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警察:瑪德,聽得我都想報警了

  見自己的同黨開口,老頭瞬間又覺得自己行了。

  乾嚎不止:「哎喲,我的老天爺啊,我老王家,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不肖子孫。」

  「都說父母對孩子無限的好,孩子對父母純靠自覺,我好慘,我好慘啊。」

  中年婦女撲一笑:「你放心吧,等你找到你你親生女兒,說不定她真魔愜了,願意給你養老。」

  「我可能是長的你女兒,所以你認錯人了,我不怪你,別鬧了回去吧你家的麻將桌等著你呢。」

  王盛傻眼了,但他不甘心啊,他鬧了這麼大陣仗,可不就是為了偌大的流量麼,要不他也不至於等她進了長春觀才開始鬧啊。

  「你就是他親生女兒,這份血緣關係,你是斬不斷的!」

  「他就你這麼一個孩子,就算是鬧到法院,最後也是你進贍養義務。」

  「父母給你生命,你給父母養老送終,天經地義!」

  「你不出贍養費,你的老父親怎麼辦?誰來替他養老,隨便換一個有良知的社會好青年,都不能忍心看一個孤寡老人走向絕路吧!」

  「隨意,我沒心沒肺,你也可以不把我當人看的,沒事。」

  「你就嘴硬!真等鬧到法院,你說法官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等死,還是強制判處你給你爹養老。」

  「喔,隨便,死就死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嘛。」

  「豎子!」

  「煞筆。」

  二人言語激烈交鋒,誰都不肯讓步。

  甚至氣氛越來越激烈,隱約有止不住的苗頭。

  負責調解的人和周圍義憤填膺的香客們也是加入戰場。

  一下子,現場就混亂了起來。

  反觀東道主的寧安,僅僅是這麼看著,一句話也不說話,直播間的網友有些血壓上來了。

  「教主哥哥,你說句話啊,你說句話啊。」

  「小道長,你可是道觀的監院,你快把這個不要臉的老頭趕出去啊。」

  「趕出去有啥用啊,最後還不得是人承擔這苦果,還是那句話,一切都必須程序正義,你們真以為法院會判一個對自己、對社會不利的判決嗎?」

  「唉,是啊,這樣的案例如果鬧上法院,那就是一個經典案例,法院一定會強制她執行贍養義務的,否則影響太大,以後大家都不盡贍養義務,鬧上法院,大家都拿這件事出來說事,天下豈不是亂了。」

  「樓上說的對,我之前在法院工作,一切都要程序正義,這並不是對社會大眾的畸形,恰恰這是對底層老百姓最後的保護了,否則你們根本想像不到,那些人上人————·

  「那——————這女的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我血壓上來了,降壓藥!」

  此時的寧安,也是在思索。

  畢竟這件事雖然和長春觀沒有關係,但歸根到底,是在他長春觀開始發酵的。

  他可以選擇冷處理,但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無論是哪種情況發生,他就這麼無動於衷,不僅是對他這麼多年的修道的否認,也是這個社會幾十秒教育的失敗。

  就在寧安微微皺眉,想破局之法時,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來了。

  【性別:女】

  【職業:白領】

  【姓名:王文燕】

  【許願:讓她那豬狗不如的禽獸生父離她遠遠的,永遠別再來騷擾她了2

  【野路子還願方式:這個老頭只是想找一個給他養老的人,並不在乎這個能給他養老的人是誰!

  調解員不遠千辛萬苦將王文燕的父親帶到她身前,一定是菩薩心腸,見不得人間受苦。

  十分鐘後,王盛的父親電話打來,嘆息說他的親生父親已經找到了,所描述特徵正是眼前的老頭,王盛是他親兒子。

  王盛如此菩薩心腸,王文燕不想進贍養義務,那就讓他來吧,親兒子贍養父親,也算是三方滿意吧。】

  臥槽!

  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藍色光幕,寧安內心小小震驚了一下。

  隨後迅速扭頭,只見王文燕手中的三根香,赫然插在香爐之上,如今已經燒的只剩下把了。

  「也就是說,哪怕本人沒有親自念出或者心裡默念許願,他所沾染的香火也已經被寄託了,只要點燃,就無可更改。」

  寧安默默將這個現象壓在心底,隨後想著回願越來越騷的系統,不禁粲然一笑。

  妙啊!

  簡直是妙不可言!

  老人有人贍養,他自然不會鬧到法院了,自然也不會出現讓法官為難,

  最後不得已程序正義,讓王文燕受傷的世界存在了。

  而王文燕也可以滿足願望,從此再也不見這個人渣生父,活出真正的自我!

  完美啊!

  寧安神情的突然變化,最先注意到的,自然是直播間的水友。

  「啊?現在戰況這麼激烈,教主哥哥在笑什麼啊?」

  「難不成是想到了什麼好的破局之法?」

  「除非他能凌駕法律之上,否則程序正義,這一道坎是壓不過去的。」

  「幾把,難道我們真要眼睜睜將好不容易逃脫魔窟的女孩,再次推回去嗎?!」

  『警察:瑪德,聽的我都想報警了。』

  直播間的水友嘰嘰喳喳,調解員也是注意到寧安的表情變化。

  他心裡暗道一聲不好,但依舊是梗著脖子,開口問寧安:

  「小道長,你說我說的有錯嗎?」

  「敢問大家,誰不是從孩子走過來的?誰都會長大,誰都有老的時候,

  父母給了我們生命,我們不應該懷著感恩的心,去贍養他們嗎?」

  「如果子女都不贍養自己的父母,禮樂崩壞,那我們的社會、我們的國家,豈不是垂垂危矣?」

  「讓她盡贍養義務,是為了我們的社會、國家,道長應該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吧?」

  他這話說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寧安。

  大家本能的都厭惡王盛說的話,但他上來就是一口道德制高點的大鍋,

  遮天蔽日。

  縱然大家心知肚明這是怎麼回事,但此時都是沉默寡言。

  並非是他們良心沒了,而是這個社會太殘酷了,他們只要敢現在說話,

  第二天絕對會被一切向流量看的無良媒體惡意剪輯。

  大家一開始,都是菩薩心腸,甚至自已過得不好都想幫助別人,但慢慢的,大家都開始不說話了,是大家不喜歡說話嗎?

  不...

  是這個社會說話的代價太大了,

  萬眾矚目中,寧安卻是朝著王盛點點頭,道:

  「你說的對,不管如何,老人不該被如此對待,而是應該被贍養。」

  嘶!

  現場倒吸聲一片。

  居然連小道長也是這麼覺得?

  這一剎那,大家心中的哪座朦朧神像突然裂開了一道縫。

  但轉念一想,小道長也並沒有說錯話。

  如今長春觀流量這麼大,他站在風口浪尖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只要他說錯一句話,頃刻之間就會被深不見底的海水淹沒。

  而是,小道長並非是自己一個人,他還有長春觀,有自己的師父和師妹他可以說自己的心裡話,但後果代價之大,大家想想就是忍不住發了個寒顫。

  想到這裡,大家看向中年婦女的眼神更多了幾抹同情。

  而直播間的水友百無禁忌,可不慣著道德綁架的王盛。

  「傻逼吧!強行把自己拉到道德制高點,來審判別人,惡不噁心。」

  「這人心也太壞了,他就是擺明借用教主哥哥的流量,將這件事最大程度定死,他收穫了流量,教主哥哥反而惹一身腥,草!」

  「他奶奶的!這就是現在調解員嗎?簡直是讓人噁心,希望你爹也像這老不死的一樣,和吸血蟲一樣,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水友們憤怒了,在直播間仗筆直言。

  他們受教育這麼多年,心中的人間理想早已是烏托邦的樣子。

  面對社會的黑暗、不公、齦,如果連他們這些新青年都委曲求全、虛與委蛇··——·

  很難想像,國之還國否!

  讀書可以明智,水友們不會去怪寧安,無論寧安做出怎樣的選擇,大家都可以理解他。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舍自己於不顧,拼盡一切去幫助一個不相干的真是這樣,這樣的人就不是正常人了,而是聖人!

  喊句口號誰都會!

  但真正禍臨己身,能像寧安剛才一把握住調解員的筆,讓王文燕將自身委屈說出來,已經是人間不可多得的大善之人了。

  對於網友們的口誅筆伐,王盛並不知情,反而是他聽到寧安這話,心裡不由得咯瞪一下。

  「你—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說的很對,老人老人,必須有人贍養,不然這個社會豈不是亂套了。」

  看著急不可耐的調解員,寧安意味深長地再次重複了一遍。

  王盛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一點,放鬆說道:「可不是嘛,我們都有老的時候,換位思考,如果我們老了之後,我們的子女也不贍養我們,我們心裡會怎麼想,,可憐天下父母心喔。」

  寧安說話,王文燕只是抿著嘴一言不發。

  但王盛說這混蛋話,王文燕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就罵:

  「放你娘的狗屁!」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竭力讓我去養這個老不死的,還偏偏這個時候出現?」

  「不孝女翻然悔悟,淚流滿面與父親重歸於好,這個話題的熱點夠高吧?夠讓你們領導滿意吧?」

  「你真以為我沒發現你前昨天偷偷摸摸開的直播號嗎?不就是為了在長春觀狠狠恰一波粉,然後給自己引流,狠狠圈錢嗎,擱這裝什麼好人呢?」

  被揭了老底,王盛開始急了:

  「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

  「我怎樣,還用不著你來評價,如果前些年你父親狠狠心,將你從你養父母那裡要回來,你能有機會讀大學?有機會走出山溝溝,來到大城市?「

  王盛氣急敗壞,抓起一個點就開始攻擊。

  王文燕驚了,她沒想到這世上有這麼厚顏無恥之人。

  「你這個畜生,既然你知道他想將我從養父母那裡要回來,那你就應該知道他為什麼想這麼做吧?」

  大聲呵斥之下,王文燕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潮紅:

  「他-—-—--他當年聽說大城市,女的只要肯去髮廊,就能掙到錢。」

  「所以他拼了命的想把我帶到大城市的髮廊,甚至不惜給我下藥,趁我養父母不注意,和別人合夥將我抬到了城裡。」

  「但可惜啊,我這張臉可能還湊合,但當人老闆扒開我的衣服,看到我身上獰恐怖的凍瘡後,一個個嚇得跳窗跑路。」

  「髮廊里的客人,色眯眯地點我,然後我被迷暈,他們再次扒開我衣服,來一個跑一個,眼看我是個賠錢貨,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我送回去,

  嘴裡還說是他不忍心做這個事,說心疼我,呵呵呵。」

  這些話,王文燕面露譏諷,說的時候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

  一個女兒,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送去髮廊做雞,甚至為了女兒反抗,不惜下藥。

  在他眼裡,她這個女兒,不是骨肉,而是雞、是商品,一個能給他當搖錢樹的商品!

  這樣的畜生,她不贍養他,何錯之有?

  這突如其來的爆炸消息,直接給所有人迎頭痛擊。

  直播間的水友被這消息炸的體無完膚。

  「髮廊?下藥?偷?這踏馬是一個父親做的事!」

  「這不純畜生嘛!心疼這個小姐姐,居然會遇到這種人渣敗類。」

  「草!我已經給了我兩個巴掌了,這樣命苦的人,我剛才居然想網暴她,我就不是個人!」

  「蒼天不公,悠悠蒼天,何薄於我!這樣的糞坑裡的屎都能活這麼大歲數,為什麼啊?」

  我估計是他靈魂太臭了,負責收他混的牛頭馬面被熏吐了,所以才讓他活這麼大歲數。」

  見輿論徹底就轉,老頭也明白再這樣下去,結果真有可能判王文燕可以不盡贍養義務。

  他臉色焦急地對王盛說道:「你才是調解員啊!」

  「他們說他們的,你寫你的,可千萬不能讓她的三言兩語影響正確的方向啊!」

  老頭慌了,他害怕了,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他很清楚,現在能一錘定音的,不是民意,不是寧安,而且眼前可以判決書的王盛。

  所以他臉色焦急,不斷催促王盛趕快下判決通知,他們來之前就做好協議了,他有人養老,王盛獲得流量,怎麼現在他不動了呢?

  王盛額頭冒冷汗,他自然能聽到老頭的催促,但他動不了啊!

  寧安一隻手拍在他肩上,他只感覺仿佛是一隻洪荒猛獸,血腥之味鋪天而來。

  他冷汗淡,正準備說這些什麼,卻聽寧安說道:

  「想來,王先生能跨越千山萬水,不惜千辛萬苦他們父女相見,一定是百年一遇的大善人,菩薩心腸。」」

  「如今她無力贍養這老頭,想來你會想辦法的讓他活下去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