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歌發了一個二維碼過去。
對方爽快的付了錢，自我介紹道：「我叫曲英子，今年十八歲。我爸媽雖然不承認，但我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顧今歌好奇問道。
曲英子笑得悵然：「我偷聽了我爸媽講電話。」
顧今歌已經從曲英子的面相，看到了她的生平，不禁勸道：「你養父母對你很好，去找親生父母，你不怕傷了他們的心嗎？」
曲英子的氣色很好，且身後的房間，雖然破舊，卻能看出很用心。
漂亮的小家具，身上的衣服乾淨時髦。
她露出來的手也似蔥白，可見平日並不怎麼幹活。
「我就是為了我的養父母，才想找我的親生父母。」
曲英子摸了摸自己的臉，語氣平靜得不符合自己這個年紀：「從小到大，我沒少因為臉上的胎記，被人嘲笑。」
「我的養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但對我很好。從來不讓我干農活，只想讓我念書。」
「他們去學校的時候，看到了我被同學們羞辱嘲笑。他們叫我紅魔怪，罵我是胎記豬。」
「我爸爸差點氣病了。」
「他們帶我去大醫院看了，這塊印記可以做手術去掉。但是因為這塊毛細血管瘤，壓迫著我的視神經。如果做手術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會瞎掉。」
「必須去更大的醫院做，我養父問了價格。一般毛細血管瘤的費用是五千到兩萬，但我這個要十三萬。」
「十三萬吶……」
曲英子抬頭看著頭頂，似乎是怕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一個普通農民家庭，怎麼拿得出來？」
「我養父母要供我念書，平時給我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所以我想找我的親生父母，問他們要這筆錢。」
曲英子道，「我知道我是被遺棄的。」
「我考上了大學，我爸爸怕我頂著這個胎記，去大學也會被恥笑。他想讓我開啟新的人生，於是打電話到處借錢。」
「我大姑罵他，為了一個從垃圾桶撿來的女兒，費盡心力。」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是被遺棄的。」
曲英子苦笑道，「我事後偷偷地打電話問了我大姑，我大姑說。我媽媽不孕，我爸爸帶她去醫院看時，在有我醫院旁邊的垃圾桶撿到了我。」
「小時候，大姑他們總拿這個來笑話我，逗我。我一直以為是講笑，沒想到是真的。」
小姑娘自嘲著，直播間罵她長相的聲音逐漸平息了下來。
彈幕。
：我真該死啊！
：對不起小姐姐，我不知道你這麼慘的，我就是口嗨。
：小姐姐，你別說了。再說下去，我晚上睡覺，都得坐起來扇我兩巴掌。
：顧大師，快告訴小姐姐她親生父母在哪裡。這是遺棄罪，絕對不能讓他們好過。
：……
顧今歌沉默了幾秒鐘道：「我可以告訴你，你親生父母的下落。不過我得勸你一句，去了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
曲英子搖頭道：「顧大師，我不怕。就算是求，我也會求他們把這筆錢借給我。等我大學畢業以後，我會把這筆錢還給他們。」
顧今歌搖了搖頭：「他們既然會遺棄你，又怎麼可能會給你這筆錢？」
「那我該怎麼辦？」曲英子雙眸含淚道：「我真的不想再看我養父母為難，其實這塊印記我已經看開了，就算不去掉，也不會對我有影響。」
「如果你能找到一個律師，以遺棄罪起訴他們，倒有可能得到這筆錢。」顧今歌建議道。
曲英子搖頭：「我哪裡有錢請律師。」
付給顧今歌這五百塊，還是她逢年過節存下來的零花錢。
彈幕立刻滾動起來。
：我是律師，我可以幫你免費打這場官司！
：樓上是律師，快，點讚頂他上去！
：我也是律師，我也可以幫你。
：我也是……
一大批律師在直播間如雨後春筍，瘋狂湧現。
曲英子看得感動無比：「謝謝你們！」
顧今歌掃了一眼這些自稱是律師的傢伙，從中挑了一個出來，把他的ID發給曲英子。
得了協助，曲英子千恩萬謝，斷開了連麥。
斷開連麥時，曲英子加上了那名律師的聯繫方式。
顧今歌看到，在那一瞬間，曲英子的面相有了些許變化。
是好的變化。
她會在這場官司中勝出，得償所願。
直播間水友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顧今歌吸引。
她趁機道：「今天這麼早直播，其實我是想收集一些信息。」
彈幕。
：顧大師也要收集信息？
：什麼信息？
：話說回來，顧大師你平時除了直播，私底下還有什麼活兒要接嗎？老是三天兩頭失蹤，讓我這個只想看直播的老粉等得很辛苦。
：……
「前段時間萬通商城的新聞，大家都看了吧？」
顧今歌一邊說，一邊看彈幕：「我個人對這種事件比較好奇，於是去萬通商城看了一下。」
「可惜那裡已經被官方隔離了起來。」
「不過我聽說，經歷過萬通商踩踏事件的倖存者，會莫名其妙自殺。」
「我想知道，有沒有神通廣大的網友，知道咱們華夏其他地方，是否也有這種類似的事發生？」
顧今歌這話，像是點燃了網民心中的八卦之魂。
彈幕議論紛紛。
：主播咋還在關注萬通商城的事？這都過去多久了。
：什麼自殺？我咋一點這方面的新聞都沒看到。
：我倒是知道一點，我同學的表姐就自殺了。不過醫生說，他表姐有抑鬱症，所以自殺，還看了就醫記錄，的確是很嚴重的抑鬱症。
：現在的人多多少少有點精神疾病，還是得重視心理健康。
：萬通商城死了那麼多人，會被隔離開很正常吧？我估計，萬通商城以後肯定是開不下去了，老闆真倒霉。
：主播這一提，我倒是想起九年前，在華墨邊境一夜蒸發的金瑤村。
：……
彈幕上五花八門，什麼都在討論，畫風逐漸歪了。
可顧今歌還是在這雜亂的彈幕之中，看到了一條有用的消息。
華墨邊境，金瑤村，一夜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