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旁邊走了兩步，嘿嘿笑道：「我幫你看看這口鍋里，有沒有。」
服務員丟了湯勺，直接伸手去那口鍋里抓，完全不怕燙。
他抓出來一隻人手，著迷的啃了兩口，才想起問顧今歌：「這個，是你朋友嗎？」
服務員的嘴巴朝兩邊裂開，露出兩排鋒利的獠牙。
血肉在牙齒之間，殘忍又嚇人。
若是換了一個心性差點的人，已經被嚇得屁滾尿流。
顧今歌淡然道：「不是。」
那厲鬼顯然沒料到，顧今歌會這麼淡定。
狐疑的看著顧今歌，滿臉寫著『她是不是看不起我』的困惑。
「看來你不知道，走了。」不給厲鬼反應的機會，顧今歌轉頭就走。
出了店門，就不是這厲鬼的地盤了。
厲鬼急了，丟下人手，邊沖邊喊：「我這兒還有，你找找，你再找找！」
顧今歌充耳不聞，朝大門走去的步伐絲毫不減。
眼看著就要走出去了，厲鬼怒吼：「我他媽讓你再找找！」
他一瞬間漲大，骨頭髮出咔嚓的響聲。變成一團巨大的血肉，填滿了半個火鍋店，嘶吼著朝顧今歌撲過來。
顧今歌輕輕一跳，正好跳到火鍋店外面。
那團血肉焦慮的在原地打轉，一雙綠豆大的眼睛，死死盯著顧今歌，目露凶光。
可人就在她面前，對方卻沒從火鍋店出來繼續追殺。
微一挑眉，顧今歌心中瞭然。
果然跟她那個世界的規則一樣，空間內某些特定的鬼怪，只能被困在方寸之地。
這個火鍋店便是這隻厲鬼的狩獵場，出了這個火鍋店，便不是它的地盤。
顧今歌跟逗傻子一樣，一隻腳放在火鍋店的邊緣，來回動。
厲鬼的兩隻眼珠子，跟著她腳上的動作來迴轉。
清冽有幾分耳熟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你很聰明，剛來就發現了他們的生存規則。噗，咳咳咳……」
顧今歌回頭一看，岑天正站在他身後，身後背著一把圓環鍍金大砍刀。
他身上的衣服，幾乎都被撕裂了，全纏繞著繃帶。
每一處繃帶，都在往外滲血。
而他捂著嘴，狂咳不止。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溢了出來。
很明顯，傷得不輕。
咳了好一會兒，岑天才隨意的在褲子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
繼續道：「我花了一天一夜，才摸清楚一些大概。」
雖然有鮮血滋潤，但岑天的嘴唇已然乾澀。
真人比視頻上好看多了。
「你挺強的，一天一夜都沒死。」顧今歌拿出包里，狗蛋兒用來泡奶的水，問他：「要嗎？」
岑天看到乾淨的水，眼珠子一下就挪不開了，點了點頭。
顧今歌把水丟過去，後者一屁股坐在地上，打開蓋子狂飲。
瓶子裡的水不多，岑天跟這些鬼幹了一天一夜的架，身體已經快到達極限。
兩口喝完裡面的水，他舔了舔嘴唇：「有吃的嗎？」
顧今歌在裡面翻了翻，拿出一袋奶粉：「要嗎？」
岑天看了一眼顧今歌懷裡的小嬰兒，毫不猶豫道：「要。」
狗蛋兒抱著奶瓶，心裡全是控訴：媽，那是我的口糧！
顧今歌：乖，出去以後讓這個叔叔十倍還你。
狗蛋兒這才滿意。
水都被岑天喝完了，他拿著奶粉，用唾沫干嚼。
顧今歌乾脆也坐在地上，她一坐下，門裡面的服務員也蹲了下來，眼珠子一刻不錯盯著她。
「看到岑海了嗎？他今天早上帶了四個人進來。」顧今歌問道。
聽到岑海的名字，岑天倒奶粉的動作一頓，旋即把剩下的奶粉全倒進嘴裡。
吃完了，才慢吞吞道：「沒有，這個商城很大。我一直在四樓，還沒下去過。」
「為什麼不下去？」顧今歌問道。
岑甜朝出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每個出口，都有一個攝青鬼把守，他們不會到走廊上來。店裡全是鬼怪……」
岑天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店裡的鬼怪不會出來，到了晚上，會有一隻攝青鬼，從出口過來追殺走廊上的人。」
攝青鬼？
顧今歌眯了眯眼，那是比厲鬼厲害的鬼物。
岑天皺眉道：「四樓的店，我闖了一圈兒，沒有找到出口。我想出口，在下面三層。」
顧今歌掏出一個玉牌，遞給他：「我在萬通商城設置了陣法，你捏碎這個玉牌就能出去。四樓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在嗎？」
「沒有了，只剩我一個。」岑天道。
顧今歌挑眉：「聽你這話，還有人曾在四樓？」
「幾個普通人，被蠱惑進了一家烤肉店。進去以後，再也沒出來過。」岑天伸手去接玉牌。
顧今歌猛地收回來：「不急，還有問題，你是怎麼進來的？」
岑天看了顧今歌一會兒，如實道：「你知道解網嗎？」
顧今歌搖了搖頭。
「一個散修組成的網站，正統的玄術師，不缺資源修煉。」
「我們散修，則需要經濟來源。在解網，會有許多靈異事件求助的賞金任務。」
「我接了一個賞金任務。說她姐姐踩踏事件以後，消失了，怎麼著都找不到，求到解網。」
岑天道：「我接了這個案子，沒想到一進來就被吸進了這裡。」
岑天幽深的眼眸，看了一圈兒這個不屬於人間的地方。
他沉聲道：「我猜她姐姐，應該也被吸了進來，可能已經遇害了。」
一個普通人，自然不可能在這麼恐怖的環境下存活。
說著說著，岑天又咳了起來。他握拳抵住唇，鮮血順著嘴角直流。
岑天的傷太重，不接受治療，必定會折損在這裡。
顧今歌把玉牌丟給岑天，順便把手機遞過去：「留個聯繫方式，出去以後，我還有問題問你。」
「多謝。」岑天沖顧今歌點點頭。
「要收錢的！」顧今歌起身拍拍屁股，朝四樓樓梯的方向走去。
岑天猶豫片刻，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玉牌。
還是跟了上去：「我幫你找人。」
「不用！」顧今歌擺擺手，她已經瞧出岑天是強弩之末：「趕緊走，別拖累我。」
顧今歌話音剛落。
一道驚恐的喊聲響徹整個商城：「岑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