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兵這時候還能跟幾人進行對話,他真的還是人嗎?
但杜文兵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自顧自地拿著工具,想努力把面前的雕像拆下來帶走。
這時,雲流提醒的聲音忽然在傅鈺耳邊響起。
「主人,你看那個雕像……」
聽到這句話,傅鈺的注意力才從杜文兵身上挪開,落在他面前的雕像上。
雕像並不高,從後面看過去的時候有點圓,就像是一顆人頭,甚至還能看清上面短髮的紋路。
當傅鈺上前兩步,再次看向雕像的正面時,她的眼神倏然就愣住。
不,這不是雕像,這就是一顆人頭。
真正的人頭。
傅鈺馬上抬眸,目光在周圍的雕像上四處觀察著,越看越覺得心驚。
剛才她的注意力都在杜文兵和怪異的歌聲上面,並沒有特別注意到這些雕像,是鸞月的提醒,所以她還刻意和這些雕像保持距離。
可她現在真正看清這些雕像,第一反應就是警惕。
這些雕像,要麼沒有腦袋,要麼沒有身體……而且他們的長相和穿著,完全就是現代人的模樣和服裝。
但是,他們上面清晰的毛孔和驚恐的神情,無一不在說明他們是真人。
是曾經驚恐想要逃離這裡的真人。
這些,可能就是杜文兵所說的考古團隊,他特意號召起來的優秀考古隊員而組成的團隊,最都命喪於此。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傅鈺來不及多想,劇烈的警惕心讓她下意識地就做出最安全的反應。
「往後退!」
「所有人全部往後退!」
黑暗中,鍾覽離開時留下的骨珠熠熠生輝。
這是那名流亡於櫻花國海岸鮫人留下的骨珠。
她的夢想是回到長白山的天池。
一些混亂的線索在傅鈺腦海中快速滾動,像是一張巨大的網,馬上就要交織在一起。
這時,寂靜的黑暗中,歌聲再次響起。
「人類不需要腦袋,羚羊是神的使者,青銅大門是你我的歸屬,魚兒終將躍過龍門。」
不遠處,蔚藍色的湖泊浪起翻湧。
杜文兵自然也發現幾人忽然警惕的樣子,停下動作目光冷漠地看向幾人。
「傅大師,你是無頭族還是飛頭人?」
傅鈺驀地蹙眉,「你什麼意思?」
無頭族和飛頭人?
她在這個世界的文化體系中快速尋找了一番,只有神話傳說中的刑天和東南亞方向的飛頭蠱能和這兩個詞語對上。
可是,這兩個詞都不應該出現在現實生活中,更沒有辦法聯繫在一起。
聯想到杜文兵脖頸上的那道疤痕,她心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竟然會變成這樣怪異的模樣?
杜文兵慢慢向他們靠近,眼中散發著炙熱的光芒,貪婪又瘋狂。
「現在的人類都是有缺陷的,只有飛頭族和無頭族才是人族的正統,想要在這裡活下來,你就必須說出你的選擇。」
「不然的話……」
杜文兵桀桀笑了兩聲,「他們馬上就要來了!馬上就來了!」
「你們誰都逃不掉!誰都逃不掉!」
「人類不需要腦袋,羚羊是神的使者,青銅大門是你我的歸屬,魚兒終將會躍過龍門。」
他一邊跑一邊怪笑唱著,最後怪叫著衝進那片藍色的湖泊中。
岸邊的三人卻並沒有動靜,因為在杜文兵進入湖泊的那一瞬間,他的腦袋倏地轉過來朝著三人詭笑,他的身體卻不管不顧地衝進湖泊里。
看上去,腦袋和身體就好像根本不屬於同一個人,他們各自擁有各自的思想。
雲流在旁邊看得呆了一瞬,「主人,他這是怎麼了?」
瘋了?
他在飛機上也見過杜文兵的樣子,那時候的他待人彬彬有禮,說話也充滿了正義,還在傅鈺遇到危險時為她說話。
但現在的杜文兵明顯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
一個腦袋和身體都擁有各自思想的怪物。
傅鈺抿了抿唇,她垂眸看了手機直播間一眼,白柒和三聖佛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兩個人都處於勢均力敵的存在。
現在,只要有一方的力量有偏,那結果很快就會出現。
她的速度必須快一點,快速找到鮫人族,將他們的力量解放出來。
「大家都小心一點。」
說完這句話,傅鈺先一步向前走了出去。
當三人走入雕像中間時,周圍的景象忽然有了動靜。
一瞬間天旋地轉,光影支離破碎,那些沉寂的雕像忽然緩緩地活動了起來。
那些雕像,他們都活過來了。
同一時間,嘈雜紛亂的議論聲闖入耳中。
「你們看,卑賤的人種竟然闖入我們的地方了!」
「他們竟然還有身體,扭曲的四肢看上去可真噁心!」
「他們的腦袋真醜,圓滾滾的,看上去跟那些喜歡亂叫的魚人一樣噁心!」
「幹什麼?你們無頭族又看不起我們!」
那些嘈雜喧鬧的聲音很快開始吵鬧起來,偶爾還傳出幾聲悶哼,聽上去似乎打得挺厲害。
對於這些聲音,傅鈺並沒有理會,她的目光看向周圍重新活過來的雕像身上,一雙黑眸無比嚴肅。
此時,他們的前方是一群沒有腦袋的無頭族,手中那拿著青銅長槍大刀擋在他們面前,後方是漂浮在半空中頭髮瘋長的飛頭族,每一縷髮絲都像是嗜血的毒蛇。
看到那些飛揚瘋狂的髮絲,傅鈺腦海中馬上就想起馬哥身上的那些頭髮,神色越來越嚴肅。
看來,馬哥當時就是在長白山遭遇了飛頭族,所以才會變成那副模樣。
飛頭族的每一縷頭髮,在寄生在人體中時就會把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在她沉默的時間裡,那些飛頭族和無頭族和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說!你們是無頭族還是飛頭族!」
無頭族要拋棄腦袋,飛頭族則要拋棄身體。
這些人,原本都是正常人,現在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掌控著,手持著青銅長槍攔在幾人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