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門有訓,絕不可與妖為伍。」
說話的是鄧仙的師兄景陽。
他看向鄧仙的目光滿是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平日裡最是規矩的小師弟,如今竟然會與妖共寢共食。
「殺了她。」景陽冷聲道。
鄧仙緊握著手裡的廠長劍,「師兄,妖也有善惡之分。」
「妖就是妖!該殺!也該死!」景陽冷冷地看著小白說道,目光中赤裸的殺意讓人膽寒。
他手中的銅錢劍泛起一道冷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小白刺去。
「既然你不願意動手,那就由我動手來除了她!」
鄧仙立即用長劍擋住對方,「小白,快逃!」
聞言,小白不舍地看了鄧仙一眼,身形快速消失在茂盛的林子中。
只是眨眼的功夫,二人就再也尋覓不到小白的蹤跡。
景陽無奈又憤怒地看向鄧仙,「師弟,你糊塗啊!」
鄧仙在岐山逗留多日,最終也沒有尋到藤妖的蹤跡,反而叫一隻妖迷了心竅,景陽當即就決定帶他回師門受罰。
回宗門數日,鄧仙一直被壓在後山清靜崖思過。
如果他沒辦法想清楚自己錯在哪裡,那這輩子都只能永遠在清靜崖思過。
日子就這樣日復一日流逝。
鄧仙還留在清靜崖思過。
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直到有一天,一條白色的小蛇偷偷溜進他居住的山洞,頓時讓他平靜如水的心潮開始涌動。
「這山里是有陣法的,你是怎麼溜進來的?有沒有受傷?」
小白目光一動,轉而變成興奮的激動。
「我聽姑姑說你被關起來了,所以偷偷跑來看看你。」
聽到這句話,鄧仙覺得自己迷茫很久的心靈終於找到了歸屬地。
「小白,謝謝你!」
他和小白在這裡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
可是師門中卻頻頻出現弟子被妖襲擊吸乾精氣的事,眾人一番調查,最後線索指向後山的清靜崖。
當師門眾弟子闖進清靜崖山洞時,小白正窩在鄧仙的懷裡撒嬌,這一幕讓師門眾人更加憤怒,當場就揮劍殺向小白。
兩道凌冽的劍光擦著火花流過,留下的是上千把劍指向鄧仙。
鄧仙神色不變,一邊將小白護在身後,一邊據理力爭。
「景師兄,她從未傷過人,你不能殺她。」
「好好好!」景陽笑聲中帶著瘋狂的恨意,「好一句從未傷過人,你下山去道場上看看!看看有多少師兄弟喪命在她手裡?」
「你以為她是女菩薩?其實她是地獄狗命的惡魔,一邊迷惑著你的內心,一邊朝著你的師兄弟下手!」
就是這句話,瞬間就引動了鄧仙的道心。
但殘存的情感偏向還是讓他堅定地站在小白那邊,「不!我不信!我不信!」
可他的道心亂了。
道心亂了,修為不穩,招式也就亂了。
眾師兄弟抓住破綻後,迅速將兩人擒下。
當鄧仙再次醒來時,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面前排滿屍體的道場。
他整個人被綁在道場中央的石柱上,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師門兄弟的屍體。
景陽手執長劍,目光悲涼地看著他。
「看到了嗎?你一直護著的那隻妖,你看到她到底做了什麼了嗎?」
巨大的悲傷瞬間席捲鄧仙的內心。
他從小在師門長大,對於修煉之術的理解被師門譽為天才,是整個師門中最有希望繼承和發揚師門的人。
可是現在他的腳下,卻擺滿了師兄弟的屍體。
那些屍體上,還有小白獨有的蛇類氣息。
鄧仙悲憤的目光看向對方。
「是你?」
她被層層的符咒封鎖在鐵籠里她想上前同鄧仙解釋,可是鐵籠上的符咒卻幾次將她燙傷。
但是在鄧仙眼裡,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有了解釋。
「殺了她!她害死師門兄弟,她不配活著!」
鄧仙手執長劍,冰冷的劍光從小白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划過。
記憶到這裡停止,似乎已經結束。
直播間的鏡頭中,那支正在作畫的毛筆也忽然停住,所有的畫面都暫停在這一刻。
「這就是你討厭妖的原因,你看到了嗎?」
傅鈺淡漠的聲音像是警鐘一般響起,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剛才的畫面中拉扯出來。
鄧宣迷茫的眸子裡忽然散發出陰冷憤恨的光,「那又怎麼樣?難道我不應該恨她嗎?我以真心待她,為她對抗整個師門,她卻背叛我!甚至滅了我的師門!我難道不應該恨她嗎?」
聽著他憤怒的狂吼,空中飄蕩的白色油紙傘忽然發出陣陣哀鳴。
傅鈺抬眸深深地看向對象,「可是,你看到的並不是真相。」
「不可能!」鄧宣開口就反駁道。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骨子裡那股對妖的厭惡感一直存在。
「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看看完整的記憶。」
話音落下,傅鈺指尖再次飛出一縷金色的光。
原本暫停的那支筆馬上又開始在畫紙上緩緩流動。
長劍刺入小白的心口,卻並沒有再多進一寸。
鄧仙目光中情緒晦暗不明,「妖,有善亦有惡,我深信這個道理。」
「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
小白努力往外伸著手,想要盡力抓住他的手,不顧符咒的燙傷和痛苦,一點點向前努力地抓著。
鄧仙往後退了一步,並沒有再聽他的解釋,他身上純和的氣息中不知何時染了一縷沉淪的黑。
這是墮魔的前兆。
他慘笑著看向小白,「只不過,這次是我信錯了人。」
音落,他手中的長劍忽然抽出,帶著愛意又夾雜著瘋狂的恨。
「你騙了我,可我愛你。」
在眾人以為他將一劍再次刺入小白的身體時,鄧仙的劍卻挑開了鐵籠的符咒,一擊就破開了鐵籠的束縛。
「你快走!」他冷聲說道。
鄧仙甚至沒有回頭,提著劍擋在小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