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舅舅請了西北謝家的玄術師,謝老三。我沒見過,只聽說非常厲害。」玉光霽道。
顧今歌自個兒也認不得幾個這個世界的玄術師。
同行水平如何,顧今歌並不在意。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顧今歌在想玉光霽為什麼要同玉家分開去幫黃老爺子。
她的猶豫落在玉光霽眼中,卻有其他考量:「顧大師,我知道黃老爺子一卦,害你和小少爺清譽受損,被逐出沈家。」
「但獨玉台對我非常重要,我一定要拿到手!」
「條件任你開,我絕對不討價還價。」
顧今歌瞥了他一眼,手指點在桌面,似在思考。
實際上黃家老爺子並沒有對原身有實質性的傷害。
顧今歌對黃家沒太多成見。
求卦的人是沈家老太太,黃家老爺子只是給了卦象。
污衊、趕走,這些決定都是沈家人下的。
黃老爺子自己也被卦象反噬。
這老頭,還挺可憐。
顧今歌是個理性的人,一事論一事。如果有人向她求卦,她也會如實告知。
玉光霽擔心的記恨,沒有意義。
顧今歌就算要解恨,也只會找沈家人。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狗蛋兒,他剛吃完奶,正在安眠。
「獨玉台是穩定神魂的靈藥,你要來做什麼?」顧今歌沒有貿然答應玉光霽的請求。
京城世家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不是洛城那個小地方可以比擬。
幫了黃家,顧今歌不知不覺得罪其他人,也不一定。
先打聽清楚,再做決定。
玉光霽有求於人,並不隱瞞:「顧大師應該知道,我媽是老爺子的私生女。」
「嗯。」顧今歌點頭,這在洛城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其實不是。」玉光霽將玉家隱藏的秘密向顧今歌娓娓道來:「我媽是二曾姥爺那邊的單傳,但二曾姥爺年輕時候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被逐出玉家。」
「曾祖姥爺下了鐵令,永遠不讓二曾姥爺回京城,說是死在外面也跟玉家沒關係。」
「我姥姥救過老爺子的命,死之前託孤,把我媽託付給了姥爺。」
「姥爺頂著被人戳脊梁骨,說我媽是她的私生女,特意帶回來養。」
「二姥爺這一支,只剩下我媽一個人。」
「我媽從小就跟大舅關係好,但小舅不懂事,經常針對我媽。」
「玉家的旁系和直系關係緊張,大舅年輕的時候遭了暗算,傷了腦子。」
「他一直渾渾噩噩,說是丟了魂兒。不管吃了多少藥,看了多少能人異士,都看不好。」
「黃家的獨玉台,老爺子一直想要,但這些年二舅掌握了玉家大部分權利,他不想讓大舅好。」
「謝家人若是治好了黃老爺子,不一定會把獨玉台拿出來,給大舅治病。」
顧今歌他曾祖姥爺、二曾姥爺,姥得腦殼疼。
沒心思研究他那錯綜複雜的家庭關係,聽懂了事情的關鍵點。
玉光霽要獨玉台,是為了給自己大舅治病。
幫了他,必然會得罪他二舅。
「玉先生,你不地道。」顧今歌似笑非笑:「你要對付你二舅,拉我一起?」
「顧大師,如果你擔心我二舅對你下手,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有足夠的把握保你!」玉光霽鄭重道:「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你覺得我會擔心一個普通人對我打擊報復?」顧今歌冷笑。
玉光霽那二舅,除非腦子被門擠了,才會想對一個玄學高手打擊報復。
「那你是答應了?」玉光霽眼前一亮。
「不,我就想知道,你打算出什麼價碼,讓我冒著風險幫你。」顧今歌想要身外物,太容易了。
能夠讓她出手幫忙,一定得不是俗物。
玉光霽也考慮到了這一點,誠懇道:「條件你隨便開,我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
「沈家。」顧今歌也不客氣,張口就讓玉光霽愣住了。
他蹙眉道:「小少爺是沈亦君的第一個兒子,按理說。如果不是那一卦,沈家的確是他的囊中物。」
「不過以我現在的實力,幫你拿下沈家,要費些功夫。不如這樣,顧大師,等我拿到獨玉台,讓我大舅恢復正常。」
「幫他回到他的位置後,再從長計議,替小少爺奪回沈家?」
「你想錯了。」顧今歌搖搖頭:「我要的不是沈家,我是要沈家倒霉。越倒霉,越好。」
玉光霽愣住了,顯然沒料到,顧今歌的要求竟是這樣。
他心中詫異。
畢竟從顧今歌的行為處事來看,她是一個很通透的人。
很難想像,她竟然會眥眥必報。
不過想到沈家對顧今歌做的那些事,佛也會生氣。
「好!」玉光霽一口答應下來:「如果只是讓沈家倒霉,這件事,我還是能做到。」
玉家的底蘊,像沈家這種盤亘在洛城百來年的小家族,不可想像。
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讓這條蛇脫幾層皮,還是輕輕鬆鬆。
「行,什麼時候去黃家,提前說一聲。」顧今歌也點頭應下:「對了,待會兒去幫我接個人。」
「好。」玉光霽和顧今歌說好後,離開了這裡,不打擾她。
這個人非常懂分寸,顧今歌蠻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
玉光霽派人把劉瓊靜送來時,她已經不復剛從小黑屋救出來的樣子。
依然是一襲長發,皮膚白得近乎病態。
那雙黑眸,卻有了神采,靈動。
困難並沒有在劉瓊靜身上,鑿刻下難看的溝壑。
相反,顧今歌從她眉眼間看出一絲堅毅。
這個女孩兒的心性,真的不錯。
她脖子上,還戴著顧今歌給的無事牌。
劉瓊潔就在裡面。
「顧大師!」劉瓊靜本來很拘謹,她十九年的人生,幾乎都消耗在庸村。
去上學那一兩年,見識了大城市的風景,卻沒有京城這麼繁華。
在陌生地方,看到救過自己的人。
劉瓊靜高興的情緒,溢於言表。
她快步朝顧今歌走過來,身上背著一個帆布包。
衣服也是簡單的白裙子。
一路舟車勞頓,顧今歌打算等她休息好了,再說其他:「你先去休整一下,晚點我過來找你。」
「好!」劉瓊靜乖巧得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