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華突然來了興致,一腳飛起,將那隻鞋踢出去很遠。
這才看清這雙鞋是皮質的,樣式也是當下很流行的大頭樣式,處處透著洋氣。
這時阿諾看見他的動作,立即說,管華,你怎麼還撿垃圾啊。
管華笑著丟了個瓶子過去。
「你才像垃圾,你看那鞋子還很新呢,是不是。」
阿諾又將那個瓶子撇了回來,被他一歪頭躲過去了。
阿諾說:「是很新,還是皮的呢,那又怎樣,你能穿啊,看起來很大呢。」
確實很大,像是成年那人的腳。
管華突然浮想聯翩。
「你說這麼好的鞋子,怎麼會被丟掉啊,肯定是有人溺水了,鞋子蹬掉了,人也被沖走了,最後鞋子被衝到了岸邊,你說那個人現在會不會已經死了。」
阿諾尖叫著原地跳開。
「什麼鬼東西,死人的鞋啊!真晦氣!」
看阿諾嚇得不成樣子,管華立即開心的捧腹大笑。
他從沒看過阿諾這麼害怕的樣子。
於是他乾脆裝作很愉快的樣子。
「這樣想的話,肯定還有一隻啊,阿諾,我們一起來找找吧!」
管華只是開玩笑,他裝作很認真地在淤泥里扒拉著,實則在偷看阿諾的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阿諾尖叫了一聲。
「啊——」
管華立即轉身小跑著過去。
管華瞬間就大笑起來。
阿諾被嚇得臉色鐵青,飛起一腳直接將鞋子踢走。
這一腳力氣很大,鞋子直接飛到了水裡。
「撲通」一聲,不見了。
就在這時,突然周圍的溫度驟降,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變暗,太陽藏進烏雲後面,冷風掃過脖頸。
管華抬頭一看,喲,可能是要下雨。
連忙小跑著到另一隻鞋旁邊。
「走啊,回家啊,要變天了。」
管華頑皮的踢著那個皮鞋往坡上走,就像踢球那般,走一段踢一腳。
阿諾不知道抽什麼瘋,聽見了他說話也沒理他,反倒是跟在後面和他保持著距離。
就好像在害怕什麼。
【哇靠,這孩子不會惹事了吧,真是溺死之人的遺物的話,不能這樣吧。】
【我聽說溺死鬼會收替身,那鞋子不會就是誘餌吧。】
【應該不是吧,小帥哥不是好好的在這嗎,要是收替身他早就沒了。】
先是天氣,然後就是阿諾。
那天管華在前面走,阿諾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跟著,看見管華回頭,還會別過臉去。
臉色看起來十分慌張,不安。
倆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到村口,頭頂的烏雲越來越濃重。
明明是中午已經黑得像是下午。
阿諾突然小跑著上來拽他的胳膊。
「管華,我們回家吧,你別踢了,我覺得很不對勁。」
管華哪裡理會這些,他正玩的進行呢。
那隻鞋也被他越踢越遠,越來越順腳。
這是阿諾又追上來,拉著他的胳膊。
浙西阿諾的聲音明顯不對,官話從來沒見過他抖成這個樣子。
一雙眼也是血紅的,布滿了紅血絲。
嘴唇卻是煞白的,並且劇烈顫抖著。
管華這才覺得阿諾是真的不舒服,這才扶著阿諾往村子裡走去。
就這一眼,令他畢生難忘。
他看到那隻被他踢翻在地上的鞋子動了。
那隻鞋子不僅翻轉過來,那姿勢像是在朝著村口走路,一步,兩步……
步伐很緩慢卻真切的往村口這個方向走著。
【啊啊啊啊,什麼地獄般的劇情啊,那鞋子怎麼會自己走啊。】
【會不會是溺死鬼已經跟上來啊,這倆孩子真能作。】
【不就是踢了幾腳嗎,至於嗎,小孩子都頑皮,這鬼還記仇啊。】
【我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大家繼續聽。】
管華講到這裡自己都不自知,已經緊張到咽了好幾口口水了。
就在他嚇得不行的時候,身邊的阿諾明顯也看到了那詭異的一幕。
尖叫聲響徹整片村口。
「啊——」
「啊——」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叫了出來。
他知道有幾個老人都是固定在村口大樹下乘涼,那裡絕對有人。
有人就不怕了,管他是個什麼東西!
沒想到兩人剛跑到村口時,遠遠看到了行人,於是放慢了腳步。
管華不敢回頭去看,但他本能的直覺那隻鞋子已經距離他們很遠了。
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他身邊的阿諾突然抱著肚子蹲在地上,腦門上都是汗。
緊接著「哇——」一聲,吐了出來。
管華被嚇得後退數步。
因為阿諾吐出來的不是什麼消化物,而是濃黑腥臭的水,他一張口就哇啦哇啦吐出來好多。
管華捂著鼻子摸口袋,那裡面裝著一包早上從家裡拿的紙巾,立即抽出一張遞給阿諾。
靠近的時候還是被那股腥臭熏得屏住呼吸。
好在阿諾吐了兩次就不吐了,他站起身時,臉龐和血色恢復如常,眼睛也沒那麼紅了。
官話立即上前問他有沒有事,肚子疼不疼之類的。
阿諾直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像個沒事人似的說,我們走吧。
說來也怪,這時候天空突然又變得起來,就連陽光都變得炙熱。
管華本能的還是覺得害怕,於是拉著阿諾說,「我們快走吧,不在這邊玩。」
二人一直走到有許多人的地方,才覺得心裡沒那麼害怕了。
兩個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順著街邊溜達,阿諾就完全沒提過剛才那件事。
於是管華憋不住了,問他。
「你剛才怎麼回事啊,你吐的那些髒水很臭,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阿諾聽到這話非常震驚的看著他,甚至還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你沒事吧,我啥時候吐了,你在講什麼啊,憨批。」
這次輪到管華懵了,他掏出自己口袋裡的紙巾,那裡面只剩下一張。
「我至今都被你用完了你說你沒吐,還我紙巾!別給我裝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