最佳新人Top10』，才是真正的機會！」
林南當然知道這麼個排行榜，新人主播每個月人氣前10的榜單，一直掛在網站的首頁。
雖然不算是很顯眼的位置，但卻是新人主播的第一道天梯，陳道和趙君雅都經歷過。
就算沒拿到第一，只要能進入榜單，那就是極好的曝光機會。
規則是每月中旬時，數據達到門檻的就可以申請參選，從下個月初開始，數據就會進入榜單的統計。
而門檻則是直播間熱度達到30萬，林南一直連參選的機會都沒有。
「的確是個好機會……不過我上個月中旬的數據沒達標啊。」
門檻30萬，那時候也就差了28萬左右吧……
「這能算事兒嗎？咱和劉總啥關係？」王亞軍又開始吹噓起來，從成立工作室那一年開始，一直說到今天，堪稱他和劉總的「戀愛史」。
這些林南的耳朵早就聽出繭子了，自動過濾掉了這些內容。
五分鐘後……
「所以說，咱讓他破個例也是沒問題的，畢竟你這兩天的熱度飛漲，明眼人都看得出你的潛力！
今天剛好是月初，他已經答應把你的數據臨時加進來，所以這一個月里你的成績將決定榜單上的排名！」
林南看得出他的興奮，就好像埋在土裡好幾年都不發芽的種子，當他以為這種子已經死了的時候，忽然一夜之間冒出了嫩芽。
要說指望林南讓工作室翻身，這太誇張了些，根本不現實。畢竟他這30萬的熱度在這個工作室里……仍然排在倒數。
因為比這個門檻低的主播早就被王亞軍給勸退了。
「放心！我一定再接再厲，爭取拿到前三！」
王亞軍一愣，隨後笑了笑，「你想多了，我已經向劉總買下了第十名的位置，到時候你如果數據不夠，後台會幫你補上去的。
不過這花費和補上去的數據成正比，你的目標是儘量減少這個差距，我就謝天謝地了。」
原來是假數據……這網站居然還有這樣的黑幕？
但是，這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軍哥，您也太高看他了，這錢到時候肯定是打了水漂！」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陳道來了。
王亞軍沒有反駁，露出一個大義凜然的笑容，「沒辦法，小南難得爭氣一次，我不出手撈一把怎麼行？這錢該花還是得花的！」
說完，他又略帶殷切的對林南說，「別忘了在你姐面前提一提，不然這錢可就真白花了！」
看著這個明明和姐姐同齡，但髮際線卻像40歲的王亞軍，林南本著人艱不拆的原則，敷衍的點了點頭。
陳道輕蔑的看著林南，「別緊張，當初我也經歷過，不過我沒讓工作室多花一分錢，甚至還靠自己的熱度衝上了前五。
順帶一提，君雅那時候拿了第二。至於你這個墊底嘛……目標就是少花點錢，現實一點。」
這樣的嘲諷，林南經歷過許多次。
不過這一次不同，他有了底氣。
「謝謝你的忠告，不過我的志氣可沒這么小。」林南的目光緊緊盯住陳道，語氣堅定的說，「先定一個小目標，這次我要保四爭一！」
保四，這明顯是針對陳道的第五名。
陳道沒想到這個萬年墊底的受氣包，這時候居然敢反駁自己了！
就好像自己一直用來練拳的沙包，忽然飛起來給了自己一拳似的，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你別以為有了那種特效就真能起飛了！想要超過我，你還差一萬年呢！」
林南依舊和以往一樣面帶和善的微笑，但說出的話卻與這張標誌性的笑臉極不匹配，「我沒想超過你，我說了，我的志向沒這么小。」
「你別狂妄！咱倆打個賭，這一個月里如果你能上到第五，哪怕只有一天，我都算你贏！」
一直在旁觀戰的王亞軍，這時候突然插了一嘴，「打賭？那敢情好啊，你們很久沒這麼有鬥志了！
不如我來當見證人，輸的人就在直播連麥的時候，當眾宣布拜對方為師！」
拜師，這在直播界並不稀奇，師父會帶著徒弟一起，給徒弟分享自己的熱度。
但相應的，徒弟以後將永遠在師父面前低一輩，否則在那些觀眾眼裡就是忘恩負義，人設瞬間崩塌，這代價可是不小。
林南想也沒想，便一口接下了這個賭約，「好！一言為定！」
但陳道卻不願意了，「軍哥，你這賭約太偏心了吧，拜我為師豈不是能蹭我的熱度了？就算他輸了也對他沒壞處啊！」
這顯然是王亞軍給他挖的坑，此時見他反應居然這麼快，一時間有些羞惱的一巴掌拍了過去，「你可住口吧！你這段時間數據下滑成什麼樣了都！」
接著便是他一貫的轉移話題，「昨天讓你給君雅當跟拍，你倒好，一個勁照鏡子！你連這都做不好，還有臉說別的？」
陳道苦著臉，「她給我的是智能眼鏡，要是不照鏡子根本拍不到我啊……」
看著這兩人掰扯起來，林南在旁邊若有所思。
可以看出來，王亞軍這廝的確是向著自己的，不過也明顯沒報什麼希望。
但他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這次的賭約，誰是師父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