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看去,下巴又掉下去,收不回來了。
苗族女子見狀,眼神驟然陰冷下來:「就算你將他們停下又如何,中了我的蠱,他們終究難逃一死。」
「不重要,重要的是蠱無法傳播下去,死的人不夠,你的目的便無法達成。」攸寧漫不經心地說。
苗族女子臉扭曲起來,格外憤怒:「你知道我想做什麼,為什麼還要阻礙我!」
隨著銀飾碰擊的叮鈴聲,竹林中倏地冒出密密麻麻的毒蟲蛇蟻,鋪天蓋地,遮天蔽日。
真是難得,冬日裡蛇蟲冬眠的日子,還能召集這麼多,可惜了……
攸寧朝王可身上扔了個保護罩,便向苗族女子而去。
數不清的毒蟲撲向攸寧,也撲向王可。
王可哪見過這種陣仗,被嚇得連連後退,一不小心腳滑,摔一屁股蹲,疼得他齜牙咧嘴。
黑壓壓的飛蟲大軍直衝向他面門,他被嚇得腿軟,連爬起來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越來越近,下意識緊閉雙眼。
誒!王可都做好了被咬得只剩骨頭架子的準備,但是,預想中的痛意並沒傳來。
他試探著睜開一隻眼,就見面前全是各種蟲的口器和大長腿,似乎被一道無形屏障阻隔在外。
饒是他平時不怕蟲,也架不住這麼多蟲啊!看得他密集恐懼症都犯了。
他試圖往外看攸寧如何,看不到,根本看不到,除了蟲還是蟲。
山頂上遍地是蟲,幾乎沒有下腳地兒,攸寧腳不沾地,和苗族女子打起來。
一條條長蛇靈活排列,彈射起飛都要腰上攸寧一口,當然,它們咬不到。
苗族女子紅唇微抿,咻地從袖中飛出幾道什麼東西,速度極快,只見殘影。
待攸寧定睛一看,幾道蠕動的大紅肉蟲正趴在她面前的結界上,大拇指粗細的頭猛然張開巴掌大的嘴,露出四排鋒利牙齒,直往結界上啃。
攸寧向來不喜這種肉蟲,如今仔細一瞧,更是差點嘔出來。
她壓下胃中翻滾,雙手合於胸前,惡狠狠壓下去,幾個大肉蟲頃刻被壓扁,汁水迸濺。
無形結界有意識地抖動起來,肉蟲黏糊糊的液體被迅速抖落在地,消失在泥土中。
攸寧鬆了口氣,眼不見心不煩。
苗族女子面色鐵青,銀冠上的銀墜從冠上脫落,如利箭飛出,直直插入攸寧設下的結界上。
若結界不毀,她再多蟲蠱也沒用。
然結界如水紋波動,竟將銀墜納入,銀墜調換方向,原路返回。
苗族女子瞪大雙眼,飛身閃開,手微動,銀墜便又回到銀冠之上。
她雙手叉腰:「喂,有本事你撤掉你那破結界!」
「沒本事。」腳下還有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蟲,攸寧又不傻,撤是不可能撤的:「你有想過,你如今這樣,你妹妹願意看到麼?」
「閉嘴!你既然知道我妹妹,想必知道她身上發生過怎樣的事,你又為何來壞我好事!」苗族女子狠狠瞪她一眼。
攸寧看她,眼中有一絲悲憫:「如果你不對劇組人下手,說不定我就不會管了。」
「呵,偽善,我妹妹受到傷害之時你不管,如今又來阻礙我替她報仇!」苗族女子紅了眼,她手迅速從臉上抹過。
「你這不叫報仇,你這叫無差別攻擊泄憤。還有,你得到的法子沒用,除了讓你妹妹背上孽債,下輩子也沒有好日子過外,沒有任何用處。」
苗族女子只覺自己淚水實在擦不完,匆忙撇開臉,倔強地說:「你騙人!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方法,怎麼可能沒用!」
攸寧輕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若真有起死回生之術,怎麼不見歷代帝王復活?」
「沒關係,縱使他們的死無用,那也算給她報仇了,他們活該。」苗族女子故作輕鬆,然語間充滿恨意。
「這不是你妹妹希望看到的,她希望自己姐姐能開心快樂地活下去,而不是沉湎於仇恨之中,終日痛苦度日!」
「你胡說!」苗族女子終於崩潰大哭:「每晚我都聽見她拍打棺材的聲音,她說讓我救她!她很痛苦!都是他們的錯,他們該死!他們都該給她陪葬!她一定是在怪我,都不願好好在夢中見我一面,只要我給她報仇了,阿沫就會見我了!」
「阿依,她沒有怪你!」攸寧衝上前,一把扣住苗族女子的肩:「她就在你身邊,你看看她。」
阿依一臉迷茫地看著她,隨即用力緊握她手臂:「你說什麼?阿沫在哪兒?」
攸寧看向她身側,阿依順著看去,果見一道虛影逐漸顯現出來。
穿著和阿依如出一轍的衣服,面孔和她五分相似,更為稚嫩,她淺淺笑著:「阿姐。」
阿依立馬跑去,雙臂張開要抱她,卻只能硬生生從阿沫體內穿過。
阿依瞬間淚如雨下:「阿沫,你……我……是姐姐的錯,是姐姐沒有保護好你!」
「不,不怪阿姐,阿沫從來不會怪姐姐。都是壞人的錯,才不是阿姐的錯。」稚嫩的小姑娘張開雙手,虛虛環在阿依腰間。
其實,阿依今年也才十九歲而已。
阿依阿沫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從阿依有記憶以來,她從沒見過父親,更網論阿沫了。
據說她們父親是外面大城市的人,來村里採風,後來走了,再也沒回來。
她們母親,是蠱女,阿依傳承母親的衣缽,也成為蠱女。可惜阿沫在蠱術一道上天賦實在不高,沒能成為蠱女,否則,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
在阿依十七歲那年,阿沫十三歲,她們母親死了,死在桃花盛開的季節。
阿依和阿沫一起將母親葬在村里最高的山上,山下優美景色一覽無餘,也可以,遙遙看見她們的家。
只是家裡地少,錢也少。
阿依聽回家的鄰居說,外面打工可掙錢了,她萌生了外出打工的想法。
阿沫知道阿姐想法,很是支持,讓阿依儘管出去。
阿依覺得外面人生地不熟,她不敢將阿沫帶在身邊,怕阿沫跟著她在外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