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顧燁庭的確覺得顧今歌有點可憐。
顧燁庭是一個發現問題以後,善於自我反省的人。
顧永城並沒有繼承顧老爺子的精明算計,顧家在他手上,不被敗光,已經是老爺子謝天謝地。
幸運的是,顧家出了個事業狂顧燁庭。
老爺子在閉眼之前,還來得及看他把顧家發揚起來。
正是因為他善於自省的性格,顧家在顧燁庭手上,蒸蒸日上。
忙於工作,總會疏忽家庭。
顧燁庭在回想,顧今歌來回以後,家裡對她的態度。
自己很忙,一年回不了幾次家。
基於性格沉默寡言,顧燁庭就算見了顧今歌,也沒有話題可聊。
她不像顧真真,活潑浪漫,總會自覺在他面前找話題。
顧今歌在自己面前,向來謹慎膽小。
別說閒聊,就是坐下來一起吃飯,都跟屁股下面長了針一樣,坐立不安。
她肯定以為自己討厭她。
顧燁庭皺眉。
其實顧燁庭對顧今歌沒什麼感覺。
討厭談不上,頂多就是覺得是一個稍微比陌生人親近點的女孩兒。
但在他心裡,地位肯定比不上顧真真。
顧燁庭想著今日顧今歌淡漠的情緒,並且想與顧家劃清界限的決絕。
她一定是被傷透了心。
他這一份偏愛,如今來看,的確不成熟。
至少對顧今歌,不公平。
「爸,跟今歌斷絕關係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我們雙方都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人我會負責帶回來,你們不要再管了。」顧燁庭今天沒攔著顧永城去找顧今歌。
一來,是想看看顧今歌現在對顧家的態度。
二來,他覺得現在的顧今歌有些陌生,他得再觀察觀察。
別人不了解玉光霽,顧燁庭卻對他有一定認知。
此人,多智近妖,卻又內斂含蓄。
顧今歌能被他求助,一定是在算命玄術這個行業內,成了頂尖。
他竟不知道,顧今歌在他們未曾見到的地方,學習了這種高深的學問。
「隨便你。」顧永城意識到,家裡似乎對顧今歌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好。
語氣上不再強硬。
這次沒能把顧今歌徹底從顧家剔除,顧真真牙齦都咬碎了。
卻還要強打起笑意問道:「大哥打算怎麼把妹妹哄回來?」
顧燁庭還沒張口,傭人又進來道:「太太,四少的朋友來找他。」
「跟我說幹什麼?去把他叫下來。」張雅蘭意識到,顧今歌對他們的疏離。
極有可能是因為她,沒給顧今歌那張附屬卡。
心裡正埋怨。
不就是一張卡嘛,家裡有吃有喝,她還要出去花什麼錢?
平時張雅蘭出去購物,也會給顧今歌買衣服、首飾。
她得到的也不少,怎麼還不滿足呢?
傭人自討個沒趣,訕訕的上樓去叫顧錦程。
片刻後,她驚慌失措下樓道:「太太,不好了!四少暈倒了!」
「什麼?」張雅蘭面色一變。
幾人忙衝上樓去。
顧錦程穿著睡衣,倒在盥洗盆旁邊,手裡還抱著一個穿洛麗塔紅裙子的洋娃娃。
顧真真看到那個娃娃,驚奇道:「不對啊,我不是把這個娃娃拿到我自己房間裡去了嗎?四哥怎麼又拿過來了?他不是不喜歡這個娃娃嗎?」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什麼娃娃?快送醫院!」張雅蘭喊了顧錦程幾聲,他都沒反應。
這孩子一向身體好,冷不丁暈倒了,倒讓人擔心。
顧家人急匆匆把顧錦程塞到車上,送去醫院。
顧燁庭沒一起去,他去回絕顧錦程的朋友:「抱歉,四弟身體不舒服,去醫院了。」
站在顧家大門口,畏畏縮縮的人,正是錢豪。
他來找顧錦程,傭人讓他直接進去。
錢豪可不敢。
實際上,他也不是來找顧錦程。
因為害怕跟他打電話,又被什麼煞氣侵蝕。
錢豪打算隔著大門,提醒對方撞邪了。
一聽這話,錢豪嚴肅道:「顧大哥,顧大師說錦程好像被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纏上了。你們自己小心點,我先走了!」
錢豪離顧家大門口,至少有十米遠。
說完,腳底抹油就溜了。
話已經提醒了,對得起跟顧錦程一起長大的情分。
聽不聽,就是顧家人的事了。
顧燁庭待在原地。
顧大師?
是顧今歌嗎?
顧燁庭眯了眯眼,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他點開助理傳送過來的視頻合集,開始一個視頻一個視頻看。
此時,顧今歌已經搬進玉光霽送她的別墅里。
拎包入住已經不足以形容玉光霽辦事的妥帖。
別墅的原主只做了硬裝,為的是賣個好價錢。
裡面的軟裝,除了廚房有一套還不錯的灶台和抽油煙機,便只有三個衛生間內的馬桶及盥洗盆。
玉光霽把屋子裡的家具,全部添齊。
衣櫃裡甚至還準備了滿滿一櫃女士及小孩,四季的服裝。
嬰兒房內,頂級的奶粉滿滿一牆。
全新未拆封的玩具,也堆成了小山。
冰箱上貼著一些便簽。
周阮玉摘下來看了一眼。
玉光霽提醒顧今歌,每過三天,會有人來幫她更換冰箱內的食材、及打掃衛生。
如果她不需要,可以信息提示他。
「切!」周阮玉咬了咬牙。
覺得自己顧大師身邊的第一擁躉的位置似乎有點保不住。
一個大男人,這麼細心幹什麼?
顧今歌對玉光霽的安排,非常滿意。
譚家這邊。
顧今歌前腳剛走,一個漂亮的光頭,便出現在了軍區周圍。
光頭手上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微型司南,所指的方向,就在這裡。
「真是有趣,我向來測算無漏,可到了地方,居然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光頭眸光微閃,把司南收了起來。
他銳利的視線,緩緩從那些高矮的房屋上划過。
司南不會出錯。
厄星就在這個地方。
可它會在哪裡呢?
光頭攔住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媽,微笑問道:「大娘,咱這周圍,最近有沒有剛出生的孩子?」
「你是什麼人?問這個幹什麼?」那大娘戒備的看著光頭。
說他是和尚吧,穿著打扮不像。哪個和尚,還穿耳洞戴耳環?
說他不是和尚,這頭鋥光瓦亮的。
心裡暗忖,這不是個人販子吧?
瞧著不太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