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殷靈剛起床，就披頭散髮地來到院裡。
她抬頭看著風和日麗、萬里無雲的天空，眼中有些疑惑。
餘歡見狀便立馬過來報告情況。
「靈靈，那些人真的死了。」
「有幾個自殺，有兩個被嚇死了，真是報應不爽。」
殷靈拉過餘歡的胳膊，悄咪咪地問：「昨晚有沒有異常情況？」
餘歡一臉茫然：「什麼情況？」
殷靈偷偷打量著大殿內的神像，小聲問道：「沒有打雷嗎？乾打雷不下雨的那種。」
她睡得很香，完全沒有察覺到異象。
一大早起來反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餘歡搖了搖頭：「沒有啊，你是懲惡揚善，為什麼要劈你。」
殷靈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哎呀你快別說了。」
「怎麼了，你做都做了，現在掩飾也沒用吧。」餘歡很是不解。
昨天殷靈還那麼堅決，今天怎麼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噓。」殷靈抬起食指豎在了嘴邊，「我昨天是做了挨雷劈的準備，現在祖師爺不劈我，可能是沒發現，你就不要大肆宣傳了。」
餘歡頓時感到意外：「什麼？你做了挨雷劈的準備？」
「那你昨天還信誓旦旦……」
殷靈再次壓低了聲音：「我那是虛張聲勢。」
壞了規矩肯定要遭雷劈的，她本來是做好了心裡準備，大不了重新修行。
沒想運氣這麼好，躲過一劫。
餘歡擰起了眉頭：「靈靈，你以後能不能別這麼意氣用事，要萬一有什麼好歹……」
她本來以為殷靈是有足夠的把握。
沒想到她竟然是冒著生命危險去懲治那些惡人……
殷靈輕輕挑眉：「沒事，就算真的降下天雷，也劈不死我。」
「你怎麼知道？」餘歡好奇地問。
殷靈笑的意味深長：「我猜的。」
本來還有點不確定，但現在看來，她的想法多半是對的。
就在兩人交談間，遲映雪忽然從門口走了進來。
看到殷靈，她眼睛一亮：「靈靈，這麼早就起來了。」
「嗯，您怎麼來了？」
遲映雪笑了笑：「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過來看看你，對了，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早餐。」
看著遲映雪充滿疼愛的眼神，殷靈頓覺一陣暖心。
「蘭心阿姨會做的，您不用特意跑過來，這山上山下也不方便。」
遲映雪微微搖頭：「沒事，我就當鍛鍊身體了，之前一直躺著，要麼就是坐著，多活動活動也有好處。」
殷靈張了張口，沒有說話。
餘歡眸光微動，忽然提議：「你要是不想讓阿姨跑來跑去，直接在後院給她安排個房間不就好了。」
她是看出來了，遲映雪是想和殷靈多親近，只是不好意思明說。
遲映雪聞言眼底果然流露出一片欣喜，她滿懷期待地說：「可以嗎？」
殷靈想了想：「我是無所謂的，您不嫌山上條件艱苦就行。」
「不嫌不嫌，這裡環境很好，空氣也新鮮。」遲映雪忙不迭地說道。
能和女兒住在一起，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怎麼會嫌棄。
殷靈點頭：「好，那等會兒讓蘭心阿姨幫您收拾個空房間出來。」
「哎，好好。」遲映雪喜笑顏開。
見殷靈還沒有洗漱，遲映雪眼波流轉，小心翼翼地說道：「靈靈，要不，媽媽來幫你梳頭？」
殷靈思索片刻，輕輕點頭：「好啊，那麻煩您了。」
說完她轉身回房拿了把木梳，然後坐到了涼亭下。
遲映雪溫柔淺笑，接過梳子並來到了殷靈身後。
她為殷靈梳理長發，動作輕柔且細緻。
遲映雪的眼神里充滿了母愛的光輝，每一次梳過殷靈烏黑亮麗的長髮，似乎都在傳遞著無盡的溫柔與關懷。
陽光透過涼亭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兩人身上，為這溫馨的一幕添上了幾分柔和與寧靜。
「靈靈，你長得真好看，雖然眼睛像我，卻比我年輕時候漂亮很多。」
殷靈笑了笑：「您這麼說自己的女兒，算不算自賣自誇。」
遲映雪聞言眼睛一亮，心裡也頓時湧入一股暖流。
雖然殷靈一開始就承認了她們的母女關係，但言語間始終帶著疏離。
今天這話，好像多了些親密的感覺......
察覺到殷靈的態度正在一點一點轉變，遲映雪心裡說不出的開心。
「媽媽看自己的孩子，肯定怎麼看怎麼好。」
「要讓別人聽到肯定說您自戀。」
「怎麼會，你長得好看，這是事實。」
「您再這麼誇我，我都要臉紅了。」
「好，那我不說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場面很是溫馨。
......
另外一邊。
得知龐學林死亡的消息，江冶立馬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殷靈真的把他們全殺了？」
他語氣中充滿了驚訝，又仿佛夾雜著一些激動。
一個助理打扮的男人恭敬地彎下了腰：「是的老闆，凡是主謀，基本全都死了，而且她當時還開著直播......」
「那殷靈呢，她現在情況如何？」江冶迫不及待地問。
男人心虛地低下頭：「據我們的人觀察......一切正常......」
江冶皺起了眉頭：「你再說一遍。」
男人身形一顫，臉上寫滿了恐懼：「老闆，她......天雲山暫時沒什麼異常......」
「她沒有遭雷劈，沒有遭天譴？」江冶面帶不悅地問。
「好像沒有......」
「這怎麼可能。」江冶眯起了眼睛。
即便是讓小鬼殺人，那些小鬼也是殷靈召上來的。
歸根究底，她始終是殺死龐學林等人的直接兇手。
就算警方不管，按他們正道中的規矩，也不應該放任殷靈肆意妄為。
可現在，天道竟然不管她？
江冶滿腹狐疑，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什麼緣故。
思考再三，他只得吩咐手下：「繼續監視，有什麼情況立馬報告給我。」
「是。」
在助理退下後，江冶快速給俞之槐發去了信息。
而在城市的另外一角。
黑無常站在殷謀身後，冷峻的臉上帶了些鄙夷：「老闆，你這麼包庇她，真的好嗎。」
殷謀輕輕彈了彈手指，沒有說話。
白無常拍了拍黑無常的肩膀：「你這是什麼話，怎麼能叫包庇，老闆這是假公濟私，營私舞弊。」
他屬實沒想到，老闆竟然偷偷幫那個小丫頭擋天雷。
有這樣的師父在，殷靈何愁不會學壞。
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黑無常瞪了他一眼：「用成語顯得你很高級？」
白無常覺得很是訝異：「哎喲，你也會開玩笑了？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一直沉默不語的殷謀淡淡的開了口：「就算我不擋，天道也未必會罰她。」
白無常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是是是，欠人家那麼多債，讓她懲治幾個惡人算得了什麼。」
說完他忽然意識到什麼：「老大，你偷摸換這麼多身份，不會就為了在暗中包庇她吧？」
殷謀神色泰然：「不全是。」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至於另外一部分，當然是因為在暗處好做事。
小徒弟已經看到了前九世發生的事，他也得加快腳步了。
想到這，殷謀吩咐黑白無常：「你們去查查，十善堂現在由誰帶領。」
白無常嘆了口氣：「這群人，真的像蟑螂一樣，繁衍速度快，又會躲藏。」
他們找了幾百年，也清理不乾淨，反而掃完一波又一波。
真是麻煩。
就在白無常抱怨之時，殷謀忽然接到了權術發來的信息，而且看樣子好像很急。
思索片刻，他緩緩站起了身：「我出去一趟。」