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亦君回過神來時，顧今歌已經開門進去了。

  他被關在門外。

  沈亦君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你告訴我，她死在哪裡了？告訴我！」

  神經病！

  聽到了沈亦君心裡的聲音，對方居然想把原身的屍體挖出來，放在自己房間裡。

  顧今歌被噁心到了。

  她一臉嚴肅，盯著懷裡的小奶糰子：「長大了以後，別學你渣爹。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小奶糰子討好的沖她露出一個笑臉。

  顧今歌這才消了不少氣，心裡思忖著。

  為什麼她能聽到沈亦君的心裡話？

  「為什麼能聽到他想什麼呢？」顧今歌皺起眉頭。

  小奶糰子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小心翼翼問道：「媽，你……你不……不想聽到嗎？」

  顧今歌一愣。

  她是知道狗蛋兒會說話，可他這話里的內容明顯有鬼！

  眯了眯眼，顧今歌冷冷地看著他：「是你搞的鬼？」

  小奶糰子明顯心虛了起來：「可……可是我在你肚子裡時，你時常叨念著，想知道爸爸在想什麼，我……我想成全你。」

  狗蛋兒還沒長牙齒，說起話來，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孩子的心智，明顯已經成長到了四五歲。

  他成長的速度，讓顧今歌心驚。

  不愧是厄星！

  心智熟得快就算了，居然能夠讓一個人聽到另一個人的心聲！

  「我現在不需要了，把這能力撤走吧。」顧今歌沉吟片刻，打算跟自己這便宜兒子來一次詳談。

  她把人放在搖椅內，自己坐在旁邊，雙腿交疊。

  一臉嚴肅：「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能力？」

  小奶糰子沒說話，他目光一轉，看向不遠處的奶瓶。

  裡面是顧今歌剛泡好的半瓶奶粉，有一點燙，正在放涼。

  等到了合適的溫度，再給他喝。

  奶瓶在小奶糰子的注視下，搖搖晃晃朝他緩緩飛了過來，穩穩地落在他手裡。

  狗蛋兒心滿意足湊上小嘴兒，剛嘬了一口。

  便被燙得哇哇大叫：「嗚哇……嘶嘶嘶……嗚哇……」

  顧今歌嘴角抽了抽。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再養養。

  花了十分鐘的時間，顧今歌總算弄清楚了狗蛋兒覺醒的一些能力和原理。

  他體內沒有靈力，但是可以控制陰氣。

  因為是厄星，能夠感知到人類的善惡。

  當善意圍繞在身邊時，他總覺得睏乏。

  可一旦有惡人出現在身邊，就會忍不住興奮起來。

  小孩兒毫無防備向顧今歌說著自己的感受，後者沒有說話。

  已然雙腿交疊，靜靜聆聽。

  她的眸光明滅，清冷的眼神不曾有半分變化。

  半響，顧今歌才問道：「你知道你親媽已經死了嗎？」

  小奶糰子喝奶的動作頓了頓，半響才點點頭。

  「對此，你是什麼感覺？」顧今歌問道。

  狗蛋想了想，他搖了搖頭：「我隱約能夠記起，前幾世的出生和死亡。」

  「沒有人喜歡我，也沒有人期待我出生。」

  「可是她期待，她喜歡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一直在觀察顧今歌。

  狗蛋兒還是隱瞞了一些事。

  他記得的不僅僅只是自己的出生和死亡，還記得前面幾世，世人對自己的厭惡和憎恨。

  他不明白，自己跟別人有什麼不同。

  「那你喜歡她嗎？」顧今歌又問，她並不問狗蛋兒喜不喜歡自己。

  自始至終，顧今歌都沒有把狗蛋兒當過孩子。

  她只當他是個人。

  一個同旁人無異的人。

  「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我只想滿足她的願望。」狗蛋兒輕輕道。

  儘管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可她曾經想知道自己老公心裡在想什麼。

  所以他滿足了這個願望。

  儘管這個願望，耗費了狗蛋兒許多陰氣。

  「嗯。」顧今歌突然笑了起來。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她的眼神柔和下來，少了幾分生人勿進的冷意：「你做得很好。」

  狗蛋兒沖她笑了笑，乖巧的繼續喝自己的奶。

  顧今歌等他吃飽喝足，耐心的哄他入睡。

  看著他天真無邪的小臉，眼底那一點燎原的火焰燒得正旺。

  誰說厄星，就一定十惡不赦？

  他固然會帶來災禍，卻有並非不可避免。

  人們只是懼怕，他身上具備的能力。

  一個人的善惡，並非能力決定。

  而是看他用這股力量，去做什麼。

  房子外，沈亦君喊累了，也固執的不肯走。

  他就想知道，顧今歌到底死哪兒了！

  他好後悔！

  當初應該跟奶奶據理力爭，如果他再重視她一些。

  他們怎麼會天人永隔？

  就在沈亦君心痛得無以復加時，一到熟悉的聲音，令他呆愣在原地。

  「沈總！」

  女人嬌柔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沈亦君呆呆地回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顧今歌』穿著西裝，朝自己信步走過來。

  她一臉擔憂問道：「你沒事吧？」

  站在沈亦君面前的盧余，內心有點發憷。

  不是，顧總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他好害怕！

  清了清嗓子，化解自己的尷尬。

  盧余再次問道：「沈總，你還好嗎？」

  問完以後，盧余嚇得退後了一步。

  因為沈亦君，猛地紅了雙眼，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而盧余後退半步的動作刺激到了沈亦君。

  他不顧一切，衝過來，一把抱住盧余。

  低啞的聲音謙卑的哀求：「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盧余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腦海中斗大三個字。

  瓦特發？

  沈亦君仿佛要把懷裡的人揉進自己的血肉之中，眼淚都流進了懷中人脖頸處。

  他感受到了屬於人的熱度。

  這真實的觸感！

  她沒死？

  『顧今歌』沒有死！

  失而復得的狂喜，讓沈亦君驚喜交加。

  他突然捧著『顧今歌』的臉，作勢想要親下去。

  沈亦君陡然放大的臉，給盧余嚇壞了。

  一把推開他，大喊：「沈總，這是另外的價錢！」

  停好車，姍姍來遲的錢義呆愣在原地。

  他震驚的看著沈總和盧助理抱在一起，兩人還差點親上了。

  錢義撓了撓頭，訕訕道：「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沈亦君正處於自己被『顧今歌』推開的受傷中。

  冷不丁就聽到又一道『顧今歌』的聲音。

  側頭一看，另一個『顧今歌』站在不遠處神色尷尬看著他倆。

  沈亦君傻了。

  怎麼有兩個顧今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