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知音乘坐電梯來到十七層,推開房門的瞬間,她突然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嚇了一跳,連忙去按牆上的開關。
燈光亮起,來人的面貌也緩緩浮現在眼前。
「江醫生?你怎麼......來了......」
江冶抬手一揮:「坐。」
那語氣和架勢,仿佛他才是房屋的主人。
墨知音沒說什麼,只是放下手中的東西,然後坐到了江冶對面的沙發上。
江冶開門見山地問:「我交代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墨知音低下了頭:「陸時他態度冷漠,常常拒人於千里之外,我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機會是需要創造的。」江冶慢條斯理的說道。
「可是,我沒有任何理由接近他......」
聽到對方的說辭,江冶面露不悅:「我來這,不是聽你找藉口的。」
墨知音咬緊了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江冶掀起眼帘打量著墨知音:「我再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想辦法,把我想要的東西帶給我。」
墨知音一臉為難:「這麼短的時間,我真的辦不到,凡事都要循序漸進......」
「墨醫生,你還想不想救活你的心上人。」
江冶沉聲打斷了墨知音的話。
墨知音呼吸一滯:「我當然想......」
「既然想,那就多花點功夫,我的時間不多了,同樣的,你心上人的時間,也不多了。」
江冶語氣平淡,但莫名給人一種威懾力,特別是鏡片下那雙閃爍著寒光的眼睛,總是讓人心生畏懼。
墨知音沉默許久,才輕輕應了句:「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江冶站起身,緩緩向門口走去,路過墨知音的時間,不忘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鼓勵一般。
可墨知音卻渾身一顫,手臂上不自覺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江冶把墨知音的反應盡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然後走出了墨知音的家門。
當房門重重關上的那一刻,墨知音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她摸出手機,從相冊里翻出一張合照。
照片裡,墨知音和一個陽光開朗的男人依偎在一起,兩人笑的很是甜蜜。
她輕輕撫摸著男人的臉頰,忍不住喚了聲:「阿衡......」
照片上的人是墨知音的男朋友,兩人從相識到相知、相戀已經走過了近十年的光景。
他們本來很恩愛,也打算在畢業後就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
可就是因為一個誤會,一場爭吵,兩人便從此天人永隔。
而且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是,男友還是因為救她而死......
當初兩人吵架,墨知音不聽男友解釋,賭氣似的跑到了馬路中央,絲毫沒有看到兩邊疾馳而來的車輛。
生死關頭,男友不顧自身安危,衝過來推開了墨知音,但代價就是,他自己慘死在車輪之下。
墨知音是學醫的,見過太多生離死別、血肉模糊的場景。
可當自己親身經歷過,她才明白,那是怎樣的痛苦和絕望。
多少次午夜夢回,她都會夢到男友躺在血泊里,身體支離破碎,死不瞑目......
這是墨知音的心理陰影,是她永遠的噩夢。
她每天每夜都在想,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任性和無理取鬧,男友就不會死......
她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寧願死的人是自己。
懷揣著愧疚的心情,墨知音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個月的光陰。
然而就在不久前,江冶忽然找到了她。
江冶一眼看出她心中苦悶,並信誓旦旦地說,他有辦法讓她的男友復活。
墨知音一開始自然是不信的。
人死不能復生的道理,誰都懂,她是醫生,她比誰都了解死亡的含義。
可是江冶為了向她證明,居然真的救活了一個已經被宣告死亡的老人。
看著老人在自己面前慢慢恢復生命體徵,然後變得生龍活虎,墨知音的世界觀崩塌了。
老人家屬和其他醫護人員都說這是奇蹟,只有墨知音知道,是江冶施展了普通人看不懂的術法。
在那一瞬間,墨知音灰暗的生活突然被點亮了起來。
她重新找到了希望。
男友能夠活過來,這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
於是,墨知音和江冶做了一個交易。
她接近陸時,拿到江冶想要的東西,事成之後,江冶就會救活她的男友。
墨知音也問過江冶:「你為什麼會選擇我。」
江冶的回答是:「因為你有所求,而且,你命格特殊。」
墨知音不知道自己的命格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只要能救活男友,她願意做任何事,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可事實證明,她還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她以為接近陸時很容易,現在看來,難如登天。
陸時根本不給人任何機會......
幾次偶遇,她都嘗試與對方的關係更進一步,哪怕是作為朋友,可陸時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就像剛才,墨知音偶然認出了陸時的車子,所以才假裝崴了腳。
陸時是把她送了回來,可除此之外,他們也沒了其他交流,更別提探查陸時身上的法器......
想到這,墨知音已經淚流滿面,她抱著男友的照片窩在沙發的角落裡,感受到了深深的孤獨和無助。
「我到底該怎麼辦......」
不知道哭了多久,墨知音擦掉眼淚,重新打起了精神。
她自言自語地說:「不,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阿衡,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救活你的。」
「我一定會彌補自己犯下的罪......」
既然陸時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只能換別的方法。
墨知音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從商晚意下手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